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眸心驟縮,反應極快地猝然飛身閃退,然而迎面而來的這雙泛着詭異光澤的手掌顯然含着劇毒,速度快得不似凡人,讓人無法抵擋。
大殿上衆人一瞬間震驚地瞪大了眼,呆滞着無法反應。
謝言灏驚得臉色劇變,幾乎忍不住脫口喊出一聲“父親”,張口的瞬間卻蓦然轉頭,下意識地咬着下唇,才阻止自己失态喊出聲。
始料未及,猝不及防。
誰也沒料到蒼靜海會突然發難,而且他的武功這麽詭異,一股寒氣森森的陰風自他揚起的雙掌之間傾瀉而出,寒芒森森的氣流帶着無與倫比的殺氣,眼看這雙手隻要擊上謝峰身上,隻怕這位謝家的家主瞬間就能斃命當場——
大殿上群臣,即便是不會武功之人,也能明顯地看到那雙手掌下射出的真氣呈現不正常的色澤,即便不是隐含劇毒,後果也一定不堪設想。
而謝言灏突然轉頭的原因——
千鈞一發之際,橫空飛來一條人影,衆人尚未看清那人是誰,隻聞“砰”的一聲,雙掌對上,一白一綠兩道真氣從兩人掌心發出,朝着對方席卷而去,兩條人影瞬間分開,腳步站到地上之際,各自蹬蹬蹬倒退了五六步。
氣血翻湧,真氣亂竄,兩人嘴角皆溢出一絲鮮血。
衆人從呆滞中回過神來,齊齊轉眼看去,才看清出手救下謝峰的那個表情冷漠的男子——四王之一,雖身居帝都,卻是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玄武王,墨不赦。
“玄武王!”秦王首先喊出了聲,沉穩的臉上一片憂驚之色,“你怎麽樣?”
墨不赦沒有說話,嘴角沁出的血絲,亦是泛着詭異的色澤。
大殿上一瞬間變得寒光凜凜,氣氛緊繃起來,衆臣心裏開始不安。
誰也沒想到,方才還說得好好的,突然之間就演變成了生死絕殺。
蒼墨白握緊了手,震驚地看着慢慢擦拭着嘴角血迹的蒼靜海,眼底閃過不可思議的光芒——
怎麽可能?
别人或許不知道,但是他卻一清二楚,蒼靜海三年前就武功盡廢,三年來一直卧病在床,身體孱弱不說,後來更是重傷在青鸾手下,連尋常普通的人力氣都不如,怎麽可能突然之間擁有這麽高深詭異的武功?
與墨不赦方才的交手他看到了,兩人内力幾乎勢均力敵,然而,他的武功比起墨不赦,卻顯然更陰森歹毒一些。
他從哪裏習來的一身陰邪的武功?
“不赦!”墨長川快步走到墨不赦跟前,略顯急迫地查看着他身體狀況,“你怎麽樣?”
墨不赦正暗暗運氣壓下五髒六腑洶湧而來的激蕩,試圖阻止混亂的真氣遊走帶來的氣血逆流,雖算不得内傷,但髒腑仍是被震得隐隐作痛,良久才淡淡道:“我沒事。”
墨長川聞言,剛要松下一口氣,卻蓦然聽見一聲森然的冷笑,“沒事?墨不赦,你真以爲自己是精鋼鐵鑄的肌骨嗎?中了本王的蝕心骨毒,不出三日功夫,也定讓你嘗嘗武功盡廢的滋味!哈哈哈……!”
此言一出,衆臣瞬間臉色大變。
墨長川神色驟變,面色微微有些蒼白地看向墨不赦,“不赦……”
“叔父。”墨長川淡淡搖頭,手掌握上墨長川的手腕,“我沒事,叔父不要擔心。”
腕上傳來的令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帶着安撫的意味,這是一向冷情的侄子罕見地在自己面前表達出溫情,墨長川心裏一暖,暫時壓下心裏的忐忑不安,點頭道:“沒事就好,千萬不要逞強。”
墨不赦點頭:“我知道。”
蒼墨白皺着劍眉,閃身到墨不赦身旁,拽過他的腕脈,臉色凝重地細細号起脈來。
“父親。”謝言灏擔憂地走到謝峰身旁,“父親沒事吧?”
謝峰搖頭,與蒼靜海交手的人是墨不赦,他能有什麽事?
這般想着,目光從墨不赦身上移過,落到對面臉色森然詭異的蒼靜海身上時,謝峰以漫不經心的口吻揚聲道:“逍遙王爺武功進步很快,隻是不知道以逍遙王區區一人之力,即便擁有通天之能,又是否可以對付得了大殿上衆多高手,以及外面十萬禦林軍?甚至是,玄武王手下的那批影衛?”
“本王不必對付這麽多高手,也不會與禦林軍對上。”蒼靜海胸有成竹地冷笑,眼底神色帶着莫名的異樣詭芒,“本王隻要控制了皇族宗親,以及各位朝廷重臣,還怕各位不就範嗎?”
話音落下,群臣似乎預感到了什麽,腳下齊齊後退了半步,下意識地希望能遠離這個突然間變得詭異反常的逍遙王。
一種不祥的預感,慢慢在莊嚴的大殿上彌漫,發酵。
謝峰眸心微閃,沉沉道:“蒼靜海,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對于蒼靜海這突如其來的大改變,謝峰沒有去追根究底的想法,追究内情也沒有絲毫意義,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化解在大殿上的危機——如果群臣真的中了毒,隻怕後果不堪設想。
墨不赦與蒼墨白,還有秦王、墨侯,甚至是蘇侯,以及一幹大臣,齊齊望着蒼靜海,所有人心頭都浮起不妙的感覺。
“什麽意思?”蒼靜海唇畔笑容透着蝕心的冷,眼神隐現猙獰之光,“本王身爲蒼氏皇族的血脈,爲什麽就不能坐上萬人之上的皇位?你們不是都覺得本王沒資格做皇帝嗎?你們今日就看看,本王到底有沒有資格?!”
說罷,他的臉色突然變得興奮起來,“不要怕,隻不過是一點毒藥而已,隻要你們乖乖聽話,不會有性命之憂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了。
這個人一定是瘋了。
群臣臉色蒼白之餘,心裏同時閃過這樣的想法,卻又覺得這個人是如此恐怖,似是地獄來的惡魔,猙獰的笑聲,是那麽叫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