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海岩略微查探了靜寂無聲的周圍環境,“我們心裏的疑惑,或許隻有王爺能解得開。”
黑暗中,青鸾眉頭挑得老高,“你真敢與蒼鳳修一五一十說了今晚上發生的事?”
腦子沒抽筋吧?
“說了不會死,若不說,就不一定了。”海岩淡定地道,“紅粉佳人裏有王爺布置的暗樁,如果王爺還沒睡,今天晚上的事應該已經傳到他的耳朵裏去了。所以,坦白從寬。”
話音落下,青鸾和蒼靜雪齊齊感到無語。
坦白從寬的意思就是,抗拒從嚴?
連青樓裏都有暗樁,蒼鳳修的勢力是不是真的無處不在呀?
青鸾突然間感覺壓力很大。
正哀歎着,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青鸾眼睛一亮,“我想明白了!”
蒼靜雪奇怪地道:“你想明白什麽了?”
海岩也安靜了下來,想聽聽她要說什麽。
“芳草的死因。”
青鸾一字一句,冷靜地道:“靜雪方才發現了芳草肩上的梅花胎記,以及與十二年前的懷王妃一模一樣的容顔?”
“……是。”蒼靜雪緩緩點頭,黑暗中一陣涼風拂過,讓她脊背劃過一陣涼飕飕的寒意,“這一點很怪……似乎透着詭異。”
但腦子裏又有呼之欲出的答案,似要隐隐冒出腦海……
“我們既然能發現,那麽蒼鳳修定然早就發現了這一奇怪之處,而倘若他早已知道,一定會派人暗中追查。”青鸾一點一點慢慢分析,語調有條不紊,沉着鎮定,“芳草出現在帝都的目的,一定與懷王有關,而最近懷王經常流連青樓的舉動一定讓蒼鳳修心裏生了疑窦,繼而想差個水落石出,查出芳草與十二年前的懷王妃之間究竟有何關聯?或者,這個巧合隻是針對懷王而設的一個局?不管如何,這暗中設局之人如果察覺到了被人跟蹤盯梢,知道自己引起了别人的警覺,那麽他一定想方設法斷掉所有與自己不利的線索——芳草就是其中最關鍵的線索。”
青鸾這一番有理有據的判斷,隻換來了蒼靜雪和海岩的淡淡一瞥。
兩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也更像是心有靈犀,對青鸾說的話反應居然如出一轍——如出一轍的不以爲然。
“怎麽了?”青鸾奇怪地看着他們,“我說得不對?”
“九成可能是對的。”蒼靜雪悠悠地道,“但打草驚蛇這種錯誤,皇叔是絕對不會犯的。”
“應該是我們今晚現身青樓引起了這些額的懷疑。”海岩道,“如果背後設局之人知道王爺在調查他,那麽他們一定是在暗中盯着王爺的舉動,包括隸屬于王爺管轄的所有勢力,那他自然也就認識我了。”
即便蒼鳳修沒有任何行動,但海岩出現在了青樓裏,就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的警覺,繼而猜測種種可能。
雖然這種可能皆是懷疑,但對于見不得光的人來說,就是危險。
所以,他們才要把危險扼殺,斷了所有線索。
青鸾面上出現了些許挫敗,淡淡道:“如此說來,倒是我們自己無意間打了草驚了蛇,破壞了老爹的計劃……真不想面對蒼鳳修冷淡的眼神。”
不是斥責,進王府近一個月,蒼鳳修從沒有真正斥責過她,但那種你犯了錯之後的冷淡眼神,實在讓人心裏涼涼的。
“早死早超生。”蒼靜雪淡淡一笑,似乎看得很開,“走吧,若皇叔這個時候還沒睡,我們倒是可以把這些事一五一十說了,然後結合皇叔的想法,或許才能把思路理清了。”
青鸾沒意見,目前來說這确實是唯一的辦法。
今晚她還是有些大意了,根本沒想到煙花之地也有人會針對他們下套,若不是敵在暗她在明,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落到這般境地。
青鸾平生第一次嘗到了被人算計成功的滋味,實在新鮮。
初來乍到一個地方,她應該時時保持警覺,但待在王府裏過了一個平靜的生活,似乎快要習慣了安樂,她顯然把該有的警覺都丢了。
從狹窄昏暗的巷子裏七拐八繞,三人回到王府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王府裏燈光通明,夜裏的守衛精神抖擻地攔住了三人的去路,“你們是什麽人?三更半夜要做什麽?”
這一刻,青鸾差點氣得笑了。
真想仰天長歎一聲,爲何什麽人都要來欺負她?她看起來就那麽好欺負嗎?
可想想也隻是想想,看着守衛一副盡忠職守的模樣,再看看自己一身不倫不類的男裝,難怪人家不認得她了。
蒼靜雪站在一旁抿唇輕笑。
青鸾懶得與他們多說,直接亮出了令牌,“我想見王爺,有十萬火急的大事要彙報,如果耽擱了,隻怕你們死上十次也不夠。”
話音落下,那兩人立刻吓得夠嗆。
忙不疊打開了王府大門,讓三人進去了。
青鸾覺得無語,“攝政王府銅牆鐵壁,攝政王老爹英明神武,怎麽會用這樣弱智的守衛?”
“既然知道攝政王府銅牆鐵壁,就該知道守衛隻是擺設,而且這是青楓總管安排的,與皇叔無關。”蒼靜雪走在她身旁,淡淡加了一句,“這個時候拍皇叔的馬屁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誰拍馬屁了?”青鸾輕哼一聲,“現在最惶恐不安的人應該是海岩吧,我可無甚感覺。”
蒼靜雪嘴角一抽,替自己的夫君抱不平,“惶恐不安不也是你害的?如果你不提起逛青樓,今晚怎麽會發生這些事?本公主屁股還坐熱,就逃命一樣飛奔了出來……”
青鸾瞬間有些無語。
蒼靜雪說的自然都是事實,不過,這話裏的意思到底是抱怨她的提議,還是哀歎屁股沒坐熱?
“本郡主是提了那麽一句,但也沒拿刀劍逼着你們去,也不知道是誰一聽到出去玩就一副興奮莫名的表情,連自己夫君的柔情蜜意都可以不顧了……”
“鳳青鸾,不要挑撥我們夫妻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