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站在一旁看着,嘴角倏然一抽。
“起手無悔。”蒼鳳修漫不經心地擡眼,“流殇,本王答應讓你三子,可沒答應讓你悔棋。”
月流殇淡定解釋:“方才我走神了。”
頓了頓,擡頭默默看了一眼金羽,“都是你的錯。”
金羽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不想理會這個人的幼稚。
本來就不是主子的對手,偏又纏着主上下棋,讓他三子不算,還要接受他悔棋的舉動,真是普天下也難找這樣棋藝與棋品皆差的人。
棋盤上黑白子雖是縱橫交錯,但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白子已經處于絕對勝局,任他黑子如何垂死掙紮,也根本無濟于事。
月流殇對着棋盤看了半晌,默默地放下了棋子,端起自己的茶盞,不緊不慢地喝完了茶水,須臾,緩緩皺眉道:“主上難道真的打算等解藥來了再回帝都?”
蒼鳳修挑眉,“你有什麽意見?”
“沒什麽意見。”月流殇道,慢慢垂眼,“三王離開帝都,現在朝上政務雖不算繁重,然而隻剩下謝言灏能擔起大任,其他人——諸如秦王與墨侯,最多也就從旁協助而已。而謝丞相處事手段太過溫和,不一定能事事服衆,主上難道一點兒也不擔心?”
“本王要擔什麽心?”蒼鳳修神色從容,斂眸把玩着指間白子,“蒼氏江山根基牢固,不是誰一朝一夕就能颠覆的,本王剛好趁此機會放松放松,你們不是整日擔心本王英年早逝嗎?”
月流殇嘴角一抽,“休息也不一定非得離開帝都啊。”
放松?
就算是要放松,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吧?而且,英年早逝……那是以前做攝政王的時候,他事必躬親,本該皇上處理的事情全部都推給了他,加上自己本身的事情也繁忙,日夜不殆,他們自然擔心。
那時雖然四王能力都很強,但是因爲許多原因,并不可能常來常往帝都,也出于心裏對皇帝的排斥與厭惡,所以朝政從來不曾插手。
但是現在,主上即将君臨天下,四王心悅誠服,甚至可以說是期盼已久,以後朝政上的事情,四王可以共同分擔,還有丞相謝家父子,所以,主上即便當了皇帝,也不可能比以前更忙。
月流殇甚至心裏在想,要不要把霁月山莊的總部搬來帝都?
心虛地反駁了一句,月流殇真怕不小心又戳到敏感的事情,“主上隻要人在帝都,哪怕什麽事都不做也沒關系,有四王和丞相替主上處理朝務,主上大可以盡情休息個一年半載。但是現再這樣的情況,人心惶惶,朝上衆人反而不得安甯……”
蒼鳳修隻輕飄飄說了一句;“你們自找的。”
短短的五個字,月流殇瞬間閉了嘴。
好吧,主上終于親口說出來了,人心惶惶,心裏不安,都是他們自找的,誰讓他們膽子肥了,敢試圖欺瞞主上?
“城外那個女子,我雖然還沒看到,但是直覺告訴我,一定不是簡單的人。”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月流殇轉頭,“金羽,你要不要去查一下那個女子的身份?”
金羽淡淡道:“不用查。”
月流殇挑眉:“爲什麽?”
“因爲舒問早已經認出她來了。”門外走來一人,慢悠悠地接了話,“那個姑娘本郡主也認識,而且,事情似乎愈來愈有趣了。”
金羽看見青鸾回來,直接躬身請退。
事情内幕都是青鸾在查,現在正主已經回來了,自然不再需要他這個傳聲筒。
“青鸾,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月流殇轉頭,饒有興味地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青鸾,“看來青鸾出馬,又一次滿載而歸。說吧,都查到些什麽了?”
“第一,白渭城裏的百姓并沒有中毒,把脈得到的結果隻是一種假象,這種氣體通過汗水吸附進入人體裏,隻會讓人在半個月之内提不起勁,對于一般人來說沒什麽大礙,但是對練武之人卻有些影響——這種氣味會讓他們筋脈彭軟,半個月之内内力流失嚴重,除非有可以收縮筋脈的藥物加以控制,才能改善這種情況。”
“這種藥物,就是琅州的羅绛草?”月流殇想起蒼鳳修讓十三影衛帶去給蘇煜的手谕,略微沉吟之後,道:“那麽,隻要讓城中練武之人服下解藥就可以了,其他人不必理會,是這個意思嗎?”
“意思是這個意思,但是,城中有多少練武之人中了此藥,我們卻不得而知。”青鸾淡淡一笑,“當然,這個問題也不需要我門來操心,隻要把解藥交給白寂然這位城主大人,由他來搞定就即可。”
“第二,這次在城中做下如此手筆的人,是西川紫苑身邊的侍衛長伊藤——這個人,本郡主還以爲他跟着他那位變态的主子回扶桑去了,卻沒想到他居然躲在這裏興風作浪。”
月流殇皺眉:“伊藤是誰?本座怎麽沒聽說過這個人?”
“他是誰你不用關心,你沒聽說過也很正常。”青鸾淡淡瞥他一眼,“蒼宇皇朝這麽大,所有人你都認識嗎?而且他還不是蒼宇大陸的人。”
月流殇聞言靜了一瞬,默然點頭,也是。
青鸾眸光注視着蒼鳳修,淡淡一笑,“第三,真正想對你下手的人,是目前正待在城外,與舒問他們在一起的那位貌美如花,傾城傾國,風情萬種的美人兒,因爲她覺得你配不上我,所以見不得我們倆成親。”
此言一出,蒼鳳修還沒說話,月流殇卻瞬間臉色沉黑如墨,冰冷如霜,“主上配不上你這個小丫頭片子?這是哪個白癡說的話?本座去淩遲了他!”
青鸾嘴角一抽,冷哼一聲,“妖孽,你可以現在就去淩遲了她,如果你真能下得去手,本郡主敬你是條漢子。”
“……”月流殇一窒,“城外那個女子……是什麽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