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待下去,萬一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青鸾一臉平靜沉着的表情,顯然并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宮月流火滑到嘴邊的話,不由又咽了回去。
愈往裏走,寒氣似乎愈甚,兩人覺得奇怪,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
一座埋藏兵器與黃金的地宮,需要設計冰窖嗎?
寒氣如此懾人的宮殿,裏面又隐藏着什麽不爲人知的秘密?
“裏面或許會有危險。”宮月流火靜靜開口,視線專注看着眼前緊閉的宮門,寒氣絲絲縷縷從裏面流瀉出來,拂過臉頰,帶起一陣沁入心脾的冰涼。
感覺竟是冷到了骨子裏。
青鸾淡淡道:“龍潭虎穴都已經過了大半了,這最後一關,如果不過,豈不是太沒面子?”
典型的鳳青鸾一貫的風格。
“……”宮月流火無語地看了她一眼,轉頭看向四周,空曠的地宮裏除了利器铠甲黃金之外,沒有一件禦寒之物。
眉心微鎖,他看着青鸾,表情認真地道:“我先進去看看裏面是否藏有玄機,你在這裏等我,如果遇到什麽特殊情況,我再叫你。”
“爲什麽?”青鸾挑眉,“你比本姑娘待遇特殊?”
“呃,自然不是。”宮月流火眨了眨眼,正色地道,“我不會獨吞寶藏的,況且,即便裏面真有什麽,我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帶得走全部。”
青鸾雙臂環胸,懶洋洋地睨着他,依然是那一句,“爲什麽?”
那語氣,似乎一定要宮月流火解釋出個所以然來。
“你是個姑娘家,而且年紀還小。”宮月流垂下眼,語氣淡然地道,“寒氣一旦侵入身體,以後怕是會落下病根……”
青鸾一愣,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她倒真的沒有料到……居然會是這個原因。
寒氣侵入身體,不管對誰都是傷害,嚴重點會形成寒毒,終其一生百病纏身,無法治愈。而對于女子來說,身體寒氣重,以後孕育孩子都是一件難事……
這些道理青鸾不是不知道,她隻是沒有細思而已,卻沒想到,這個才認識不到兩天的男子,居然細心地想到了這一層。
而且,如此體貼入微。
青鸾微微一笑,心下罕見地小小感動了一下,“宮月流火,如果現在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看在你如此可愛的份上,我可以交你這個朋友。”
宮月流火一愣。
青鸾伸手打開了前面厚重的宮門,嗓音裏透着一股蠱惑的意味,“順便可以告訴你,我這個人對朋友一向是講義氣到可以兩肋插刀的,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隻要有需要,我也可以把你從火海裏拉出來,從刀山上是救下來。”
“不是應該陪着我上刀山下火海嗎?爲什麽變成救下來了?”宮月流火皺眉,表情古怪地反問。
青鸾嘴角一抽,對他的智商感到無語,“難道你覺得兩個人一起死,看起來會更壯烈一些?”
“呃……”宮月流火蹙眉想了想,覺得她說的似乎挺有道理,有本事把他從刀山火海中救下,自然要比陪着他送死好。
至少,兩個人都活着。
但是……他眼睑輕垂,滿臉不解地道:“交你這個朋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隻是,你爲什麽要說告訴你真實身份呢?在下的身份就是殺手——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殺手閣裏頭号殺手宮月流火,你若不信,可以派心腹或者自己親自去查,我保證沒有騙你。”
“你沒有騙我,這一點我是相信的。”青鸾點頭,淡淡一笑,“但是,你應該還有什麽其他的身份瞞着沒說——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畢竟,強人所難這種事我一向不喜歡,也不是我的作風。”
宮月流火聞言一靜,倏然陷入了沉默,須臾,搔了搔頭,“好吧,其實我也不是有意瞞你,不過是想保持一點神秘感而已。”
擡頭看着青鸾,他笑道:“等我從冷宮裏出來,再與你說,可否?”
冷宮?
青鸾望了望寒氣撲面而來的殿門,嘴角一抽,好吧,叫冷宮貌似也沒什麽不妥,似乎……裏面确實挺冷的。
“我們一起進去。”青鸾以不容拒絕的口吻道,“這點冷度,本郡主還不放在眼裏。”
零下三十幾度的冰天雪地她都去過,冬泳曾經是她最熱愛的運動項目之一,這裏區區零下幾度的寒宮,又豈能難得住她?
說罷,也不待宮月流火說再什麽,徑自舉步跨入殿門。
霧氣缭繞,袅袅寒煙。
進了這座寒宮,倒有一種置身雲端的感覺,周圍雲霧環繞,朦朦胧胧看不清周遭。然而,寒冷的霧氣似乎隻是凝聚在殿門的位置,愈往裏走,霧氣愈發淺淡稀薄,除了冷,倒也與外面的那些殿宇沒什麽兩樣。
隻不過,這裏沒有兵器盔甲,也沒有數不清的黃金,柔和明亮的宮燈照耀下,隻有一扇玉石做成的巨大屏風出現在眼前,把這座大殿分隔成了内殿與外殿兩部分。
殿裏感受不到一絲生人的氣息,死氣沉沉,比外面堆滿兵器的殿宇更多了幾分安靜與孤寂。
青鸾敏銳的感官告訴她,不是因爲這裏寒冷的緣故,而是真的孤寂,似是太久沒人光顧,更透着一縷孤魂無處安放的悲涼氣息。
青鸾和宮月流火穿過霧簾,一步步朝玉石屏風後面走過去,沒有感覺到危險,兩人氣息都很放松,周身沒有流露出絲毫戒備。
如一堵牆大小的玉石屏風上,亦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兩人沒有理會這猶如冬日初雪一般純淨的畫面,徑自越過屏風。
一口晶瑩透明的水晶棺,呈現于兩人眼前時,讓青鸾和宮月流火同時一愣。
“這是什麽?”宮月流火嘴角一抽,額際降下三條黑線,“地宮裏藏黃金利器也就算了,怎麽還有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