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君來了!


歐陽瑾的内心雖然無比崩潰,但此時此刻的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誰讓她一擡頭,發現自己老爹都跑沒影了呢?

她閉上眼,朝着驢屁股狠狠地抽了下去!

驢疼地叫喚了兩聲,嘚嘚嘚嘚地揚起蹄子開跑了。

歐陽珏在前邊開路,爲等歐陽瑾還刻意放慢了速度,可等了半天沒等着人,他不由地回頭一看——

“反了反了!是這裏啊!”

他大叫。

歐陽瑾蓦地睜眼,這才發現這頭驢子不僅跑反了方向,還正馱着她朝一堆暗衛投懷送抱!

難怪她父親沒影了,一個往東,一個往西,她眼睛除非長後腦勺才能看見了!

“蠢驢!”

歐陽瑾揪緊驢耳朵,猛地調轉方向。

歐陽珏接連發射幾枚暗器,擊殺了五名企圖對歐陽瑾出手的暗衛。

雖然歐陽瑾騎的是驢子,可歐陽珏的馬一共馱了三個大男人,不多時,驢子穩穩地趕超了駿馬。

歐陽珏一邊斷後,一邊猛抽鞭子。

歐陽瑾心道,這麽争分奪秒的時刻居然不忘記捎上一個奴才,父親真是大周好将軍。

心裏這麽想着,嘴上也這麽說了。

歐陽珏“哦”了一聲道:“有他在背上,就不需要盾牌了。”

歐陽瑾的嘴角抽了抽,原來虞伯是個箭靶子啊。

……

曆經一日外加半夜治療,諸葛夜終于于醜時一刻蘇醒了。

他醒來時,楚芊芊正在給他額頭上的冷帕子,看見他緩緩睜開眸子,楚芊芊眼睛一亮:“你醒了?”

比她想象的好太多了,原以爲必須要過十二時辰才能有所動靜呢,這才多久?三個時辰而已!

諸葛夜盡管睜開眼了,可意識仍舊出于半迷糊狀态,暈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回到東宮了。

“芊芊。”他艱難地喚了一句。喚的時候,甚至不确定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楚芊芊握住他發燙的手掌,說:“我在。”

感受到熟悉的冰涼與柔軟,諸葛夜幽暗的眸子裏浮現起一抹柔和。

可下一秒,視線逐漸清晰時,他看到了她臉上的紅腫,其實用過藥的緣故,已不大看得出來了。可心細如諸葛夜,還是察覺到了異樣。

“母後……打的?”

想也想得到,以她如今的地位,能傷到她的人除了他父皇便隻有他母後了。而父皇,沒這麽沖動。

楚芊芊點頭。

諸葛夜虛弱地撫摸着她手指:“難過?”

楚芊芊:“嗯。”

諸葛夜就道:“難過就哭出來。”

楚芊芊鼻子真的有些發酸了,重生以來,她不記得自己有什麽眼淚了,可這一刻,莫名地,很想趴在他懷裏哭一哭。

諸葛夜輕輕摸着她貼在他胸膛的腦袋:“讓你受委屈了。”

楚芊芊哽咽着搖頭:“沒有,我難過,不是因爲皇後……是……我……”

想告訴他,她和諸葛琰的關系,想告訴他,她從沒想過傷害他。

可是……喉頭脹得厲害,仿佛堵住了似的,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諸葛夜能感受到她因爲極力的壓抑與自責而渾身顫抖了起來,微微一笑,諸葛夜說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楚芊芊摟緊了他脖子:“你不明白,其實我……我跟諸葛琰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跟他……我對他……不是男女之情,你相信我。”

諸葛夜攬住她纖細的腰身,阖上眸子道:“好,我信你。”

今天的事,要說諸葛夜一點芥蒂都沒有是不可能的,早在楚芊芊還沒公布純陰之女的身份時,諸葛琰便開始尋找純陰之女的,而楚芊芊失蹤的四年,又一直與諸葛琰父子呆在一塊兒。不可置否,起先楚芊芊表示出對諸葛琰的在乎時,他的确懷疑過他們之間是否産生了男女之情,可随着觀察的深入,他從楚芊芊的臉上找不到一絲一毫對諸葛琰的愛慕,疼惜倒是有,像疼小寶那樣。

普天之下,純陰之女隻有兩個,一個是歐陽傾,一個是楚芊芊。

年四爺與歐陽傾的故事,年四爺對楚芊芊的執着,以及楚芊芊與諸葛琰不明不白的關系,都讓諸葛夜的心底滋生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

“芊芊。”

“嗯?”

