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趙炫不要奶娘的事,正和許鳴風在下棋,哈哈大笑着道:“不愧是朕的乖孫兒啊!趙瑜還繞了老遠路程回來才僥幸找得着妻室,這一出世緊抓住不放!尋常奶娘怎比得他的母親?好!比趙瑜有眼光,有能耐!”
知道妞妞生了兒,許鳴風心裏既羨慕又爲她高興,卻不知道趙瑜和喬之間的典故,因而問道:
“趙瑜娶王妃,需要繞什麽路程?”
皇帝笑着朝他揮揮手:“你不懂,以後有空再與你!”
轉頭吩咐張童:“傳朕口谕:皇孫趙炫由端王妃親自哺育,端王妃育兒辛苦勞累,朕當另做補償!”
張童離開,許鳴風問道:“皇上要給端王妃什麽補償?”
皇帝淡然道:“還能給什麽補償?朕豈不知妞妞富可敵國,她稀罕什麽?趙炫,是她的長,她的依靠,卻不是朕的皇長孫!你,朕給趙炫封個王如何?”
“皇上也他是長,以後可要襲領端王府的!”
“端王如今還不而立之年,他們以後還生有兒,世可立長,亦可立賢,幼賢孝也能做世……朕喜歡趙炫!”
許鳴風微微變了臉色:“請皇上慎思!”
皇帝落下一:“怎麽啦?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想給孫一點好處都不成?”
“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娃娃,又不獨他一人是皇上的孫,得趙炫受不受得起皇上這份獨寵,還得他的娘想不想要!”
許鳴風将那粒拿起來還給皇帝:“請皇上另走一步,此路不通!”
“豈有此理!朕開山引路!”
“開山引路,也要講究時勢!皇上如今乃九五至尊,皇駕應走平坦之路,四平八穩,澤披均衡。[]方顯無上君威,天下誠服!”
許鳴風嚴肅地道:“如今朝局平定,社稷安穩,四海清明。如此大好形勢,黎民百姓謂之爲皇上鴻福齊天,但有識之士皆知,是因爲皇上有兩個好兒!太能文,善治朝政國事,端王能武,威鎮八方四面鄰邦。皇上年華正盛,此二同心協力,爲父皇共掌家國,天朝強大昌盛,若是百年之後呢?端王如今勢力已盛過太,皇上若再加諸榮光……皇上難道想讓他們重蹈覆轍,再來一次楚晉之争?”
皇帝瞪許鳴風,半晌垂下眼簾:“你别忘了。朕不是當年的先帝!”
許鳴風道:“皇上不同于先帝,卻甚于先帝!先帝取舍不定,遲遲不立皇儲。緻令兄弟相殘。而今皇上雖與皇後早早立下太,卻對端王盡顯偏愛之心,如今更因他一舉得男,一時疼愛便要大破先例加封皇孫趙炫……我知皇上内心所想,趙瑜是皇上得意之,趙琮豈不是皇後的心頭肉?忘了皇後遺書麽?我敢,皇上這一道旨下去,端王不見得高興,不太,其他皇都會冷了心!您等着皇們分幫結派。開始暗中作對吧!”
“他們敢!老還能活幾十年呢!”
皇帝話随便,許鳴風也不客氣了:“你盡管活你的,他們暗中争鬥,鬥得天昏地暗,鬥得你心慌意亂,你還能活得如此惬意?等有一天你動不了。情形也跟先帝差不多了!”
“放肆!在宮裏呢,仔細他們奏你大不敬,朕便治你的罪!”
“我不拿俸祿不吃皇糧,大好的光陰都拿來陪皇帝玩樂,你不給好處罷了還要治罪?你治吧!人生不過幾十年,我白白活這個歲數隻生得兩個兒,慢孫,至今連兒媳婦都沒讨!也不想活了!”
皇帝呵呵笑:“你這老,想要什麽好處?給你兒賞幾個美人?”
“美人不稀罕!請皇上收回爲趙炫封王的心,不如将趙炫賞給我俊卿兒做學生,我也能帶着他玩玩!”
皇帝擡眼他:“你是什麽意思?抓不妞妞想抓住我的孫,将來給你做孫女婿?”
許鳴風氣笑,卻順口道:“謝主隆恩!皇上親口許諾,不能反悔了!”
皇帝哼了一聲,沉吟道:“你總是有理,不得不聽你的!行了,趙炫這麽着吧,一切都等他長大了再!不過讓當今狀元郎爲他開蒙,這個使得!隻不要讓趙瑜知道你父想拐走他王妃那點心思,不然他可不饒你兒,更别把趙炫交給俊卿教導!”
“隻要皇上不萬事大吉了!”
許鳴風喜道:“皇上,那定了?趙炫認下先生,三歲開蒙!”
