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請您負責任的告訴我,我們真的能回到我的國家去嗎?我問過碼頭上的大食商人,他們說從海上是無法前往神聖羅馬帝國的,走陸路的話,一定會被蘇丹的軍隊抓住當做異教徒處死。”卡爾幹脆把頭轉了過來,第一次向洪濤表示了懷疑,這些話已經違背了他的誓言。
“你還是不相信我啊……大食人算個屁,他們的破船頂多沿着海岸蹭過來。我告訴你吧,在埃及的南邊,還有一個非常非常大的陸地,上面生活着一群一群的黑色皮膚人,比埃及人皮膚還黑,就像是石炭一樣黑。如果我們有足夠大、足夠結實的帆船,那我就能帶着你和一大堆宋朝的絲綢回到你的祖國。到那時就是你的自由之日,你願意留在家鄉陪着你的老婆孩子,那些絲綢就當是我給你妻子和兒女的禮物。”洪濤并不擔心卡爾會背叛自己,他此時就像一個落水的人,哪怕隻是一根稻草,也得死死抓住不放,除非出現更粗的一根稻草。問題是在這個年代,洪濤還真不擔心有比自己更粗的稻草出現,自己就算天天揍他,他也得忍着。
“那您呢?您不留下嗎?我可以把您介紹給國王陛下,他是我的表哥,會給您一大片領地,讓您成爲帝國裏最受尊敬的領主。”卡爾還挺仗義,沒忘了是誰把他送回國的。
“傻瓜,你那個國家能有大宋富裕?振州隻不過是大宋流放犯人的地方,連個真正的城鎮都算不上,我要是想當富人,在這裏當不好嗎?”洪濤現在的感覺就是一個詞兒,燕雀焉知鴻鹄之志!
“那您準備做什麽?”卡爾真是搞不懂洪濤到底想幹什麽,當一個領主都不幹?
“我要當全世界海洋的主人!誰能造多大船、誰能在海上運輸什麽貨物、誰可以去哪裏都要聽我的,否則我就讓他們的船出的來回不去,也包括你的國家!”洪濤又開始暢想了,還說的津津有味,就和真事一樣。
“上帝啊,您是要當海盜!”卡爾終于聽明白了,合算他出了虎穴又入狼窩了。
“啥海盜,說得這麽難聽。這叫做力量!懂不?你表哥憑啥當皇帝啊,還不是他掌握的力量大,别人不聽他的他就幹死别人。同樣道理,我在大海上也有這麽大力量,誰不聽我的我也幹死誰,這有什麽區别嗎?陸地上可以收稅,誰說海上就不能收了?我開創了一條新航線,能讓千千萬萬人收益的新航線,就不該給我交點稅嗎?”洪濤有一大堆歪理等着卡爾呢,想聊這些國家、政權的理論,洪濤就是當今世界上的頭一号理論家,能著書立說的那種。
“可是……可是大海是自由的……”卡爾自己說着都沒底氣了,如果按照洪濤這個理論,陸地可以占領,那大海憑啥就不能占領呢?
“誰說大海是自由的?你那個上帝規定的?如果我不信上帝呢,他還能管得了我嗎?波斯人、阿拉伯人和你們打仗,爲什麽?你們的十字軍吃飽了撐的,大老遠去和阿拉伯人打仗,爲什麽?還不是在争奪一個話語權!誰力量大誰說話就算數,誰說話就是法律,對不對?”果然,洪濤的嘴又開始撇歪了,每次一說到王權、神權這個問題,卡爾最終保證是挨洪濤一頓揍,而且還不白揍,揍完了還要告訴你,這就是權!我打得過你,就我說了算,你打不過我,就給我聽着!
“可是你沒有軍隊,沒有領地也沒有城池,你沒有力量!”卡爾是個一根筋,挨了無數次揍,依舊是脾氣不改,按照後世的話說,他就是個杠頭,屬王八的,咬住了就不撒嘴。而且他碰到了一個不錯的主人,洪濤揍他是在教他學柔道,隻是下手黑了點,有點公報私仇的意思,但是不限制他辯論,隻要說的有道理,洪濤就承認。
“要不說你是傻瓜呢,大海上需要城市嗎?需要城池嗎?需要太多軍隊嗎?你腳底下踩得是什麽?”洪濤嘴撇得更歪了,一臉的蔑視。
“船闆……哦,是船!”卡爾随口這麽一說,看到洪濤把身邊的魚叉拿了起來,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這不完了,船就是大海上的城池、就是大海上的領地、就是大海上的軍隊!隻要有足夠快、足夠多的船隻,誰也在大海上打不過我,你覺得這艘船比你們國家的船如何?”洪濤不怕卡爾了解自己的思想,他希望有更多人了解并認同自己的思想,這樣就算自己做不到這件事兒,依舊會有别的人去做,隻要去做了,早晚能成功。
“它是我見過最美妙的帆船,如果我的表兄能有這樣的船,我就不會被俘了,不過它有點過于小巧。”卡爾還是個很誠實的人,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該承認的他肯定承認,該擡杠的還得和你擡。
“這就是問題所在,也是我們還沒有揚帆去你老家的原因。我能造好船、能造大船,但是造船需要錢啊,需要很多錢。”洪濤有些無奈,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靠打漁能掙夠造大船的錢?”卡爾覺得自己的希望好像有點渺茫。
“我們打漁是爲了生活,不管你有什麽想法,首先你得活着然後才能去實現。光有錢還不足以成爲大海的皇帝,你表哥也不光是一個人管理國家吧。人是要有階級的,你表哥是團結了貴族階級,我沒有這個條件,我隻能先團結身邊的人。給他們溫飽的生活,讓他們的後代接受教育,把我自己的利益和他們綁在一起,于是我也有自己的階級了。”洪濤必須讓卡爾了解自己的一部分想法,他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不像疍家人那樣好忽悠。他會思考,如果什麽都不告訴他,他嘴上不說,但是陽奉陰違肯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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