“她們都說……你從前,不會醫術。”

這個她們,自然指的是沈氏與碧珠。

楚芊芊失蹤後,諸葛夜對她們頗有照顧,時不時提到楚芊芊的過去,二人都有着一個共同的疑惑,那就是楚芊芊大病一場後,性情與才學完全變了,就連吃飯的口味也不一樣了。而最令人費解的地方,是楚芊芊一手足以秒殺一切太醫的醫術。

楚芊芊的拳頭一點點握緊了:“嗯。”

沒有否認,也沒有繼續往下說。

她在想,諸葛夜是不是猜到什麽了?

諸葛夜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我聽說,端敏皇後也是純陰之女,當年世宗病重,她也是因爲沖喜才入了宮的。”

楚芊芊的額角冒出了絲絲薄汗:“是……是啊,世宗陛下跟你一樣,都是純陽之男,沖喜的話,隻能選純陰之女。”

這話,答的有些莫名其妙。

心虛的時候,大抵都是如此了。

諸葛夜知道她在顧左右而言其他,可終究不忍心逼她,微微颔首,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之後,摟緊她睡了。

比起東宮的甯靜,禦書房就鬧騰多了。

上官若一臉不忿地奪了皇帝手裏的奏折:“你爲什麽要替歐陽諾說話?明明是她吃裏扒外害了夜兒!”

皇帝冷冷地睃了她一眼,拿起另一本奏折道:“朕做事,無需向任何人解釋。”

上官若噎住了。

她嫁給他時,他不過是個連太監都能随便欺負他的皇子,在她面前,他從沒如此傲慢過,後面他做了攝政王,對她也是寵溺居多。即便二人冷戰的四年,他雖沒怎麽理她,可到底沒這麽輕視過她。

輕視,是的,她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難以遮掩的輕視!

上官若的心,針紮一般地刺痛了一下:“你究竟爲什麽這麽對我?就因爲我食言了嗎?”

皇帝的眸光不再落在她臉上:“上官若,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清楚。”

上官若的表情僵硬了。

寬敞的卧房,每一處狼藉被燭火照得發亮。

年四爺砸了一切能夠砸碎東西,卻依舊沒能讓内心的怒火平息!

他吐下了什麽,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那是一種用毒蜂煉制出來的毒丸,一旦發作起來,渾身便會像千萬隻毒蜂在身上蟄來蟄去一樣,癢到極點又痛到極點,他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囚犯在毒發時,用手摳掉了自己的眼珠,又摳攔了自己的肚皮,到最後,連腸子和五髒六腑都沒放過,全都被自己摳成肉渣了。

他不希望自己也變成那樣!

他要解藥!

解藥!

可當時爲了不讓諸葛琰找到解藥,他全給毀掉了。

從今往後,他不得不每日服用那麽惡心的東西來抑制毒發!

這簡直……無法忍受!

年四爺一腳踹翻了面前的凳子!

但很快,年四爺又想到,好像不是完全沒有解藥!

爲了以防萬一,他留了一瓶備用的。

當然,他沒那麽好心要給諸葛琰清楚毒素,可如果能換來諸葛琰的一切權利與家當,他不介意與諸葛琰做一筆交易。

年四爺兩眼放光,奪門而出!

哐啷!

他踢開了一閃房門!

歪靠在貴妃榻上的納蘭嫣就是一怔,但不忘把手裏的豆子塞進嘴裏:“怎麽了這是?大半夜不睡覺,跑我房裏來幹嘛?不用捉拿歐陽珏和諸葛琰嗎?”

年四爺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她面前,擢住她的手道:“我給你的文件呢?”

“文件?”納蘭嫣有些發愣。

年四爺冷汗涔涔道:“就是那個我叫你替我保管好的文件盒子!”

“哦,你說這個啊。”納蘭嫣指了指一旁被撬開的、空空如也的盒子,“哪兒有文件啊?就一瓶豆子,挺好吃的,還有沒?”