“什麽?三歲開蒙?皇長孫趙烨三歲多了才這麽點大,走路走得快些還跌倒,怎麽拿書本?你當趙炫是神童下凡?不成不成!五歲差不多!”
“我成,他便成!”
“你急什麽?你又不是他老師!”
“我是……師祖!”
想做端王妃兒的先生,是許俊卿偶然跟父親許鳴風提及的。
不僅是莊王、仁王向他打了招呼,太也早有意向要他做趙烨的啓蒙老師,但唯獨端王不什麽,許俊卿覺得郁悶,如果他非得進宮爲皇孫們開蒙,而其中沒有端王府的孩,那真沒意思透了。
許鳴風着兒寡淡的面容,心裏直歎氣,無可奈何,他和老伴想抱孫,長總不合親事,不忍逼他太甚,隻好讓妻爲次尋門親事,誰知許真卿雖然不似他哥哥那般鑽牛角尖,卻也不肯做睜眼瞎,直接擡了新人進門,要求自己過,滿意才娶。
這個要求不算苛刻,許夫人請人安排妥當,給他暗中相了好幾個,竟是沒一個入眼的,這不一年又過去了,次也沒能成婚。
此次向皇上讨得趙炫做俊卿的學生,則是許鳴風的一點私心,也是在爲許家做打算。
當今太平盛世,皇上才五十歲,穩坐龍椅,沒什麽好擔心的,但是皇家曆來風雲變幻莫測,誰知道皇上老年後會不會一時腦亂做下糊塗事?
皇帝和皇後伉俪情深,皇後生的兒女自然深得皇帝喜愛,但他心裏最疼的是趙瑜,時時帶在身邊,而長趙琮則由皇後帶着,親自開蒙,母情非同一般,趙琮曾因母後去世悲痛欲絕,滴水粒米不進,絕食三天。當年皇帝一登基即立長爲太,也是皇後出言督促,如今皇後不在了,皇帝卻是年紀越上去越任由自己的性,疼寵趙瑜,今天還動了給趙炫封王的念頭,照此以往,真不敢斷定多年後這天下是否由趙琮來掌管了。
太親自上門找過他,俊卿做爲皇長孫趙烨的啓蒙老師在所難免,但是趙炫,也不能讓他漏下,端王妃聰明伶俐,次許真卿她曾預言江南幾位才會得功名,并榜眼是端王妃幼時認識,那榜眼陳應景豈不是才學拔尖的?且做了宋家的乘龍快婿,直入勳貴門中,須防着端王妃爲趙炫另尋師傅!
既然和皇家摘不脫,那麽隻有讓太和端王的嗣像他們的祖、父那樣,統統都師承許氏門下,不管将來他們怎麽鬧,許家還是能穩保平安!
他的私心,仍是爲了長許俊卿那一點執念,不知道兒當日在街上怎麽和端王妃相處,都做了什麽,以至于迷成這樣,不肯放下心結,俗話解鈴還須系鈴人,兒幼讀聖賢書,深深懂得發乎情、止乎禮的道理,内心郁郁隻是因爲暫時無法釋懷,不能見着端王妃,若與她的兒做了師生,将關愛之情轉移在趙炫身上,他應該能有所改變。
端王府内,端王接皇上口谕,無奈地搖搖頭,進内院告訴喬,喬微微挑眉,心裏隻閃過一個念頭:皇上管得真寬。
卻不知道皇上心血來潮,不僅管得寬,如果沒有老先生許鳴風在旁,皇上險些給自己和趙炫惹上麻煩,而許鳴風順便也把她和她剛出生的兒給惦記上了。
趙炫很乖很安靜,基本上不發出聲音,每天呼呼大睡,定時醒來吃喝拉撒,幾乎不用人操一點心,嬷嬷們和侍女們對他喜愛不盡。
喬沒生下孩之時,趙瑜每天從外邊回來把她抱在膝蓋上,抱一個等于抱了兩個,現在得一個一個抱,抱喬還能得着個親吻,抱兒卻很沒意思,家夥光顧着睡覺,根本都不睜眼他一下下。
隻在晚間給趙炫洗完澡之後,他才會清醒着,撅起嘴兒,臉上表情豐富多彩,一雙酷似趙瑜的清亮鳳目四處觀望,任何人發出一點聲響都能引得他轉過頭去,趙瑜和喬最喜歡在此時逗弄他,喬輕柔地喊寶寶,他會手舞足蹈,露出歡快的笑容,趙瑜喊炫兒,他也會立刻朝趙瑜的方向,趙瑜伸手覆上他的腦袋,他便會閉上眼,把手拿開,他又睜開眼,寶石般的黑眼珠骨碌轉動,喬好笑道:
“他不會還記得在肚裏那陣你總這樣撫摸他吧?”
趙瑜笑着:“這點都不記得,記性不是太差了?才出生二十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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