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上等的鍮石,從這裏挖鑿下去即可。我不會看礦,還需要其他人手,如果這裏挖光了,就沒了,需要重新找礦。”當洪濤帶着齊祖來到他上次發現礦石的地方之後,齊祖用錘子在裸露的岩石上鑿下幾塊石頭借着陽光看了看,立刻點頭肯定了洪濤的判斷。但同時他也指出了目前的問題,就是缺乏專業人員,他能湊合帶着這些奴隸采礦,但無法找到更多銅礦。
“沒關系,您先幹着,人的事情我去解決,嘿嘿嘿……”洪濤說到人,忍不住壞笑起來,齊祖就是他騙來的,或者說是綁架來的,他去找人,無非還是這個手段。
“唉,這都是命啊……幹活吧。”齊祖看到洪濤這個笑摸樣,就知道他在想啥,這種情緒很難講清楚。洪濤對他來說是綁匪、是仇人,可是洪濤給他提供的生活又讓他覺得洪濤是恩人。到底是仇還是恩,他暫時也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想了,招呼着慈禧去驅使奴隸幹活。
“每人要挖一堆石頭!要不沒有飯吃!快點!”慈禧不明白啥礦不礦的,他以爲又是鑿石頭蓋房子呢,把手中那根用鲸皮編制的皮鞭甩得啪啪響。這根鞭子就是他的傳家寶,無時無刻不随身帶着,睡覺都摟在懷裏,對别人來說,這隻是根鞭子,對他而言,這就是生活的全部。
“慈禧,定量不用那麽多,不是所有石頭都要,要這種,看到沒,這樣上面有黃綠色的石頭。”洪濤越來越喜歡這個慈禧了,不是欣賞,僅僅是喜歡。有了他,營地内的所有人都省了很多力氣,至少再命令奴隸幹活的時候就不用翻過來掉過去的比劃了。
“每人看一眼,記不住也沒飯吃,就要這樣的石頭,每人這麽大一堆!”慈禧一溜小跑來到洪濤面前,雙手從洪濤手中接過那塊銅礦石,然後舉在頭頂,又跑回奴隸那邊,挨個讓奴隸看清楚,最後雙臂一伸,比劃了一個大概規模,就算把一天的勞動量定下來了。
“慈禧,過來,拿着這個跟我走!”等所有奴隸都拿着工具開始挖掘山體,洪濤指了指地上的木桶,然後和卡爾又沿着河邊向上遊走去。慈禧别看個頭小,背着一個大木桶,裏面還裝着很多東西,一點都不吃力,老老實實的跟在卡爾後面三米多遠,既不靠近,也不遠離。
洪濤隻對銅有興趣,對開采銅礦沒有一絲一毫好奇,如果讓慈禧在那裏指揮,那些奴隸免不了會多挨幾鞭子,這個狗腿子很喜歡在自己面前表忠心,隻要自己在場,他連親兒子偷懶都不放過,真是個狠人。洪濤帶着卡爾和慈禧要去淘金,這條河邊不僅有銅礦,還有金沙,木桶裏就是洪濤讓溫家做的淘金工具,一種木質的簸箕,好不好用就得試試了,那玩意是洪濤根據後世看電影的記憶弄出來的。
三個大男人赤腳坐在河邊篩沙子玩,一點都沒意思,如果不是能在簸箕底部時不常的找到一些金黃色的小顆粒,洪濤隻能堅持十分鍾。就算有那些金沙的存在,洪濤也隻堅持了一上午,吃完了中午飯,他就不幹了,帶着卡爾登上小船回到了掠食者号上,然後揚起帆順流而下,回營地了。
采銅礦和采金礦的工作他都扔給了齊祖和慈禧,奴隸不夠用沒關系,有了慈禧這個菲奸帶頭,想抓多少奴隸就能抓來多少,馬尼拉灣沿岸有很多像慈禧家的那種小漁村,半夜過去一個突襲,十幾個人甚至幾十個人都是手到擒來。敢跑、敢反抗的一律射殺,堅決不留活口,神不知鬼不覺。
洪濤本身對這種捕奴遊戲并沒多大喜好,看多了生離死别和痛不欲生之後,心裏難免會産生負面情緒。但是這個活兒必須有人幹,不光是爲了抓捕足夠的勞動力,還得訓練這些捕鲸隊員敢于向任何人勾動扳機,光是因爲生命遭到了威脅而被動反擊的隊員洪濤不要,他要的是一群敢于創造死亡、還能變着花樣創造死亡的惡人。隻有這樣,他才敢帶着他們去更遠的地方探索,才敢帶着他們踏上任意一片自己認爲不錯的土地,把任何自己看中的東西直接變成自己的。
