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是什麽人?
月妖孽皺眉,在心裏腹诽,千萬不要告訴他,他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全是這個男人在搞鬼,第一他不會相信,第二,他一定會殺了他。
被人操控的感覺,簡直糟糕透了。
青鸾眯眼,“帝先生知道我們的身份?”
“自然。”帝堯眯眼再拐彎抹角,嘴角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無害,與他那張妖異的臉真是格格不入。
“哦?”青鸾撩了撩發絲,漫不經心地道,“閣下不妨說說看。”
聽起來是不信的口氣,實則早在這個男子一進門的時候,青鸾心裏就有了笃定的預感。
“青鸾小姐真的要在下說出來?”帝堯啜了口紅酒,語氣輕松地問了一句,眼角妖冶之氣散發于無形之中,“其實你我心知肚明,隻是在下覺得,若是說得太明白了,似乎就不太有趣了。”
蒼鳳修聞言,神色微動,一語不發地看着這個男人,月流殇的眸光也定定地鎖在這個人身上,眼底浮現幽幽冰芒——青鸾并沒有自我介紹,這個男人卻能随口叫出她的名字,已然證明,他沒有信口開河,也不是故弄玄虛。
他是真的知道他們的身份,以及來自哪裏。
青鸾扶額輕笑,真心覺得,這個世界要淩亂了。
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人什麽身份,她暫時不想去追究,但是他知道他們的身份,并且青鸾也明白,他們之所以來到這裏,一定與這個男人脫不了關系。
那麽,是不是可以證明,他們身上,有這個人需要的東西?
或者,這個人在某件事情上,需要他們幫忙?
短暫的幾秒鍾之内,青鸾心有已經有了底,順着對方的話頭,巧笑顔兮,“帝先生是擔心洩露了太多,被我們滅口?”
滅口?
帝堯唇畔笑意加深,“青鸾姑娘說話真有意思。”
言下之意,你們還沒那本事。
青鸾嘴角一抽,“本姑娘不是很想與你兜圈子,說吧,你想從我們身上得到什麽?”
“青鸾姑娘這句話問錯了。”帝堯眸心閃過一道妖魅光芒,緩緩搖頭,“你應該這樣問,你們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才可以把你們送回去你們自己的地兒?”
不同的說法,代表的是完全不同的含義。
主動權掌握在誰手裏的問題,絕對不能弄混了。
青鸾聞言,面上寒芒一閃。
果然。
真的是這個該死的男人動的手腳。
隻是,需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呵……該死的在不經過他們同意的前提下,自作主張把他們帶到這裏來,現在還妄想用這個來威脅他們?
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青鸾慢慢眯起眼,神色幽幽地看着帝堯,一時沒有說話。
“本座可不相信他。”月流殇身體軟若無骨地窩在投入柔軟的沙發裏,邪魅的桃花眼半阖,嘴角嗤笑着咕哝出這麽一句,“青鸾,你涉世未深,可千萬不能被外面這些花言巧語的人給騙了,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應該早點回去睡覺才對。”
言語之間,根本沒有對所謂的回去與否,表現出絲毫的擔心。
哼。
想威脅他們?别說門了,連窗子都沒有。
經過月流殇這麽一提醒,蒼鳳修似乎也才意識到時辰已經不早,漫不經心地開口,“青鸾,我們回去吧,晚睡對身體不好。”
青鸾嘴角一抽。
晚睡對身體不好?
這句話簡直就是太有吐槽點了。
以前他在攝政王府,不眠不休何止一個晚上,晚睡?他根本就是連續幾天不睡。
不過,心裏卻是明白他們這對主從兩人是什麽意思,青鸾沉默了須臾,就幹脆地點頭了。
來日方長。
他們才剛來而已,這麽急着回去做什麽?反正朝政有人打理,就如對方剛剛說過的,旅行是有歸期,但是歸期在何時,他們自有決斷,還輪不到别人做主。
于是,青鸾略帶歉意地朝着帝堯笑了笑,“你看,流殇就跟個孩子一樣,整日隻知道吵吵嚷嚷,倒是讓帝先生看笑話了。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
“青鸾姑娘,”帝堯微微眯眼,“我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
青鸾輕笑,絲毫不以爲意地道:“就如帝先生所言,我們初來乍到,對這裏還不是很熟悉,需要幾天時間在霖市到處走走,熟悉一下環境,讓這兩個遠道而來的土包子感受一下現代化氣息,然後回去的時候,才不會把這次旅行當成一場夢,那麽快地忘掉。所以,我們需要質量很好的睡眠。”
帝堯聞言,眸心倏然閃過一道意外神色,似乎對某件事完全始料未及。
青鸾站起身,淡淡道:“至于帝先生所說的談話——本姑娘生平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威脅,你不用找任何理由,也不必想任何借口,這件事情,等帝先生自己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們談。”
說罷,嘴角輕揚,“就這樣,再見。”
話音落下之際,月流殇已經利落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終于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蒼鳳修起身,習慣性地想輕拂袍角,低頭間才蓦然發現,身上穿的已經不是長袍了,不由靜了一瞬,然後神色自然地擡起頭,體貼地挽着青鸾的手,“走吧。”
帝堯見狀,今晚第一次皺起了狹長的眉,沉聲道:“青鸾姑娘還請三思。”
“一思都不用。”青鸾淡淡道,“我這個人天生就是這個毛病,哪怕進了地獄也是改不了,任何人與我談話,可以用商量的語氣,也可以用談判交易的态度,唯獨不接受威脅。我們先告辭了,帝先生留步吧。”
說罷,朝月流殇微一颔首,舉步離開。
帝堯沒有再出聲,沉默地看着他們三人相攜着離去,妖魅的眼梢處,絲絲暗黑妖冶的氣息緩緩彌漫開來,仿佛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了一團黑色迷霧之中,那雙黑紫色的瞳心,也慢慢地變成了妖冶的深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