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駕崩,遺诏由嫡孫聿雲即位爲皇,任命七子鳳修爲攝政王,
整座皇城都因爲這件事沸騰起來了,陪伴流殇一道來的宇飛臉色凝重,悄無聲息地拉着流殇去了墨王府,求見墨王,然而可想而知,此時墨王并不在府裏。總管看着前來求見的一個少年和一個年輕的男子,都是生面孔,不由有些戒備。
此時正是風聲鶴唳,任何一點疏忽都會造成想象不到的後果。
似乎看出看了老人家心裏的防備,宇飛手裏握緊着那塊令牌,遲疑了半晌,也到底沒有亮出來。
“老人家。”宇飛斟酌着開口,“皇上……呃,先皇遺诏被公布的時間有多久了?墨王殿下此刻在宮裏?”
總管皺眉,緊張地左右張望了一下,才淡淡道:“一個多時辰了,你們是否要留下名諱與住處,等王爺回來我知會一聲?”
“不用了,麻煩老伯。”宇飛搖頭,拉着流殇轉身就走了。
“怎麽了?”流殇有些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也不懂爲什麽宇飛和那個老伯面色都爲何如此凝重,“小主子我們還能見到嗎?”
宇飛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人,此時聞言,隻淡淡思索了一番,就點頭道:“能。”
說罷,徑自帶着流殇在皇城長街上七繞八繞,最後繞去了一處偏僻的别院,敲門之後,門後響起一聲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誰?”
“宇飛。”
流殇訝異,直接報上了名諱,是因爲對方認識他?
正這般想着,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青衣男子開了門。
兩人進去之後,宇飛直接在庭院裏開門見山,“現在宮裏情況如何?”
“不太妙。”青衣男子淡淡說道,視線在流殇身上一掃而過,“你怎麽到帝都來了?”
“主子讓我們來的。”宇飛說着,“我想進宮一趟,你想想辦法。”
青衣男子聞言,沉吟了片刻,“你進宮也幫不上什麽忙……”
“不是去幫忙。”宇飛皺眉,“我們隻是想進去看看,我不放心主子。”
青衣男子深深看了他們一會兒,終于點頭。
兩人換上了一身禦林軍的打扮,進了别院裏的一處地下密道,很長,三個人裏面走了很久,走到盡頭的時候,前面有一扇門,青衣男子站在門前停頓了約一盞茶的時間,才擡手連敲了七下。
流殇不知爲何突然有些緊張,身旁的宇飛若有所覺地看了他一眼,須臾輕笑,“我已經說了,主子不會讓你當他男寵,你放松一點。”
流殇知道他是刻意說笑調和氣氛,卻根本沒有想笑的心情,倒是前面那個青衣男子,聞言怪異地轉頭瞥了他們一眼,“什麽男寵?”
流殇瞬間一僵。
宇飛瞪他了一眼,“跟你沒關系,那麽好奇做什麽?”
青衣男子撇嘴,門被打開的時候,後面卻并沒有一個人,流殇覺得奇怪,卻并沒有開口多問,徑自跟在他們兩人身後走出了密道。
“快!集合!”一聲刻意壓抑的聲音帶着緊繃的不安,“任何人不許出聲,也不許鬧出動靜來。”
流殇和宇飛面面相觑,才看清前面一團亂,是跟自己穿着一樣衣服的人正在集合。
“你們倆還愣着做什麽?”一聲呵斥,直指宇飛和流殇,“快點集合,不想要小命了?”
或許是因爲情勢很亂,也或許是因爲心裏的不安,說話的這個是禦林軍小分隊長并在意到流殇和宇飛兩人是不是陌生的臉孔,直接呵斥他們集合。
宇飛和流殇沒有說話,沉默地聽命照辦。
今天是皇宮裏最特殊最讓人恐懼不安的日子,氣氛懾人,幾乎處處彌漫着冰冷的殺氣,以至于全部的禦林軍在集合的時候連左右張望的動作都不敢有,個個繃緊了神經,卻又忍不住頻頻走神。
跟着隊伍一起走到了一處莊嚴神聖的大殿,站在外面停下腳步的時候,流殇聽到了一個清冷悅耳的聲音在大殿内響起,“蒼氏的江山,以前由父皇說了算,以後,由本王說了算。”
“誰敢反對,滅滿門。”
這個聲音好聽,如雪山上經年不化的冰淩,卻又帶着一股無情的穿透力,仿佛要在場的人齊齊震懾。
流殇不由自主地籲出一口氣。
是那個白衣少年的聲音,也是他的小主子。
與此前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嗎,此時的這個聲音,無形中就帶着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流殇擡頭,想看清楚大殿中現在是什麽樣的情景,然而,烏壓壓的人頭擋在前面,他什麽也看不到,而且以他現在的功力而言,可以輕而易舉的察覺出隐藏在暗處的諸多高手,隻怕自己稍微輕舉妄動一下,立時就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那冰冷無情的七個字,在心裏引起了軒然大波。
誰敢反對,滅滿門。
無情而狠辣的七個字,帶着不容挑戰的威儀,卻也分明點出了眼前不容忽略的這個局勢——有人反對他家小主子。
流殇皺眉,心裏升起了無情的殺氣,卻沉默着沒動。
他在想,如果小主子需要,今日便是拼着一條性命,他也絕對不許任何人在主子面前無禮放肆。
大殿裏有短暫的死寂,所有人都幾乎被震懾在了這句話裏,直到一聲鄙夷的冷叱聲響起,“本王堅決反對!小小年紀,竟敢口出狂言!蒼氏皇族的江山不是你手裏的玩具,你想如何就如何了?簡直是笑話!皇兄老糊塗了,你個小小的娃兒倒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哼,把江山社稷的重任交到兩個還沒斷奶的娃娃手裏……簡直是門都沒有!”
流殇眉眼劇變,雙手瞬間緊握成拳,眼底迅速閃過一道冰冷殺氣。
這該死的隻知道叫嚣的人,是誰?
一隻大手倏地抓住了他的手,流殇轉頭,對上宇飛制止的眼神,“不許輕舉妄動。”
流殇慢慢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