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生一個孩子不好嗎?
父皇是不想要,還是另有原因?
“時辰差不多了,我們去景陽宮用午膳吧。”青鸾卻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結,淡淡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我讓蒼墨白通知了四王和流殇,今天中午一起用膳。”
蒼鳳修唇角微挑,淡然點頭,青鸾從回廊上往景陽宮行去。
“你跟四王近兩個月沒有面對面說過話了,今天趁着這個機會,我算是做一回好人。”青鸾的語氣很淡然,完全聽不出一樣情緒,蒼鳳修漫不經心地應着。
景陽宮大殿很大,多是用于舉辦宮宴一類的皇室活動,青鸾過來用午膳自然選的是偏殿。
四王已經到了,見青鸾和蒼鳳修一起出現,齊齊沉默無聲地行禮。
偏殿裏,氣氛微凝。
青鸾道:“午時剛剛到,人若是到齊了就可以宣布上菜了。”
“流殇還沒來。”舒問開口,視線隻敢看着青鸾和她懷裏的小皇子,對于往主座上走去的蒼鳳修,卻是一個眼神也不敢亂瞄。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聲嚣張狂妄的男子說話聲,“皇後娘娘賜宴,本座怎敢遲到?”
随着這句話說完,一襲招牌冰藍色輕衫騷包打扮的月流殇,已施施然出現在衆人視線裏,走到一旁,恭敬地蒼鳳修行了禮,“主上。”
青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就算遲到,本宮還敢怎麽着你嗎?”
月流殇皮笑肉不笑地道:“有主上給你撐腰,你怎麽着本座,本座也不敢吭一聲吧?”
不敢吭一聲?
那麽之前是誰把她罵到狗血淋頭的?這才過去沒多久吧就忘了?記性有這麽差嗎?
“都坐吧。”蒼鳳修淡然開口,打破了僵凝的氣氛。
今天被叫來一起用膳的人并不多,除了蒼鳳修和青鸾,就隻有四王和月流殇五個人,加在一起還坐不滿一張大八仙桌。
四王走近,卻并沒有急着落座,夜無籌垂眼道:“主上,無籌離開朱雀王城時間也不短了,打算明天一早帶着朱雀回去,主上可否應允?”
此言一出,青龍、白虎、玄武三王齊齊轉頭看他,眸心閃過一絲意外光芒,夜無籌卻對他們的目光視而不見,靜靜垂眼等待蒼鳳修的答複。
蒼鳳修淡淡道:“是該回去了,回到自己的地盤上會自在一點,對于朱雀養胎也有好處。”
夜無籌聞言,表情微微一僵,右手不自覺地握緊,眸心黯然之色一閃而逝。
“孩子出生之後,給本王報個信,本王交代一下政務,正好可以帶着青鸾和紫宸去朱雀王城玩上幾天。”蒼鳳修漫不經心地又加了一句,偏頭看向紫宸,“你長了這麽大,還從來沒去過朱雀王城,父皇帶你去看看可好?”
紫宸小臉上泛着明亮的光彩,欣然點頭。
好,當然好。
能親眼看着剛出生的熙兒是一副怎樣可愛的神态,然後一點一滴看着她長大,才是他幸福的期盼所在。
而夜無籌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表情微微一怔,随即壓在心頭兩個月的那塊大石突然間就卸了下來,心頭一松,無法抑制的動容在胸腔裏彌漫,連四肢百骸都感覺到了一絲無法抑制的輕顫。
原來他也會緊張,會不安,會感到恐懼。
眼睑半垂着,沒讓任何人看到他眼底翻滾的情緒。
舒問和蘇煜雖然沒有說話,一瞬間卻也是無聲地松了一口氣,心神驟然松懈下來,才感覺到肌膚上沁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仿佛這兩月來存在于君臣之間的陰霾眨眼間盡數散去,從那讓人窒息的一晚到今天,連一句正式的問罪都沒有,讓人心裏愈發沉重,甚至是感到絲絲迷茫與絕望。然而今天,這件事似乎就這樣過去了,依舊是沒有問罪,甚至是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仿佛這兩個月的淡漠疏離根本不存在過。
夜無籌說不出心底是怎樣的感覺,在明知道不該爲而爲之後再來請罪,無疑太過矯情,然而開不了口,不代表藏在心裏這兩個月來的自責愧疚與羞慚。
如今陰霾盡散,方知心裏居然也隐藏着一抹絕望,生怕一夕之間君臣情分被毀,日趨淡薄,終至被掩埋。
“本座餓了,能不能都不要杵在那裏當門神?”月流殇眼神輕飄飄地掃過對面的四王,語氣絲毫不掩嘲諷不屑,“看你們那副讓人鄙視的慫樣,還四王呢,四隻蟲還差不多。”
“妖孽。”舒問皺眉,慢吞吞地開口:“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損人?這幾天我們是自知心裏有愧,所以才處處讓着你,你心裏不舒服,我們也讓你撒過氣了,大男人能不能不要這麽小氣?”
“哈!”月流殇嗤笑,“是不是覺得主上這會兒開口原諒你們了,所以說話也敢理直氣壯了?前幾天不是還一副要死不活的病貓樣嗎?除了裝死,本座委實也沒看出你們的本事在哪兒,這會兒倒是敢沖着本座講道理了。”
舒問一窒,臉色瞬間變得青白交加。
“好了,妖孽。”青鸾頭疼地看着他,“你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用膳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要總糾纏着那點事情不放行不行?”
“本座不是宰相,撐船算什麽?本座肚子裏能撐下一坐遊艇。”月流殇脫口而出之後,看見四王蓦然間浮現在臉上的疑惑,才霍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青鸾眉梢一挑,“妖孽,還記得藍山咖啡嗎?”
四王凝眉,藍山……咖啡?什麽東東?
青鸾和流殇之間,難道有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
“當然記得。”月流殇撇了撇嘴,輕哼了一聲,卻突然間有些沉默。
時間過得真快,那段做夢一般不可思議的異世經曆,原來已經過去那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