年四爺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天蒙蒙亮的時候,歐陽珏與歐陽瑾抵達了皇宮,有諸葛夜的令牌,一行人很快進了東宮。

後半夜,諸葛夜突然高熱,楚芊芊一直忙到剛才才讓諸葛夜退了燒,可不等楚芊芊趴下來休息片刻,孫内侍禀報,歐陽珏等人來了。

楚芊芊洗了把臉,又給左手換了藥,确定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狼狽了才去花廳會見了他們。

諸葛夜躺着,楚芊芊又有意遮掩,左手的傷勢并未沒發現,可歐陽珏正常着呢,楚芊芊進門的一霎,他就察覺到了楚芊芊的異常。

歐陽珏濃眉一蹙,捏着她下颚道:“誰打的?”

楚芊芊推開他的手:“沒事了。”

沒事?

都讓人打到臉上了還說沒事?

“是不是皇後?”

好男人,不打女人,更不打女人的臉。

這個認知,讓歐陽珏頃刻間排除了諸葛夜與皇帝的嫌疑。

楚芊芊一時緘默。

歐陽珏大拳一握:“敢打本将軍的妹妹,她活得不耐煩了!”

說着,腳步一轉,就朝門外走去。

歐陽珏能在漠北隐忍多年,隻爲尋求一個複仇的機會,由此可見,他并不是一個莽夫,可在他内心深處,有着一塊誰也無法觸碰的逆鱗,便是天王老子動了它,他都要把對方給咬下一塊肉來。

楚芊芊拉住他:“大哥,我真的沒事了。”

跟上官若的關系本來就僵了,要是自己大哥再沖到鳳熙宮大鬧一場,她們婆媳恐怕真沒挽回的餘地了。

上官若不壞。

換作是她,知道琰兒或小寶差點被一個女人害死,她要做的,一定不隻扇那女人一耳光。

歐陽珏拂開她的手,卻不小心碰到了她左手的傷口。

她倒吸一口涼氣!

歐陽珏眉心一跳,扣住她腕子,露出那纏了紗布的手背來:“怎麽?打臉還不夠,還砍手了?你在東宮過的什麽鬼日子?早知道我不讓你來了!”

“不是!大哥!”這是諸葛夜咬的。楚芊芊抿了抿唇,說道,“我真的沒事。”

“你……”

“對了大哥,你們怎麽樣了?”楚芊芊趕緊岔開話題,走到昏睡的諸葛琰面前,一邊把脈一邊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

歐陽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她一眼!

楚芊芊就道:“知道我受委屈了,就不要再讓我給你賠笑臉,哄你開心了嘛。”

歐陽珏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能說什麽?這丫頭,擺明被諸葛家的人吃定了!

氣悶了一會兒後,歐陽珏道:“具體經過我也不大清楚,我趕到的時候隻看見年四爺在給琰兒喂藥,琰兒中了軟骨散,沒辦法動彈,虞伯躺在地上,像是昏迷了。”

現在,諸葛琰也昏迷了。

舊傷未愈,加上軟骨散的功效,倒是沒什麽大礙。

楚芊芊喚來宮人,擡了諸葛琰下去休息。

“大哥也去休息吧,我叫人準備了房間。”

歐陽珏不累,可見她強打着精神,不敢再拉着她說話,轉身去了。

他一走,歐陽瑾溜進來了。

歐陽瑾伸出手。

楚芊芊睨了她一眼:“幹嘛?”

歐陽瑾挑眉道:“解藥啊!你說了,要給我徹底清除毒素的!”

“啊。”楚芊芊淡淡地笑了笑,“是,我說了會給你,可我沒說什麽時候給你。”

“你耍賴!”歐陽瑾炸毛了。

她九死一生了多少次啊,還把年四爺給痛扁成那樣了,楚芊芊竟然不給解藥了!

“你……你……你……我要告訴我爹!”

歐陽瑾威脅道。

楚芊芊側目看向她:“那我就不給你解藥!”

“你……你……”

歐陽瑾“哇”的一聲氣哭了。

……

離開花廳後,楚芊芊去看了虞伯。

虞伯這麽多年,一直盡忠盡職地守着寶靈塔,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放任他不管。

給虞伯診脈後,楚芊芊确定,虞伯是真的中風了,不過,這并不代表這是自然而正常的。中過風的人再中風的幾率比普通人高很多,隻要掐準了他最在乎的東西,狠狠刺激一番,他離腦出血就不遠了。

楚芊芊的腦子裏自動浮現起了年四爺那張道貌岸然的臉,總覺得虞伯的中風跟他脫不了幹系。

可前世的記憶中,他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昨天,爲了對付諸葛夜,他連諸葛琰都利用上了,他就不怕諸葛琰遭到皇帝與諸葛夜的瘋狂報複嗎?

