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點頭,與月流殇告辭了洪老,走出太醫院的時候,卻恰好遇上了宮裏的大總管氣喘籲籲地趕來。
“郡……郡主……”
青鸾挑眉,“大總管,又見面了。”
喘勻了氣,總管道:“郡主,皇上有旨。”
有旨?
青鸾視線一轉,瞥見他手裏的那份聖旨,目光中帶着了然,伸手笑道:“麻煩總管了,聖旨給我吧。”
“……”總管呆了呆,“郡主需要接旨——”
“接什麽旨?”青鸾漫不經心地揚起唇角,“你要是不給我,我就走了,待會兒皇上問罪,可不能怪我。”
呃?
身在宮廷已經二十餘年的大總管還從來沒遇上過這樣的事情,聞言卻忙不疊地将聖旨呈遞到青鸾面前,“恭喜郡主……母儀天下。”
青鸾瞥了他一眼,“同喜。”
說罷,轉頭看向月流殇,“身上帶銀子了麽?看賞。”
這是宮裏一向的規矩,青鸾沒有要巴結這個總管的意思,因爲沒必要,這麽做不過是爲了讨一個心情愉快。
抗議來抗議去,最終還是無法避免這個結果,青鸾已經看淡了,也明白不能太過爲難蒼鳳修——就算皇帝如何愛她,但是宮裏沒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皇後,似乎也有些不像話。
而且,皇帝和皇後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什麽貴妃,淑妃,賢妃一類的,說的好聽是妃子,其實隻不過是小妾而已。
青鸾雖然嘴上說的好聽,又哪裏會真的自貶身份?
糾結抗議,垂死掙紮也不過是想偷懶,不想舉行那些繁瑣複雜累死人的儀式,既然蒼鳳修在這一點上妥協了,那麽她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
“……”月流殇嘴角一抽,默默從身上掏出一疊銀票,一股腦兒全部塞到了大總管的手裏。
大總管呆滞地低頭,看着手裏一沓面額一千兩的銀票,吓得半天說不上來話。
他能不能說他不收銀票?
顫巍巍地将一沓銀票還回了月流殇手裏,他躬身道:“奴才不敢收,郡主以後有了碎銀子,随意打發一點就可以了,奴才傳了聖旨,就先行告退了。”
青鸾見狀,淡淡點頭,也沒有強求。
轉頭,“妖孽,我們去禦書房找你家主上吧。”
半天沒見,相思病似乎又犯了。
月流殇當然沒意見,看着太監總管轉身離去的背影,眉頭輕皺,剛要說話,一聲高亢的聲音遠遠傳來,“郡主殿下,原來您在這裏?!”
一聽到這個聲音,月流殇的眉頭霎時皺得更緊了,轉頭瞪着那個小跑而來的女子,很想知道是誰替她解的穴道。
上官靈犀轉眼行至眼前,熱情地笑道:“恭喜郡主了,剛才大總管去傳了旨,郡主被立爲皇後了。”
那笑容純粹幹淨,毫無心機,也絲毫沒有因沒被皇帝選上而失落。
青鸾淺笑,“謝謝,你怎麽來了?”
“呃……”上官靈犀表情微赧,低頭看着腳上的繡鞋,“我擔心皇上治罪這位公子,所以……”
原來是擔心妖孽?
青鸾想起她方才的确是說過,要帶他去見皇上,原來這位小妮子當真了。
月流殇顯然也聽出她的意思來了,不由嘴角一抽,“本座哪裏需要你來擔心?真是不自量力。”
青鸾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目光在眼前這個女孩面上流轉,少頃,淡淡笑道:“上官姑娘,我能相信你嗎?”
“……”上官靈犀表情一懵,有些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小心狐疑地擡頭,“郡主爲什麽不相信我呢?”
青鸾還沒說話,她又接着道:“剛才在梨園裏,我說的都是真話,沒有一句撒謊。”
“我知道。”青鸾點頭,想起她嘴裏的兄長,不由嘴角一抽。
真是個奇葩的兄長,以貌取人也可以那麽光明正大。
轉過頭,青鸾漫不經心地道,“流殇,你要不要陪這位姑娘在宮裏走走?”
“陪她?”月流殇愣了一下,随即斜睨着一臉期待的上官靈犀,撇嘴不屑地道,“本座爲什麽要陪她?”
别以爲他不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哼,他堂堂霁月山莊莊主,風姿絕世,風華無邊的一個美男,怎麽會看上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片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呃,不用不用。”上官靈犀見他拒絕顯然有些失望,随即擺手,“他還是堅守職責比較好,郡主現在是萬金之軀,可不能大意了,萬一着了道,他一定難辭其咎。”
青鸾聞言,不由覺得好笑,敢情這個姑娘還真的把流殇當成是她的貼身侍衛了?
“上官姑娘,梨園裏的姑娘們都離開了?”
“還沒有吧……”上官靈犀想了想,“方才我來的時候,他們還沒走……不過現在我就不知道了。”
青鸾本來也沒怎麽關心,不過随口一問,聞言淡淡颔首,“我們還有事,上官姑娘先回去吧,”
“呃,好的。”有些不舍地擡頭看了月流殇一眼,眸光落在對方妖孽一般俊美出衆的面上,小丫頭耳根浮現些許紅暈,須臾,力持鎮定地看向青鸾,斂衽福身,“皇後娘娘再見,靈犀告退。”
禮儀倒是做了個十足。
青鸾颔首,上官靈犀默默地轉身離開了。
“她那是什麽眼神?”瞪着上官靈犀的背影,月流殇眉頭皺得似乎也能夾死幾隻蒼蠅,撇嘴,不屑地譏诮了一句,“本座是她能肖想的嗎?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真是個不自量力的女人!”
青鸾輕飄飄地睨他一眼,轉身往禦書房的方向行去。
“喂,青鸾丫頭。”月流殇見狀連忙跟上,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抱怨,“青鸾丫頭你是不是故意的?那個小姑娘那麽小,看起來還那麽蠢,本座會看上她嗎?就算真要找一個,本座也會找你這般文武雙全的,才不會找一個小屁孩,本座可沒有興趣去學夜無籌,還沒成親呢就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