11月初,掠食者号和捕鲸者号相伴出航了,洪濤要帶着船員們進行一次真正的遠航,直航馬六甲海峽的東邊入口,也就是後世的新加坡。單程3000多公裏,預計航行時間是20天,兩艘船上的三十多名年輕人都将在海上度過春節,再回到金河灣之後,就是1230年了。
爲了把危險降到最低,兩艘一模一樣的帆船上又多裝備了3架鲸魚弩,同時每個人還配備了兩杆魚叉、一把砍刀和兩把手弩,再多的武裝洪濤也沒轍了。目前這兩艘船都是巡航船,不是戰艦,速度是優勢,在大海上洪濤不懼怕任何人,之所以帶着這麽多武器,主要是爲了登陸做準備的。誰說遠航探險就不能順手搶劫了,隻要不是大宋的船隻,洪濤打算看誰不順眼就搶誰一把,如果要有大宋船隻敢主動招惹自己,自己也不介意再給金河礦山裏多增加幾名宋人奴隸。
出發前的晚上,洪濤在自己的小木屋裏和泊珠牽手不止,爲的就是能讓泊珠盡快懷孕。這個事兒每次見到泊福老人都是重點讨論話題,結婚一年了,也沒怎麽分居,爲啥泊珠就不懷孕呢?難道說有能力布種全世界的洪老鼠某些器官受到了時空影響?答案是否定的,洪濤覺得自身沒啥毛病,泊珠不懷孕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他不想讓剛剛19歲的泊珠這麽早就生孩子。
宋代什麽都好,唯獨醫療手段還是那麽不夠給力,生育這件事兒,對于任何一個女人來講都是鬼門關,皇後都不例外。在這種情況下,洪濤不願意眼睜睜看着泊珠在痛苦中離去,隻要有這種可能他就不樂意。那現在爲啥又願意了呢?因爲他這次出航有點遠,能不能回來不是他能控制的,如果泊珠連個孩子都沒有就失去了自己,那對她而言可能不是好事。
“榮翁翁,如果到了2月份我們還沒回來,剩下的事情就由您安排吧。我的建議是放棄西瑁洲,把那裏的人全都接過來,鲸油在這邊熬制,然後我們自己用船送到廣州給羅有德。造船的手藝咱有,以後還有銅礦,這裏養活幾千人不是問題,總比趕海舒服一些。”臨行前,洪濤把所有送行的人都趕走了,唯獨留下董事會裏的10個人,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他們,假如自己真回不來了,金河灣就算是自己送給他們的禮物吧。
“濤伢子,能不能不去了,要去也等那艘大船造好再去,還能穩妥些。”溫老二不希望洪濤出事,大船的龍骨已經鋪設完畢了,這是一艘和以前完全不同的船型,雖然洪濤這幾個月已經把建造方法和他們哥倆掰開了揉碎了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他還是希望洪濤能經常在身邊,很多東西都是以前造船時從來未遇到過的,去問誰也沒用,隻有去問洪濤這個原始設計者。
“溫伯,您老是在岸上待的時間太久了,咱疍家人什麽時候懼怕過大海,這些東西都是大海給咱們的,以後要想過更好的生活,那就還得去和大海要!憑什麽要?一個是船、一個就是人!你岸邊那些木龍骨和我船上這些疍家孩子,就是咱們以後讨生活的本錢。光有船不好用,還得有合适的人來用,不去遠海,他們永遠都隻能劃着小船打漁,即使您把大船造出來,他們也開不動。”洪濤明白溫老二的心情,但是他有自己的時間表,如果不能盡快培養出一批合格的水手,造多大船也是白搭。現在沒有時間給他按部就班的慢慢培養水手,隻能是拔苗助長,不冒風險哪兒來的收益。
“你去吧,如果你回不來,我在這座山上給你蓋個廟,年年有香火。大船還得造,遠海還得出!咱不怕!”榮老頭不愧是領海人,他比所有人都能理解洪濤的意思,也認同洪濤的說法。生死對于他來講,見得太多了,在這點上他和洪濤最有共鳴,一個是見怪不怪,一個是遊戲人生,都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