這麽可怕的魔鬼,真的……還是她曾經愛慕過的世宗陛下嗎?

斂起心神,楚芊芊決定先治好虞伯。

這世上,誰都可能把世宗認錯,虞伯不會。

世宗與年四爺,究竟是換了個人,還是有什麽苦衷或隐情,虞伯一定能給她答案。

心思轉過,楚芊芊再次強打起精神,給虞伯施了一次針。

效果怎樣,暫時不好說,但如三天後還醒不來,她就隻有給虞伯做開顱手術了。

希望不要那樣,因爲她還沒給人做過呢。

諸葛夜的傷勢經過楚芊芊的悉心調理終于穩住了,燒退了,毒素也清除了,再過兩天便能拆線了。

上官若見歐陽才人的确有幾分本事,沒再不許她給諸葛夜瞧病,不過爲了讓諸葛夜安心養傷,上官若把小寶留在了鳳熙宮,吃住跟曦兒一起。

這些,都是小事。

楚芊芊真正擔心的是皇帝父子對諸葛琰與歐陽珏的态度。

諸葛琰在衆目睽睽之下刺傷了一國太子,現在,朝堂上彈劾諸葛琰與歐陽諾的折子已經堆成小山了。而因歐陽諾出自将軍府,連帶着歐陽珏也被拖下了水。

大多是在說歐陽将軍心懷不軌,與義妹勾結,與小王爺勾結,意圖謀殺太子,而他們三個的背後都有一個共同的幕後主使,就是世宗陛下。

畢竟世宗陛下是歐陽珏的妹夫,是諸葛琰的生父,憑着這麽鐵的關系,要說他們三個是站在諸葛夜這邊的都沒人會信。

他們三個居住東宮的消息,傳到民間時已變成了軟禁。

諸葛夜倒是沒對他們做什麽,皇帝也遲遲不見行動。

這令傳言愈演愈烈。

而年四爺那邊,卻趁着這則消息,對一群腦殘黨痛哭流涕,斥責諸葛冥(皇帝)抓了他兒子與大舅子,還發誓不救出他們誓不爲人。

雙方很快進入了對峙狀态。

由于年四爺的腦殘黨中,不乏上官儀與明宗陛下的舊部,人數上,竟與皇帝的部隊不相上下。

真要打起來,一定會是一場惡戰。

戰争最可怕的不是對決,而是傷亡。兒郎的傷亡,百姓的傷亡……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皇帝樂意看到的。

特别是張和一臉頹然地坐在台階上,望向對方陣營的張太爺時,哭了一句“難道我要把我爹射成篩子?”

皇帝就不想發動戰争了。

有人提出派死士擊殺世宗陛下。

很快,便有人站出來駁斥了這個提議。

世宗陛下在位期間,愛民如子、政績卓然,僅憑一個沒有得逞的陷害,不足以動搖他在某些官員與将士們心中的地位,張太爺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若世宗陛下被皇帝擊殺了,一定會激怒那些将士,還是避免不了戰争。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恨不得下一秒就開打之際,虞伯能開口說話了。

虞伯的第一句話就是“他不是世宗陛下!”

楚芊芊詫異道:“虞伯,你說什麽?”

虞伯抓住楚芊芊的手腕,用不大清楚的話說道:“年……四爺……是假冒的……陛下……”

他一邊說一邊比劃,說不出也比劃不出來時,楚芊芊就猜。

一刻鍾後,楚芊芊理清了來龍去脈。

原來,虞伯在年四爺找到寶靈塔時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可出于對世宗的尊敬,他沒敢對年四爺生出懷疑,直到年四爺炸了寶靈塔,又用有毒的匕首陷害了諸葛琰與諸葛夜,虞伯才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試探一番。

虞伯之所以一直沒太懷疑年四爺,除了敬畏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年四爺無論在容貌、習性還是語氣語調上,都與世宗陛下驚人的相似,再者,世宗陛下知道的事,年四爺也知道。

虞伯就想,如果年四爺是假的,那麽一定有個對世宗非常了解的人暗中培養了他。

虞伯故意捏造了一個大皇子的謊言,說這件事隻有他、歐陽傾與世宗三個人知道。年四爺理所當然地認爲培養他的人不清楚這一秘密,于是含糊應下了。

這麽一應,虞伯便确定自己的猜測了。

然而虞伯沒有料到的是,年四爺的洞察力竟如此敏銳,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從他的表情與肢體語言裏尋出了破綻。

