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玉屏低着頭,隻是不說話,荥陽公主又道:“你若願意,我替你做成此事,端王是我親弟弟,我自是不想他寂寞守空房!依你的身份,端王又顧忌着端王妃有孕,或許隻能先做最低等的侍妾,隻要進了端王府,卻是唯一服侍端王的女人!端王妃四、五個月後才生,這麽長的日子,你還不能懷上一個?若是生得男兒,端王必不會錯待你,榮華富貴自然少不了你的,位階他也會替你争取,日後你弟弟更不必那麽辛苦擠身科考,端王自會許他一個好前程!”
蒙玉屏擡起頭來,連耳根都紅了,嬌羞地輕聲說:“全憑公主爲玉屏兒作主!玉屏兒介意做侍妾,不渴望榮華富貴,隻願能侍奉端王爺!他是……玉屏兒心中的英雄!”
荥陽公主被她這番小女兒情态惹得咯咯大笑:“他何止是你的英雄?全京城名門貴女誰不想嫁他?你啊,是上輩子燒高香了!”
下午在後山坡狩獵,荥陽公主追逐一隻山雞時不慎摔下馬,幸虧摔下的地方枯草軟厚,沒傷着筋骨,卻也扭到腳脖子,骨頭錯位,經太醫牽引複位,敷藥包紮一下,交待好好歇息幾天便沒事了。
蒙玉屏連連自責,後悔自顧跑到前頭去了,沒照顧好公主,荥陽公主笑着安撫她:“沒事,還能走路,就是一拐一拐不好看罷了!”
驸馬成立高嗔怪地看着荥陽公主:“難道還想傷得更重些?勸過你女人家别逞強,騎着馬在平地上走走就行了,偏要到坡地上去跑!摔一跤這麽痛,知道悔改了吧?”
荥陽公主不耐煩地瞪丈夫一眼,嫌他羅嗦:“知道啦知道啦,我改!成不成?你知道我痛,就不要在這兒給我添堵,出去吧!”
蒙玉屏微微一笑,勸道:“驸馬這是疼公主呢。公主摔着了,最擔憂最心疼的可是驸馬爺!”
成立高看了看蒙玉屏,對公主道:“小女孩兒都懂,就你會嫌人!”
說完拂袖而去,荥陽公主挑了挑眉:“這男人,真沒意思!”
蒙玉屏不敢再說什麽,小心地陪侍在旁。
晚上大隊人馬從山裏回來,皇帝和王爺們知道荥陽公主摔下馬。都很擔心,皇帝探視過後,見無大礙,放下心來,給了些賞賜以示撫慰。
待皇帝離開荥陽公主帳蓬,王爺們也紛紛來探看,知道她喜愛漂亮皮毛,便将各自今天得到的皮毛光鮮豔麗的獵物都送給她,荥陽公主因禍得福,笑得合不攏嘴。
趙瑜卻沒有獵物。隻拿來一瓶跌打藥粉,說是很有奇效。他今天和侍衛們光與那隻老虎周旋便耗去大半天,那是隻精壯的猛虎,因昨天圍獵驚起獵物,它趁機得以飽餐一頓,被追殺之下更是爆發出非同凡響的體力,衆人圍追射殺,刀槍齊出。老虎趴下了,一群人也累得筋疲力盡。
因而沒坐多久,趙瑜便告辭出來。回自己的帳蓬洗澡歇息一會,仍去到禦帳與皇上一起用膳。
狩獵歸來的人們卻是精力充沛,晚上火堆旁還像昨天那樣熱鬧,喝酒喝得歡樂開懷,端王隻坐一會,喝了幾杯酒解乏,便回帳蓬去了。
蒙玉屏初時以爲今晚不能再到火堆邊去和端王會面了,荥陽公主用了晚飯後,卻安排她陪同驸馬過去,一語雙關地囑咐:
“男人們好酒,你有些酒量,到時幫着驸馬喝些,驸馬過去與端王敬酒,要有些眼色,也替端王喝幾盅,他今日可是累了,不能喝太多!”
蒙玉屏猶豫着:“我還是陪公主吧,公主的腳……”
荥陽公主笑道:“有她們呢,你放心去吧!”
郊野之外,明月迢迢,蒙玉屏和驸馬成立高在随從的陪伴下往篝火場走去,成立高不說話,蒙玉屏自是不敢開腔,看着月光下各自的影子,悄然走進夜宴場地,仍被安排在昨夜荥陽公主的座席上,蒙玉屏先瞄看端王座席,見那裏空無一人,心口頓時涼透了。
蒙玉屏自是不敢與驸馬并排坐,隻躲在他身後的次位充當婢仆呆坐着,熱鬧的場面,衆多的陌生面孔,其實有不少女眷她在公主府見過,算是認識,若想攀近大可以過去與她們把酒閑談,一起割肉燒烤,也能消磨一晚上,但她不想去,端王不在,她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有不少人過來和驸馬喝酒說話,敬王居然也親自過來,驸馬趕緊起身迎接,相互敬酒喝了一盅,驸馬邀請敬王坐下,敬王毫不客氣,就在左邊上位坐了,驸馬回頭笑對蒙玉屏道:
“蒙小姐沒見過敬王殿下吧?來來,爲王爺斟酒,把盞助興!”
