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能不能管用,洪濤哪兒知道啊,有沒有那麽大的魚讓他用這個玩意還是未知數呢,他這是有備無患,反正也不費什麽力氣,沒有大魚當搭鈎使也不錯!
爲了能讓男人們順利的出遠海,嫂子們在篝火旁加班加點的忙了半宿,終于把最後一張黑帆給趕制了出來。疍家女人的地位比較低,所以出不出遠海她們沒有發言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然後向龍王和媽祖祈禱,祈禱這些男人們能順利回來,要是再能帶回漁獲那就更好了。
“她不能去!女人不能出遠海,那樣媽祖會不高興的!”第二天淩晨,當泊小二帶着一衆親兄弟、表兄弟、兒子、侄子在船頭恭恭敬敬的拜完了神靈之後,發現洪濤要帶着泊珠上船,立馬就不答應了。
“我和泊珠帶着泊蛟一條船,不影響你們還不成?”洪濤還想幫泊珠力争一下。
“不成,這是祖宗的規矩,如果她上了船,我們就都不能出海了!”泊小二此時對待親妹妹比對敵人還狠,不光斷然拒絕了洪濤請求,還惡狠狠的瞪着泊珠。
“二哥說的對,不光是泊珠,疍家女都不能出遠海,嫂子們都一樣……”泊小三看到洪濤求援的眼神,也沒心軟。
“你在家等着我,我給你帶大魚回來啊!”看到自己孤立無援,洪濤也沒轍了,隻能轉身安慰泊珠。
“我本來就說不成,你非說成……如果阿爺在又得罵你!我天天唱鹹水歌等你回來……還有我阿哥!”泊珠本來就沒報什麽希望,所以她也不失望,還大大方方的安慰洪濤,最後覺得不合适,又把她的哥哥們也都帶上了。
三艘小木船,挂着三張同樣的黑帆,借着天邊一道青白色,慢慢的使出了小海灣,身後連排船上還能看到幾個身影在不斷揮舞着頭巾。每次疍家人出遠海的時候,疍家女人都是站在船邊這樣送别的,等男人們駕着船回來時,她們還會這樣迎接。隻是有時候等待她們的并不是好消息,但日子還得過下去,擦幹淨眼淚,她們還要每日擦船闆、洗衣做飯、砍柴、織補漁網、帶孩子,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這樣過下去。
每當洪濤想起這些貧苦的人們,就覺得自己已經很幸福了,然後就覺得自己有責任讓她們比以前過得快樂一些,不光是她們,陸地上也有很多和她們一樣的人。既然天上那個王八蛋一腳把自己踢到了這個年代,自己就要讓他看看,這樣折磨自己并沒有用,省得他以後再打這個念頭,這不光是爲了别人,更是爲了自己。
雖然泊小二他們都學了如何使用這種新式的帆,但還不是很熟練,主要是放不開膽子,生怕再把帆弄破了,所以升到三分之二之後,就不敢再升了。洪濤爲了讓他們把步子邁得再大一點,隻能自己升滿了帆帶着頭往前跑,這樣泊小二爲了怕自己跑遠,不得不也升起帆來追。
在大海上航行很無聊,尤其是速度比較慢的船隻,你會覺得它根本沒動地方,十分鍾前回頭看鼓島就在那裏,十分鍾之後一回頭,得,還在那裏!大家找個事情幹,還能緩解緩解煩躁,反正洪濤覺得這個追逐的遊戲挺好玩,既能讓大家熟悉這種帆的操作技能,又可以暫時忘掉時間這個概念。這些人都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都長一個腦袋一雙手,誰願意在自己比較熟悉的事情上輸給别人呢?
事實證明這種競賽還真是有益的,不僅能忘掉時間,還讓洪濤得出了一個結論,這種小木船不适合裝太大的帆!爲啥呢?因爲它的船底沒有穩向闆。雖然疍家人這種小木船是尖底的,但是缺少了穩向闆之後,一遇到側風滿帆,船體傾斜的角度就非常大,如果帆再大一點或者風力再強一些,船隻很可能就會傾覆。
怎麽辦呢?沒轍,洪濤不是造船專家,根本不會改造這種船頭尖尖、船尾寬大的小木船,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要等到自己攢夠了錢,可以建造新船的時候,再慢慢和這個時代造船的設計師讨論這個問題。至于這個年代的船舶設計師會不會聽自己的,洪濤還沒有把握,反正離那個時候還早,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過在有了新船之前,洪濤是打死也不敢往遠海跑了,2、30海裏就是極限,再遠的地方水深就會有洋流,一旦上面刮側風,底下洋流拱,多一半就得翻船。而且遠海的浪湧也大,真是不适合這種小船航行,怪不得疍家人每年都會因爲出遠海追逐魚群而遭海難呢,原因除了天氣因素之外,就是這種船害的!
“二哥,就在這片下籠子吧!”跑到傍晚,洪濤還真不敢再往遠處跑了,伸手往下一指,獵場的位置就定下來了,其實他也不知道水底是個啥摸樣。
“好嘞!阿浪……下籠子!”泊小二倒是真聽話,半個不字兒都沒有,一點也不覺得他被一個比他小的外鄉人指揮有什麽不妥,攏起雙手沖着後面的黃浪喊了一嗓子,就開始和泊小三一起把堆在船頭的螃蟹籠子解開,一個一個的往裏挂魚肉,完後往水裏扔。
這次帶過來的籠子隻有16個,泊小二船上這一串是十個,黃浪船上還有6個,剩下的不是沒材料而是沒時間編制。洪濤也不想一次性編太多,後世的螃蟹籠子都是鋼筋做的,這種竹子蟹籠到底管用不管用還得試試,确定好用之後在多編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