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切早已雨過天晴。”月流殇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真心的笑容,“不赦,你的一切成親事宜交給我和新辰吧,我想爲你做點什麽。”
墨不赦剛想說點什麽,月流殇已揚眉:“不許拒絕,否則我就和你絕交了。”
墨不赦一靜,緩緩搖頭,“不是拒絕,我隻是想說,這些我本來就不懂,你能幫忙,我自然求之不得。”
聞言,月流殇瞬間勾唇,“這還差不多。”
墨不赦也是笑了笑,難得地發出一句感歎,“想不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一眨眼十幾年過去了。”
十幾年……
是啊,一眨眼十幾年過去了。
月流殇擡眼望着遠方,晨光明媚,朝霞絢爛,真是一副美不勝收的畫面。
沉默間,想起這些年經曆過的點點滴滴,出現在生命裏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是讓自己陷入煉獄深淵的,還是把自己從地獄中救出來的,以及後面出現在生命裏的那些交心換命的朋友。
對于流殇來說,都成了成長曆程中一道道抹不去的印記。
而現在,是不是應該算是……終于修成正果了?
幸福,已經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隻要牢牢抓住就好。
“這座宅子,以後就送給弟妹了。”轉過頭,月流殇沖着皺眉的墨不赦淡淡一笑,“可千萬别拒絕啊,因爲這不是送給你的,你可沒有權利替那位小弟妹做主。”
墨不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淡笑着點頭,“我當然不會拒絕,你富可敵國,各處的别院無數,送給我們一座也無可厚非。不過,以後哪一天,主上若是治你一個貪污斂财,中飽私囊之罪,你可别把我牽連上。”
月流殇聞言,嘴角狂抽,“本座若是被治罪了,就算不牽連你,你以爲你就能跑得了嗎?”
“什麽跑不了?”新辰自不遠處緩緩走近,恰好聽到他的話,不由奇怪。
什麽中飽私囊?什麽牽連?
月流殇看她過來,一把把她拉到身邊,先習慣性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才道:“沒什麽,我在跟不赦開玩笑。”
新辰聞言,靜靜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點頭。
“我方才和姐姐去看了一下,選了蘭苑作爲新娘子的閨房,那裏風景最美,待會兒安排些人裝扮一下即可。”新辰說着,蹙眉想了想,“嫁衣也必須抓緊時間訂做了,尹姑娘現在在宮裏嗎?我等一下帶她去量身。”
“此時還早。”墨不赦看了看天色,略微沉吟,“皇後娘娘召了她辰時過去,此時懿旨應該剛到尹府。”
月流殇不懷好意地笑了笑,“此時尹府想必也是格外熱鬧吧。”
墨不赦猜的沒錯,此時此刻,皇後的懿旨剛到尹府而已。
夏季白晝時間本就較長,各家各府習慣早起的,寅時剛過的時候就已起身,梳洗打扮,敬茶請安,用完早飯也不過是卯時,這是天才完全亮開。
皇後的懿旨抵達尹府的時候,尹瞳剛好用完了早飯。當然,即便現在已經被定爲玄武王的妻子,她也依然是不受待見的,用飯時依舊是獨自一個人,在自己清冷的小院裏。
“二小姐。”奴仆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老爺讓你去前廳接旨。”
接旨?
尹瞳一愣,剛想問一句,奴仆傳達了命令,居然就轉身走了。
嘴角輕輕一抽,尹瞳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很幹淨,沒有什麽髒污,也并沒有破損。
于是她站起身,理了理裙擺和袖口,她邁步往前廳行去。
心裏一邊走一邊想着,是聖旨嗎?
皇上的聖旨,的确是要全府的人一起跪接的,哪怕是奴仆也不能例外,所以對于自己被要求去接旨,尹瞳并沒有多想,也壓根沒以爲這旨意會跟自己有什麽關系。
當然那,她區區一個尹府庶女,哪裏有可能得到皇上的關注?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以爲,或許是父親又升職了?
不過,這些與她就更沒有關系了,她隻要安靜地跪在人群後面,一聲不吭,待公公念完,再默默地起身離開,就沒她的事情了。
但是,尹瞳很快就明白,她這回料錯了。
“傳皇後娘娘懿旨!尹府庶女尹瞳,聰明睿智,靈秀天成,知書達理,本宮心裏歡喜,特宣其未央宮觐見,欽此——“
公公話音落下,尹府上下呆滞。
皇後娘娘宣尹瞳觐見?
“公公,”尹西元擡頭,恭敬地接過懿旨,臉色有些複雜,悄悄地塞了一錠銀子過去,“不知公公是否知道,皇後娘娘召見尹瞳,所爲何事?”
語氣裏,隐約有着緊張與期待。
隻是不知他在期待什麽,又在緊張什麽?
總管公公淡淡道:“此事我也不得而知,皇後娘娘既然召見,必然有召見的理由,尹大人準備好車駕,送二小姐進宮即可,其他的問得再多也是無用。”
尹西元聞言,臉色不由有些不自然,幹笑了一聲,“公公說的是。”
“雜家先回去複命了。”
“公公慢走。”尹西元客氣地送他出了府,直到總管上了馬車遠去,他才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懿旨,神色間晦暗不明,沉默了半晌,才轉身往回走。
“爹,皇後娘娘突然召見尹瞳做什麽?”尹娴君輕輕蹙眉,似是擔憂,然而波光瑩瑩的眼底卻分明閃過一絲詭色,“難不成……”
她意有所指地轉頭看向尹瞳,打量她身上寒酸的穿着,以及她那副并不出衆的外表,意思不言而喻。
尹西元沒說話,與尹夫人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若有所思的眼神。
“尹瞳。”尹西元淡淡開口,微皺的眉頭顯示他的心情沉重,“你最近……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這意思……是在告訴她,皇後娘娘召見她,必然于她不利,所以讓她做好心理準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