羅大财也沒轍了,隻能征求卡爾的意見,然後帶着這些海商推選出來的代表,一起駕着小船出海來看看他們的向導和護航艦隊合不合格。
要不說洪濤喜歡和商人接觸呢,他們該廢話的時候都是演說家,不該廢話的時候一個字兒都不會多說的。當後面兩艘上的人借着夕陽的餘晖看到了停泊在大嶼山西側海面上、六艘一模一樣的大帆船後,馬上就有一艘船掉頭開始往回劃了,剩下一艘船沒走多遠,也掉頭回去了。
“這是啥情況?難道我的艦隊就這麽慘不忍睹!”洪濤放下望遠鏡,很疑惑的問剛剛爬上來的羅大财和卡爾。
“他們應該是回去卸貨了……”羅大财不是第一次上洪濤的船,但是他自打上來,就會不由自主的用手去摸一摸那些厚實的船舷和粗壯的桅杆,根本沒功夫看洪濤。
“卸貨!爲啥?都不去啦!”洪濤一聽卸貨這個詞兒,徹底傻眼了。他原本還指望着帶着大宋海商出門看看世界呢,順便勾起他們開創更多航線、賺更多錢的**,這樣才能進而影響到更多宋人的思想。至于能有幾個海商肯跟着自己出航,他倒沒抱太大希望,隻要能有幾個人去,就是勝利。等這幾個人賺得缽滿盆滿的回來。下一次要去的海商就得擠破腦袋,凡事開頭難嘛,要先創立榜樣。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些大宋海商看到自己的艦隊之後會如此絕情,一點兒希望都不給自己,難道自己的艦隊真的那麽差?
“非也,他們是要把貨物從海船上卸下來。然後裝到你船上。卡爾不是說了,你的船隊也能攜帶一些貨物和人員,那就是先到先得了呗。如果我是入股的海商,我也要把貨物放到你的船上來,好船啊!”羅大财這次沒再說什麽風涼話,着着實實的誇了洪濤一次。
“那可不成。我的艦隊都是戰船,不能裝太多貨物!我隻是說稍微負擔一點,要是他們都換船,我裝不下啊!”洪濤明白是明白了,但沒有一點兒欣喜的樣子,反倒更急了。他這六艘帆船的船艙裏除了補給之外,全是榴彈。隻有少數的空餘可以搭載人和貨物。裝多了先不說放得下放不下,安全就成問題,船上有嚴格的燈火管控,就是怕把那些榴彈引燃炸了。
“不用去管他們。你隻需要告訴他們什麽時候滿了就成,船費我會再給他們提上一成去,這麽好的船,專門給他們護航,太便宜他們了!當年我跟着爺爺、父親下南番的時候,隻有一艘船、三片帆,一路上吃盡了苦頭。要是能有這些大船。我爺爺也不會被海盜搶了個精光!”羅大财比洪濤還狠,說話間又把護航費用提高了一成,這還感覺不解氣。
“舅父大人。别生那個氣,這次您不是也一起去嘛。您告訴我,您家祖上是在那塊兒海域被搶的,看我怎麽收拾他們,幫您出出氣!對了,我羅兄那邊有消息了嗎?”洪濤還真沒聽羅大财聊過他的家世,合算他家裏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之所以家道中落估計就是碰到了海盜,所以恨啊。但洪濤也隻能是嘴上安慰安慰,老一輩兒的事情了,估計海盜都老死了,上哪兒找去啊。和給羅大财的爺爺報仇相比,他更關心羅有德在臨安怎麽樣了,尤其是馬場的事情。
“此事不能急,官家不是已經把那些馬收下了嘛,還讓文兒親自送馬進了宮,賞賜給了不少,剩下的事情還得等等,剛兩個月,你就急啦?”羅大财倒是安穩,一點兒都不急。
“唉,效率啊!二個月了,還不急?!”洪濤也就是這麽一說,來到大宋之後,他就有一個非常清晰的感覺,這個年代的節奏太慢了,不光生活節奏慢,什麽都慢。如果說後世裏的人是以分、以小時來過日子的話,那這個時代的人就是用天、用旬來當時間單位的,什麽事兒都是慢慢來,一個月兩個月根本不算什麽,拖個一年半載的才正常。這倒不是他們天性拖沓,而是因爲落後的交通、通訊條件所決定的。後世裏一個電話就辦了的事情,到這個時代裏,說不定半年都辦不完。交通全靠兩條腿或者四條腿,從臨安到海南島考察考察,來回估計沒半年也走不完,沒轍!
