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裏裏外外,站着十幾個黑衣人,沉默無聲,像是沒有生命的影子。
而那個本該待在自己府裏逍遙快活地養病的逍遙王蒼靜海,正坐在椅子裏冷冷地看着牢房裏上演的一幕,氣息有些不穩,眼神裏透出絲縷詭異的興奮,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期待已久的表演。
“海岩,本王真的沒有搞懂,你說靜雪究竟看上你哪一點呢?”咬着牙,蒼靜海看着始終沉默不語的海岩,笑得陰毒而猙獰,臉上的不甘與恨意是那麽明顯,“要權勢沒權勢,不過是攝政王手下的一條狗而已。說你長得好看嗎?比起本王來,也不過如此,爲什麽她看不上本王卻單單嫁給了你?嗯?”
“本王喜歡她多少年了?她卻始終對本王視而不見,好像當我是空氣一樣……本王是空氣嗎?是空氣嗎?不是!我不是空氣!爲什麽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啊?本王對她不夠好嗎?她爲什麽對我那麽冷漠,卻對你情深意重?你算是個什麽東西?!”
海岩擡頭,什麽也沒說,隻是眼神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眼底的厭惡,像是在看一隻肮髒卑賤的蝼蟻。
蒼靜海見狀,臉色僵硬,表情更加陰鸷,刷地一下站起身,怨毒地罵道:“你那是什麽眼神?你區區一個卑賤的奴才,憑什麽用那樣的眼神看本王?你知不知道,本王隻要動動手指,就能輕輕松松捏死你?!就像捏死耗子一樣簡單!”
“咳咳咳……本王告訴你,你今天進了這裏,就不要打算活着出去了!跟靜雪生孩子?你有那個資格嗎?你是個什麽東西,啊?你真以爲你是尊貴的驸馬了?你等着看,本王不會讓那個孩子生下來的!絕對不會!絕對——不會!不會的!”
“靜雪不是喜歡你嗎?哈,本王卻偏要一點點把你折磨死,鞭子抽打在身上不疼吧?本王知道你不懼,你們這些低賤的奴才就是骨頭硬,不就是不怕死也不怕疼嗎?放心,本王有的是方法招待你!”
“本王要讓他們用鞭子在你身上留下滿身的傷痕,然後撒上辣椒潑上鹽水,看你到底能捱多久?本王要看着你痛苦,聽着你嚎叫,讓你顔面盡失,再也維持不住你那高傲的骨氣!本王要一點點打碎你身上那不堪一擊的尊嚴,把你的皮一層層剝下來,把你的手筋腳筋挑斷,廢了你全身的武功!挖出你的雙眼……然後你猜,靜學還會喜歡你嗎?哈哈哈……她還會喜歡你這個一錢不值的廢物嗎?!會嗎?不會的!”
“你會徹徹底底成爲一個廢人!不但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甚至吃飯如廁都需要别人幫忙,這樣一個廢人,靜雪怎麽可能會喜歡呢?哈哈哈……”
“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彎下腰,蒼靜海劇烈咳嗽起來,臉色脹紅,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聲音嘶啞,幾乎要把心肝肺都咳了出來。
這個人已經瘋了,青鸾确定。
像個影子一樣站在一旁的黑衣死士們,仿佛根本沒有看到蒼靜海咳得喘不過氣來的狼狽,依舊沉默像是地獄裏的黑白無常,連眼角都沒有動上一下。
青鸾擡頭,看了一眼海岩,滿身傷痕累累,表情卻依舊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眼底,隐約流露出憂慮與惱怒。
青鸾明白他在擔心靜雪,也惱怒自己的大意,蒼靜海已經瘋了,隻要他不死,誰也無法預料到他會對靜雪做出什麽事。
而倘若他今天在這裏出了什麽事,靜雪擔心不說,連提醒她小心蒼靜海這個惡魔都做不到……
執着鞭子的男子慢慢已經停了下來,轉過頭看着蒼靜海,像是在等着他的命令。
“咳咳咳——”蒼靜海咳得臉紅脖子粗,撕心裂肺的咳嗽持續了好久,臉色紅得似血,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直到他哆哆嗦嗦地從牆角的桌子上拿了一杯茶水,顫抖着喝下去,咳聲才漸漸緩解。
深深吸了口氣,待呼吸喘勻了,他慢慢擡頭,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得似是破敗的鐵器摩擦的聲音,格外刺耳,“鹽水……準備好了?”
“是。”這個聲音,冰冷的如沒有生命的機器。
蒼靜海忍不住笑了,激動的情緒牽動了敏感的喉嚨,他再次捂着嘴劇烈咳了幾聲,才一字一字艱難地吐出殘酷的命令,“挑了他的手腳筋脈。”
海岩聞言,瞳孔驟縮,被繩索縛住的雙手下意識地使力掙脫,然而那不知是什麽質地的繩索堅韌無比,任他如何費力,也紋絲不變。
那身形壯碩的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扔下了手裏的鐵鞭,從懷裏掏出一把黑色老舊的匕首。
海岩臉色一變,眸光鎖住他手裏慢慢出鞘的匕刃,瞳孔深處閃過尖銳的光芒。
蒼靜海雙眼緊盯着海岩的表情,見狀,露出了得逞的陰笑,“本王還真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怎麽,這會兒知道害怕了?”
海岩不說話,嘴角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想要本王放過你?”蒼靜海眼底劃過一絲陰毒,面上卻是冷到了骨子裏的殘笑,“海岩,隻要你跪下來跟本王認個錯,然後心甘情願把靜雪讓給本王,本王可以考慮——饒了你。”
海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竟是慢慢閉上了眼。
“好,好得很,你真有骨氣——”蒼靜海神色劇變,面上閃過陰狠毒辣之色,“動手!”
鐵鞘被扔到地上,發出清晰的聲響,泛着寒光的匕首漸漸逼近海岩的手腕,正待無情地刺入——
咣!
一聲刺耳的聲音響起,匕首被擊落地面,“啊——”壯碩男子抱着手腕發出痛哭的哀嚎!
蒼靜海一驚,牢裏牢外的死士渾身緊繃了起來,瞬間如臨大敵,殺氣自身體裏慢慢散發出來。
海岩慢慢睜開雙眼,若有所覺地轉頭,看着密道裏慢慢走出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