蒙玉屏很不情願,滿京城的人都是權貴,她心裏眼裏隻能裝着一個端王,别人,管你是誰!
她卻不能違逆,畢竟現在還不是端王的女人!
也罷了,端王不在這裏,看不見她爲别的男人斟酒把盞,應該不會不高興。
但她心裏的悲涼愈盛:瑜哥哥啊,天生麗質,冰清玉潔,身心都願交付給你,全都是你的!你可要早點将我迎進門,免遭别人亵渎!
行過禮,退在一旁,安靜地爲敬王斟酒,卻不肯與他喝一杯,成驸馬看了她一眼,倒也識趣,沒說什麽。
敬王關心地問道:“蒙小姐昨晚挺能喝的,今晚爲何不喝?可是身子不舒服?”
蒙玉屏低着頭,回答:“請敬王爺恕罪,小女子确實身子不适,不能喝酒!”
敬王微微一笑,沒說什麽,又和成立高喝了兩盅,告辭離開。
蒙玉屏剛要回到後邊去坐,眼前一暗,許狀元穿着寬袖長袍,翩然而至,直接攔坐在她面前,像是喝醉了,不經客套就自己将桌上酒盞全部斟滿,遞給成立高一杯,又遞給她一杯酒,笑呵呵道:
“我等你一晚上,卻現在才到!來來,我已經是醉了的,敬你二人一杯,就該退去了!”
成立功和許狀元舉一舉杯,仰頭喝下,蒙玉屏卻怔在當場,這杯酒她喝是不喝?不喝,得罪許狀元,他可是引弟弟入書院的人!喝嗎,剛才都跟敬王說了不能喝酒。
正猶豫不決,許狀元笑着湊近些:“怎麽?蒙小姐不舍得我走?那好,我不忙着去,在此舍命陪蒙小姐盡興!”
蒙玉屏巴不得他快走,趕緊陪起個笑臉,說道:“怎敢不喝?狀元公請了!”
雙雙舉杯,一飲而盡。
不遠處,敬王被莊王和仁王打擊得頭冒青煙,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坐在座位上看着蒙玉屏含笑和許狀元碰杯喝酒,他兀自嗑着瓜籽兒,哼哼冷笑。
第三天早上起來,天氣變得愈加惡劣,這回連近處的新土空地都覆蓋了一層白色,已經不是白霜了,是薄薄一層白雪!
紛紛揚揚篩糠似的雪沫,自空中密密撒下,狩獵是不能夠了,隻有考慮着轉道去皇莊泡溫泉,放松筋骨。
将近午時,端王府卻有個令人驚悚的消息傳來:因忽然下雪,端王妃一時高興,在院中行走時滑了一跤……
信是鴿子傳來的,趙瑜無法知道真假,一顆心狂跳不停:小喬喜歡新鮮事物,萬一是真的因爲賞雪摔了呢?
皇帝看了信鴿傳來的紙條,額頭皺成川字,趕緊催促他:“還不快去?帶着你的人,立即趕回去瞧瞧——太醫都已住進端王府,應是時時守在旁邊的,若不保住朕的孫子,饒不了他們!”
趙瑜從地上站起來,心裏卻想:孩子能不能保住是次要,小喬可千萬别怎樣了!
淑妃依偎在皇帝身邊,好言勸慰着,又以長輩的口吻對趙瑜說道:
“心裏着急是一定的,也要注意自身安危,外邊下着雪呢,這一路上定是路滑難行,可不能太急躁,慢些兒走,啊?”
皇帝深以爲然,贊賞地拍拍淑妃的手,淑妃含笑和皇帝對視過後,轉頭目送趙瑜急匆匆走出禦帳,幸災樂禍的神情從臉上一閃而過,内心怨毒地想:出點壞事才好,巴不得你們出大事!
早有侍衛備馬等着,趙瑜翻身上馬,從不舍得抽打馬兒的人狠狠甩了幾鞭子,駿馬如離弦之箭,眨眼間消失在茫茫雪霧中。
等趙瑜喘着粗氣跑回到王府内院,見小喬果真躺在床上,閉着眼,微微皺着眉,雙手放在肚子上,他吓得不輕,撲上去抓了她的手,手兒又暖又軟,倒是他的冰冷把小喬驚醒,修長濃密的眼睫動了動,倏忽睜開,一雙明眸流光溢彩,唇邊浮起笑容,驚喜地喊了聲:
“阿瑜!”
翻身就要撲過來,趙瑜不顧身上沾着雪粉,趕緊坐到床沿,輕輕将她抱在懷裏,不敢太大聲,壓抑着心裏的火急,輕聲道:
“小喬,怎麽樣了?真的跌倒了?痛不痛?”
小喬在他懷裏膩夠了,這才擡起頭來,看着他一臉的焦急,眉毛上沾着雪粉,嘴唇都幹裂了,不禁大爲心疼,把自己暖暖的臉貼在他臉上,溫潤的嘴唇親了親他,說道:
“我想寫和詳細一些的,那樣你就不會着急了——我們娘倆确實跌了一跤,不過都沒什麽事,他正在呼呼大睡呢,我腳上磕出點血而已!”
趙瑜聽說母子無大礙,頓時放下心來,摟緊了她,攫住她甜潤的粉唇貪婪地吸吮幾下,這才不舍地放開,小心翻開棉被察看她腳上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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