羅大财猜得一點兒都沒錯,兩個時辰之後,就有小船打着火把燈籠靠了過來,這些海商們真不拿自己當外人,連夜就要往船上裝貨,生怕等到明天早上就沒自己位置了。裝就裝吧,洪濤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家海商隻能上來三個人,貨物還得符合自己的規矩,比如包裝、固定方式等等。
在船上裝貨是個很麻煩的事情,要根據貨物的輕重來合理安排,不能一邊重一邊輕,那樣會影響船隻的正常航行,嚴重了一個浪頭拍過來船就翻了。另外所有的貨物都要用纜繩和木楔牢牢固定在艙室裏,不能因爲船隻傾斜而跟着滑動,那樣的話更危險,有可能沒浪頭拍過來就已經翻了。
既然是羅大财和卡爾招呼過來的,那這些海商誰能上船誰不能上,洪濤就不管了,回去睡覺,這份苦差事就全交給卡爾和羅大财吧,誰讓他們愛管閑事呢。反正明天晨鍾一響,艦隊就啓航,沒找到船的活該。對于那些上了船就四處亂摸亂看的海商,洪濤已經沒什麽耐心了,他們還真不認生,還有端着酒壺來自己艦長室裏唠嗑的,而且是大半夜的推門就進,吓得洪濤差點把手弩給射出去。
“我艹!這還有沒有規矩啦!值日官呢?是誰讓這些小船停靠的,都不要命啦?翁丫!你給我滾過來,底艙裏禁閉一天去!傳令,除了海波号、振州号,所有艦長都禁閉一天,由大副接管職務!”雖然甲闆上吵吵鬧鬧的折騰了大半宿,但洪濤的心情還是不錯的,能順利召集到這麽多海商跟着自己一起去冒險,多少還是有點志得意滿。可是第二天早上當他一出艦長室,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沒了。不光臉色陰沉,那雙小眼睛更是眯縫了起來,就像是遇到了危險的大耗子,盯着誰都想咬一口。
“洪……洪總,這不怪他們,是我讓這些運送吃食的船靠過來的。大家折騰了多半宿,腹中饑餓,吃點吃食不算過份,他們都是廣州港的安份買賣戶,我擔保!您也嘗一碗……”看到洪濤發怒了,連艦長都要處罰,羅大财端着一碗湯餅走了過來,打算說明情況,讓洪濤不要責怪手下人。
“你擔保?我的艦上可有這個規矩?除了艦長之外,可還有第二個下命令的人?你說,有嗎?”洪濤差點揮手把那碗湯餅給打翻,咬了咬牙才算忍住,他沒搭理羅大财,而是擡起頭望着瞭望台上的瞭望手問道。
“沒有……報告艦長!沒有!”瞭望手此時正和副手一人嘴裏叼着一個炊餅向下看呢,被洪濤這麽突然一問,兩人才想起自己的身份,一緊張連嘴裏的炊餅都掉了下來。
“沒有?那我剛才的命令是說給狗聽的啊,你們倆是等着我自己上去傳令嗎?”洪濤呲着牙笑了。
“别着急傳令,順便加一條,夜班當值的所有軍官、見習軍官、一級水手,每人一桶水,包括艦長在内,立刻執行。翁丫,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們船上就先從你開始,别怪姑父心狠,自己去船舷邊上受罰吧。”洪濤呲着牙看着像是笑,其實比哭都難看。凡是老水手一看到他這個摸樣,就知道要有人倒黴,沒想到這次倒黴的人可不止幾個,大半個艦隊的軍官都得一起受刑,這種事以前從來沒發生過。
“……都怪你!”翁丫已經清楚自己爲啥受罰了,雖然有點委屈但沒覺得冤枉。她做爲夜班執勤艦長,确實違反了不止一條艦上的規矩。假如那些小船裏有敵人,說不定就會趁機爬上甲闆發難,或者對船體進行破壞。
“嗚嗚嗚……嗚嗚嗚……”可是當着一船人受刑罰,她一個女孩子的臉皮還是扛不住,恨恨的看了一樣羅大财,然後自己走到船舷邊上,被兩個水手給按住,一張濕抹布往臉上一蒙,大木桶就舉到了她臉上,手指粗的水流很均勻的倒在那塊濕布上。很快,翁丫的四肢就開始折騰,但被兩個水手牢牢的固定住了,帶着全身的肌肉都直抽搐,叫還叫不出來,隻能是哼哼,那個音調啊,就和瀕死的人差不多。(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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