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生和柳伊然在墓地裏面擦了擦墓碑,清理了下雜草,并沒有興趣去前面靈堂看到底是誰來吊唁何老,動用那麽大的排場,不過李三生也猜測過一種可能性,便是軍方的集體吊唁,但又覺得這不可能,在這個敏感時期,軍方不可能出現這種比較抱團的局面,這很容易讓外界誤解,以爲軍方是在對這幾天烏煙瘴氣的氣氛感到不滿,不過李三生之所以這麽認爲最重要的一個依據是,這麽些年何家和軍方的關系一直不怎麽和諧。
回到停車場,開了車,出去自然要比進來的安檢簡單,幾道程序之後李三生和柳伊然就出了八寶山,臨走時,李三生并不忘從反光鏡上看一眼車來車往的八寶山,這或許便是何家最後的輝煌。
将柳伊然送回李家,老宅裏面比起以往多了不少人氣,本來朱雀給老宅安排了不少人,但奈何李三生并不願意看到這麽多的陌生人,于是便隻剩下了六個人,這六個人負責李家老宅的日常維護,自然都是些女人,而且在影子裏面已經待了十年以上,擁有絕對的忠心。
定了下午六點回上海的飛機,李三生在書房裏面給吳國民挑選了一件上等的和田玉,價值不菲,玉佩上的龍紋雕花很有味道,整體上看很配吳國民,玉養人,人養玉,君子當佩玉,不過在李三生看來,吳國民這個商場上擅長陰謀論,典型的腹黑男人小人的成分多點,君子還真讓他糟蹋了這兩個字,琢磨着吳國民要是知道了估計非得給自己把那上百億的資金給賠完了。
給吳國民挑完玉,李三生便準備離開這個價值不菲的書房,卻不經意點瞥見了一塊翡翠玉镯,前段時間朱雀阿姨特意讓國家博物館一個專家組給書房做了個控溫和調節濕度的系統,好保存這些東西,至于一些很是名貴的字畫都交由國家博物館貯藏,李三生有點哭笑不得,要知道,以前這些東西很多都是随便仍在渭北老宅家裏某個疙瘩地方。
這塊翡翠玉镯的顔色很古怪,比起一般的翡翠玉镯要深不少,李三生以前在渭北老家的時候見過這塊玉镯,因爲從小爺爺就給他講過人分三六九等,玉也是如此,所以對這塊玉的評價并不高,爺爺笑着說,這塊玉很少有人能看得懂,外渾内透,需遇有緣人,李三生忽然想要也應該給齊晴雨送樣東西,于是便琢磨着把這塊玉镯送給她。
從書房出來的時候,柳伊然在客廳裏面泡了一壺上等普洱,她的泡茶技術隻能說是中上,比起李三生這少年老成的高手來說自然要少了不少境界,可是曆史那聲就是喜歡喝柳伊然泡的茶,有柳伊然在,他也就懶得動。
李家老宅裏面從了不少好茶,是真正的好茶,在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這些茶有些更是儲存了十年以上的時間,泡出來後瞬間便香氣逼人,喝進嘴裏醇厚濃郁。
李三生坐了下來,柳伊然給他到了一杯,李三生笑着說道,朱雀阿姨說,老宅的茶基本上都有五年以上的時間,每年各地的新茶都會挑一些送過來,朱雀阿姨和青龍大叔嗜酒,茶葉他們很少去動,以後看來這些茶就得讓咱們糟蹋完了。
柳伊然輕笑道“茶有茶味,酒有酒味,酒能醉人,茶亦能醉人,不是說,書香不需花,茶醉何須酒嗎?不過,北方男人愛酒,南方男人則更喜歡茶”
李三生回道“這和北方出将,南方出士一樣”
柳伊然點頭,李三生暴斂天物般的仰頭将這一杯上等普洱一飲而盡,如同飲酒一般,酣暢淋漓,起身,笑道“我走了”
以茶代酒,出征。
上海,白天依舊是繁華的大都市,隻是到了晚上,便有不少人都犧牲了,關鍵時期,納蘭家夏侯家上海幾個大佬的聯盟各種招數層出不窮的對付着做了二十年女王的蘇妲己,每天晚上都有不少人消失,夜變的更加的漆黑,光明始終沖不破黑暗的封鎖,而三十怪蜀黍和小七以及在上海某個郊區山莊喝茶釣魚陽神的玄武老頭卻徹底的成了看客,沒有李三生的吩咐,誰都不敢輕舉妄動,包括被卷土從來的浙江,江西那幾條渾水摸魚的過江龍也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浙東方面徹底沒了消息,就連杭州城裏面都平靜的吓人,形勢顯然不妙,這幾條過江龍很果斷的便拿了錢狠狠的幹了一票回了江西老家,隻是和陳九鼎的梁子結下了,多少有點後悔。
唯一比平時要忙碌數倍的便是影子了,各種各樣的情報連綿不絕的從各地傳到杭州,然後各個指令又迅速發放到各地,西湖國賓館裏面,朱雀阿姨安穩不動的指揮着這架龐大的情報機器,容不得出一點馬虎,任誰都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朱雀明白,李家的短暫安靜隻是爲那一刻的輝煌到來,不管怎麽,李家勢必會有一場惡戰來洗刷二十多年前的屈辱。
