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晚了一步也在意料之中。
“郡主似乎并不怕屬下知道什麽。”青楓淡淡一挑眉,淡定自若地在她面前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青鸾輕輕歎了口氣,“知我者,青楓也。”
鳳青鸾活了這麽大,曆經兩世,還從不知怕爲何物。
青楓嘴角一抽,面無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就算心裏無愧,被連續兩次捕捉到與陌生男人見面——而且還是在守衛森嚴的攝政王府裏任對方來去猶入無人之地,這心裏總該有幾分發虛吧?
爲什麽她的表情不但絲毫無懼,反而那麽理所當然地好像是他大驚小怪了一樣,連稍微解釋一句也不願意?
青楓對此感到無語,要不要那麽自鳴得意?
“這兩樣東西你是否認得?”青鸾不管他心裏在想什麽,徑自把面前的舞人佩和金光閃閃的蝴蝶推到了桌子中間,讓青楓能看得更清楚些。
青楓擡眼細看,須臾,神色微微一變。
青鸾将他表情看在眼底,淡淡道:“怎麽了?”
青楓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回那兩件東西上,“這隻花蝴蝶我三年前曾見過,在西域王族公主——也就是你寝宮裏的梳妝台上,後來被輾轉到了風雲商會,風城主持那場拍賣會之後,這東西被誰得了去,我就不得而知了。”
頓了頓,他視線緊緊鎖在那隻舞人佩上,神色莫名地有些複雜,沉默了須臾,“至于這隻玉舞人佩……是方媛媛給你的?”
青鸾沒說話,隻是輕輕揚了下眉梢,卻是默認了。
“青鸾,不管她是如何得到,也不管方媛媛跟你說了什麽,這塊玉舞人,最好不要讓它出現在主子面前。”
“爲何?”青鸾淡淡挑眉。
難道蒼鳳修還有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與這塊玉佩有關?
這麽說來,她方才腦洞大開的想象顯然錯得離譜了,這塊玉佩大概不是什麽救命的信物,而是仇人的東西?
雖心有疑問,心裏卻明白,方媛媛不但對她說了謊,或許還心思叵測。
青楓沉默了良久,最後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根本不知從何說起,反正這隻玉佩是主子心頭逆鱗,你最好照我的話去做,不要讓它出現在主子面前。”
“如果它被蒼鳳修看見了,會有什麽後果?”青鸾好奇。
“後果?”青楓搖頭,“我也不知道。”
“青楓,我不喜歡打啞謎。”青鸾皺眉,神色微冷,“方媛媛讓我在老爹選妃時亮出這個東西,目的是爲了讓她的妹妹入主攝政王府,你卻說這個東西不能出現在老爹面前,我倒是糊塗了,你們倆到底誰說的話靠譜?”
話音落下,青楓神色猝變,“你說什麽?”
青鸾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郡主方才說……方媛媛是爲了讓她的妹妹入主攝政王府?”
青鸾淡淡道:“沒錯。”
“可是據我所知,方家隻有方媛媛一個寶貝明珠,她上面有一個兄長,下面有一個弟弟,方家根本沒有第二個女兒,她哪裏來的妹妹?”
青鸾聞言,表情有一瞬間僵滞,面無表情地看着青楓半晌,她緩緩搖頭,“不,我可以确定這一點她說的是真的,方媛媛應該有一個妹妹。”
“這不可能。”
“非常有可能。”青鸾反常地堅持自己的觀點,語氣笃定,不容置疑,“也許這個妹妹是個私生女,或者是個不受重視的庶女,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使得方家的事不爲外人得知,總之,她有一個妹妹應該是事實。”
“你爲什麽會這麽認爲?”青楓皺眉,奇怪于她堅定的語氣,“難道你以前見過她?”
他隻能這麽猜測,否則無法解釋剛踏入帝都的一個孩子,爲何會對官宦之家的事情如此……或許也算不得了解得多透徹,但認定了某件事的态度,依舊堅決得讓人不解。
“沒有,但我可以判斷出她說的話是真是假。”青鸾嘴角淡勾,笑得冷沉,“她說她有一個妹妹,這句話是真的,她想讓自己的妹妹入主攝政王府,這句話也是真的,至于她給本郡主這塊玉舞人的真正目的,是不是隻這一個……呵,就很難說了。”
青楓皺眉,幾乎要以爲青鸾的判斷是對的。
但是,方媛媛有沒有妹妹這件事壓根無需争論,因爲偌大的帝都,誰不知道方府隻有這麽一個掌心明珠?什麽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妹妹?
這是一個很容易就被戳破的謊言,但方媛媛卻爲什麽要在青鸾面前撒這個一個漏洞百出的大謊?
是覺得青鸾年紀小好騙,還是有什麽其他的目的?
攝政王的弱冠大禮之後,按照常理的确該有一次選妃,但青鸾的意外中毒,打亂了這一切。
三年前蒼鳳修的弱冠之禮雖如期舉行,卻草草就結束了,省卻了中間許多本該有的步驟,并且選妃之事一直被拖延到現在。
以青楓對自家主子的了解,下個月的生辰選妃之事不會大張旗鼓地辦,并且蒼鳳修心裏也沒有對誰家女子顯得格外特别過,所以朝臣們應該會在攝政王的生辰宴會上帶着自家的閨女出現,至于攝政王會留意到誰,那就聽天由命了。
可這樣一來,出現在大典上的方家女兒必定是方媛媛——一個名正言順的官家嫡女,而不是不爲世人所知的另外一個女兒。
任青楓心思敏捷細膩,一時之間也有些想不通方媛媛真正的目的。
青鸾坐直了身子,漫不經心地把玩着這同時得到的兩件漂亮玩意兒,淡淡道:“青楓,如果你實在想不通,不妨把這塊玉佩的淵源告訴我,或許我可以解答你心裏的疑惑。”
“……”青楓默默瞅了她一眼,“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因爲對當年的内情我了解得也并不多,如果郡主真想知道,大概隻能去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