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那場風波中到底有多少不爲人知的秘聞,這個無從得知,但對李三生來說,李家回來了,那些真相終歸是要被他全部掀開。
中年男人的眼神很淩厲,和他這幾天平淡如水的眼神是天壤之别,李三生不曾懼怕,嘴角那一絲玩味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本來對李三生這個新的李家家主并沒有多大敬意的男人刹那間似乎看到了那位可以出的了世成得了佛的老人的味道,在他眼裏,李家男人盡枭雄,那自己呢?
自己不也是李家人?可這端木二字是他永遠也不去了的,隻能說他是端木,也是李家。這樣的說法頗有點碟中諜的味道,但事實便是如此。
大廳裏面隻有幾個村民,兩人依舊對視,遠處,自然而然的成爲了李家這棟百年老宅女主人的柳伊然招呼着鄉親鄰裏的忙前忙後,卻偶然看到李三生和這個中年男人的對視,其實從鹹陽國際機場見這個男人第一面的時候,柳伊然就覺得似曾相識,似乎小時候在四九城裏便見過男人,當得知男人是從蘭州來的時候,柳伊然似乎想到了什麽,下意識的便猜測男人的身份,總之覺得二十多年前的李家真的陷入了一場陰謀,而這場陰謀正随着李三生的回歸而慢慢揭開。
不知過了多久,中年男人突然呵呵的笑了起來說道“李炎黃不敢問的事情今天終于有人問了,可是我問什麽要告訴你?”
李三生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說道“因爲你是李家人”
“李家人?”中年男人這次不是呵呵的輕笑了,而是哈哈大笑了起來,大廳的正中間李家的族譜已經擺了出來,紅底黑字,大氣磅礴,書寫着李家祖祖輩輩的榮耀,男人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大聲的說道“我是李家人?但這李家族譜上沒有我,誰又知道我是李家人,誰知道?”
李三生冷哼道“李半佛,你應該知道,義子不入族譜的規矩,這是在自欺欺人麽?”
李半佛,這便是中年男人的名字,半山半水又半佛?想都不用想這個名字是李家老爺子起的,也隻有他會起這種大氣的名字。
“義子不入族譜,好一個義子不入族譜”中年男人突然冷笑道“那我今天便想當着你的面問一下老爺子,同是義子,李炎黃能成東北龍王爺,我李半佛爲什麽就能當一輩子端木家的窩囊廢?”
義子?同爲義子?
李三生眯了眯眼睛,毫不掩飾的露出了自己的殺機,這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如此的充滿殺氣,爲什麽?因爲他不允許有人背叛李家,出賣李家,背叛李家者當殺。
“怎麽?想殺我?”李半佛輕笑道,一點也不意外,從二十多年前那場風波中自己沒有出手之後,便有不少李家人想要殺自己。
還好是早上,來幫忙的村民并沒有多少,幾個村民走後,大廳此刻隻有李三生和男人兩個人,不然兩個人驚世駭俗的談話不知到了别人耳裏又會是什麽反應。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是李家人?”李三生不怒自威的問道,這句話裏面夾雜着李家家主的雷霆之怒。
李半佛往前走了幾步,讓自己能更加清楚的看見李家大族譜上那個老人的名字,平靜的笑了笑說道“我現在的名字叫端木太行,端木家族譜上有我的名字”
李三生不怒反笑的說道“好,好,好一個端木太行,你知道,李家族規,叛李家者當殺?”
李半佛亦或者是端木太行轉過頭來,平靜的說道“你不敢殺我”
這一刻李三生異常的沖動,就算是修身養性了這三年,依舊無法壓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李半佛已經明确的告訴了他,他是端木家的人,不再是李家的人,這等于是赤裸裸挑釁他作爲李家家主的權威。
李三生皺眉思索,死死的盯着端木太行,過了幾分鍾之後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說道“你走吧”
端木太行并沒有客氣,徑直便往出走,從這一刻起,他自認爲自己和李家再無瓜葛,隻是當走到一半的時候,端木太行突然轉過了頭,沉聲說道“二十多年前,端木家并沒有背叛李家,至于原因,幾年前李炎黃的青海之旅應該找到了答案”
說完之後,端木太行再次轉身,直接出了李家,開了輛奔馳s600便離開了小村子,五年前沒有參加老頭子的葬禮,五年後他也沒想來參加老頭子的祭日,他知道李三生總有一天是會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卻沒想到會這麽的快,很明顯的是,李家要有大的動作了,似乎要卷土重來了。
而自己之所以來李家老宅,隻是想看一看這個老人,畢竟,自己這條命是他給的。
李家要再起風波了,自己也該會端木家早作打算了,西北王?這是本就屬于自己的東西,自己應該拿回來。
端木太行走了之後,大廳裏面便隻剩下了李三生一個人,李三生看着鮮紅的族譜陷入沉思,李半佛叛出李家,這是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大難題,殺還是不殺?殺了,和西北端木家的關系将陷入惡化,李家本就隻有這麽一個堅實的盟友,這也是自己爲何要在知道了當年的某些事情後,力證端木家有沒有背叛李家的原因,這關系到自己要和端木家接下來的動作,李家本來樹敵便多,要和端木家的關系也惡化了,那情況就更不容樂觀了,端木家的背後可是葉家的關系。
但是不殺呢?李家的族規上赫然寫着,叛李家者當殺,這等于要和族規作對,李三生不禁頭疼。
柳伊然看見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李三生,緩緩的走了過來,站在李三生的身後,下意識的将雙手放在李三生的頭上給李三生按摩,輕聲問道“出什麽事情?”