上海,杭州,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李三生晚上回來的消息都已經傳到了各個高層的耳中,李三生的命令他們也都已經收到,各自準備着自己這幾天一直準備的,等待着晚上的瘋狂。
短短幾天,蘇妲己就成了四面楚歌的地步,不過這個女人的能量還真讓人無法猜測,放一般人,這樣的風波根本就是一擊而潰,但她卻依舊不急不緩,隻是在強大的威壓下也不得不敗退,已經丢失了不少明面上的地盤,不少合作方都已經違約改變了下家,這一切都在預料當中。
遼甯大連,估計沒有人能想到陷入各種麻煩的東北龍王爺李炎黃正在和老二以及剛剛傷愈的獸王在一個路邊攤上吃燒烤,幾個人都撸起了袖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亦樂乎,作爲東北的情報總負責人,李影自然在這個時候随影不離龍王爺,隻是她似乎對這種味道很反感,并沒有吃,而是給三個算是他的長輩不停的倒酒。
最讓人覺得扯淡的是,旁邊停着兩輛價值三百多萬的寶馬760li,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龍王爺那桌不缺錢的富人吃路邊攤。
兩瓶啤酒下肚之後,臉上已經皺紋橫生的老二眼神陰晴不定,龍王爺猛的喝了口紮啤,瞪了眼老二說道“老二,有話就說,這不像是你的風格”
本來還忍着的老二有了龍王爺這句話便放開了,放下酒杯,沉聲道“王爺,你真要去上海?”
龍王爺不語,幾秒後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容置疑,看起來很是堅決,獸王和李影沉默不語,老二似乎有點生氣了,聲音不禁加大了不少,說道“爺,我跟着你已經有二十六個年頭了,從來沒有違背過你的意願,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但這次希望爺能聽我一句勸,東北尚在危機當中,索圖和納蘭家的攻勢不曾減弱,我們本就強撐着節節敗退,這個關鍵期,爺要帶着精銳去上海支援那個女人,我反對,這是将東北的存亡當兒戲,将兄弟們的命當兒戲”
老二如此毫不顧忌顔面的話,龍王爺隻是笑着聽着,不惱怒也不生氣,等到老二說完了,龍王爺這才開口說道“老二,這是命,注定了的”
聽到龍王爺如此決絕的話,老二歎了口氣,突然哈哈的猖狂的大笑了起來,讓周圍一幫人疑惑不已,随即猛的幹了一杯紮啤。
與此同時,在西北蘭州中川機場,一行四個古怪的男人正在7号登機口等候着去上海的飛機,坐在正中間的男人有五十歲了,氣場很是強大,額頭飽滿,眉毛濃黑,眼睛炯炯有神,随手翻着手裏的機場雜志,坐在他旁邊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長的很是帥氣,但卻多了些娘味,眼睛興奮的盯着機場裏的行人看,隻是他的眼神更多的放在了帥哥身上,很少去看美女,這不由得讓人猜測起了這帥氣男人的性取向,是不是人妖。
北京,解放軍,李三生去的時候,那個從歐洲訪問回來的男人剛剛離開,醫院門前的路也剛剛取消交通管制,李三生進了醫院,老爺子還未休息,醫院裏面除過小姨和大舅,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胡嫣,隻是這次的胡嫣完全沒了以往胡嫣的樣子,穿着體制内女人常見的黑白套裝,頭發盤起,畫着淡妝,臉上表情很簡單,笑,沉默。
李三生見到胡嫣的那一刻,心情很是複雜,似乎明白了那天晚上胡嫣爲何如此到李三生并沒有太大的反應,至少是表面上,如同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輕笑,打招呼,問候,然後,沒了。李三生也是如此回應,兩個人變的如此的陌生,之後李三生便進了病房。
二十分鍾後,李三生從出來,化驗早已離開,劉清雯讓警衛員小魏送李三生去機場,晚上六點,飛機未晚點,正常起飛,上飛機那一刻,李三生腦子裏依舊在想着外公剛剛說的那句話。
這年頭早已經不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而是三年河東三年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