李三生淡淡的說道“葉家和端木家的關系到底如何?”
柳伊然微微皺眉道“爲何要問這個?”
李三生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就問問”
柳伊然也沒回答,葉家和端木家之間的關系很微妙,那個自己本應該叫阿姨的女人,可是一個比自己母親都要倔強的女人,不過她的事業心沒那麽的重,隻是瘋狂的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而已,這個代價是,被逐出葉家,直到老太爺死了後才慢慢的重新被葉家接納。
西禹高速出口,兩輛路虎一輛奔馳s600組成的車隊在二龍的指引下終于下了高速,出了收費口,緩緩的向着小村子的方向而來。當走到村口看到周圍拔地而起的高樓和工廠的時候,二龍愣了愣,這裏再也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村子了,一切都已經變了。
二龍沒有感慨,沒有歎氣,隻是知道,變了,人都會都變,何嘗是這些俗物呢?
幾分鍾後,車隊終于駛進了直通村子的那條剛修的公路,公路上的積雪都已經被村民們打掃幹淨了,又是三輛小汽車,村民們這次想都沒想便知道這是李家的親戚,畢竟到現在爲止也隻有李家才能有這樣的排場。
二蛋帶着阿傷和幾個村民正在李家門前搭棚子,因爲邀請了市裏面有名的戲班子明天來唱大戲,他們便先開始準備。
當三輛車緩緩的停在李家老宅門前的時候,二蛋愣了愣,疑惑的看向阿傷,問道“阿傷,你們的人?”
阿傷微微皺眉,因爲情報中并沒有人今天要回來,難道是?
當一身黑色素衣的二龍和血殺從車上下來之後,二蛋驚喜的大吼道“二龍?”
沒了西瓜頭,沒了傻逼似的笑容,但就算是化成灰了,阿傷也都記得這張臉,看着這張沒了浮華卻布滿滄桑的臉,阿傷瞬間紅了眼睛,使勁的擦,卻淚流不止。
停頓了幾秒,發瘋似的轉身往裏面跑,邊跑邊擦眼淚的大喊大叫道“三哥,三哥,龍哥回來了,三哥,龍哥回來了”
正在大廳裏面帶着柳伊然看着族譜,介紹那些李家曾經輝煌的李三生聽見阿傷的喊叫聲,瞬間震驚,一時間百感交集,卻怎麽都邁不開步子。
過了幾秒,柳伊然拍了拍李三生的肩膀,輕笑着說道“去吧,五年了”
李三生平靜的點了點頭,緩緩的走出了李家,李家門前,二龍站在老槐樹下,摸着這顆陪着自己陪着三哥一起長大的老槐樹,那些兒時的回憶一瞬間便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二龍,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爲什麽?”
“因爲你是我的兄弟”
“那我叫你三哥”
“可是我比你小”
“你給我吃的,我就叫你哥”
“三哥,老瞎子死了,以後我就一個人了”
“哭什麽,老瞎子死了,你還有我,别忘了,你是我兄弟”
“三哥,你真把我當兄弟?”
“廢話,你當我騙你”
“嗯,三哥,我們下輩子還當兄弟”
“好”
“二龍,你不敢閉眼睛,你閉上眼睛就會死了,你看着我”
“三哥,我冷”
“我把衣服脫了給你,二龍,你特麽不能死,你死了誰給你父母報仇?”
“三哥,我恨他們”
“二龍,你放心,他們欠你的,欠你父母的,欠你爺爺的,欠老郭家的,總有一天,三哥都給你要回來”
“三哥,你走,你别管我”
“滾,說好的,是兄弟,要死一起死”
“我不是你兄弟,你别跪”
“我跪我的,你當我是不是兄弟,那是你的事”
當二龍回過神的時候,李三生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一瞬間,整個世界安靜了,安靜的隻剩下他們的眼神,有些話我不說,你便知道,有些事我不說,你也知道。
爲什麽,因爲我們是兄弟。
李三生看着沒了西瓜頭,沒了傻笑,平靜的讓人心疼的二龍,過了數秒,突然神經病似的哈哈的大笑了起來,就像是喝了十瓶杜康老酒發酒瘋一般的仰天大笑,李三生笑,二龍也笑,大笑,發自内心的笑,五年之間從來沒有如此瘋狂過。
隻是,笑着笑着,他們就哭了,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
(呃,昨天光棍節,作爲**絲加光棍的我,隻能喝酒買醉了)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