後面的事,楚芊芊、諸葛夜、歐陽珏、歐陽瑾和諸葛琰都清楚了。

至于那個培養了年四爺的人,用腳趾頭也猜得到是納蘭嫣了。

諸葛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難怪我一直覺得納蘭嫣與年四爺相處時怪怪的,一點敬意都沒有。”

聽宮人們說,世宗在位時,納蘭嫣是非常仰慕世宗的。納蘭嫣甚至說過,隻要世宗願意,她可以抛下一切,不做皇後,不做納蘭家的千金,隻做世宗的妻。

楚芊芊點了點桌面:“我更疑惑的是,納蘭嫣培養一個新的世宗做什麽?害死世宗陛下的人又不是皇上!”

事實上,皇上還是攝政王的時候,與世宗陛下的關系是非常親近的,二人雖是叔侄,卻情同父子。

納蘭嫣不該怨恨皇上才對!

爲什麽……要弄出一個年四爺,與皇上搶奪江山呢?

“她想扶持一個傀儡皇帝!自己做掌舵人!”歐陽珏斬釘截鐵地說。

諸葛夜搖頭:“年四爺不是等閑之輩,納蘭嫣與他接觸多年,不可能看不出他不會受任何人的控制。”

諸葛琰眨了眨眼:“她想複仇?她的孩子,被……”

看了楚芊芊一眼,又看了諸葛夜一眼,将後面的話咽下去了。

他想說的是,納蘭嫣知道楚芊芊是歐陽傾的轉世,她嫉妒歐陽傾搶了世宗的心,也憎恨因爲歐陽傾的緣故,自己失去了一個孩子,所以要找歐陽傾複仇。

這也是一種可能。

諸葛夜深深地看了楚芊芊一眼,沒說話。

楚芊芊沒注意到諸葛夜的眸光,她在心裏飛速盤算着納蘭嫣的目的,難道真如琰兒所說,納蘭嫣是不樂意看到她有朝一日母儀天下,所以幹脆奪了皇上與諸葛夜的江山?

可是如果年四爺做了皇帝,還是會冊封她爲後。

整個過程,她沒感受到任何來自納蘭嫣的殺機。

唯一一次是毒蛇,現在一想,納蘭嫣其實是想禍水東引,讓大家認爲内奸是淑妃,倒也不是真的想殺死她。

還是說……納蘭嫣也非常憎恨皇上與諸葛夜呢?

皇上沒得罪過納蘭嫣,真沒有。

至于諸葛夜,更沒有了。

所以,納蘭嫣就是想拆散她跟諸葛夜?

腦子裏,千頭萬緒,一個冒出來,立馬被否定,可當新的冒出來,又覺得之前被否定的猜測很有幾分道理。

楚芊芊頭都大了。

諸葛夜輕輕握住她的手:“先不管納蘭嫣究竟有幾個目的,反正,幫年四爺謀朝篡位一定是其中一個。現在,我們知道年四爺是假的,隻要将消息放出去,那些投靠年四爺的将領,應該回來不少。”

這項辦法本身是極好的,然而壞就壞在,虞伯隔了三天才醒來。在真相埋藏的這三天裏,年四爺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措施。

他将所有将領的家眷都軟禁了起來,誰若不聽他号令,他便讓誰的家眷生不如死。

死不可怕,可怕是各種變态的淩辱與折磨。

将領們不敢不從了。

雙方,再一次面臨着一場血腥的戰争。

年四爺仗着皇帝不濫殺無辜,不停将無辜的百姓放在隊伍的最前方,也讓百姓們站在隊伍中央。

這一招,令皇帝的弓箭手直接癱瘓。

皇帝披上铠甲,親自去了軍營。

有皇帝坐鎮,年四爺的勝算一下子拉低了許多。

而就在大家皇帝與年四爺各自謀劃着出兵路線時,好消息來報,大君入關了!

而壞消息是,納蘭嫣去迎接大君了。

大君是因爲上官若開啓了安全通道才來的,在大君眼裏,上官若已經跟皇帝鬧翻了,若此時,納蘭嫣捷足先登,在大君面前歪曲事實一番,大君說不定真的幫着年四爺攻打皇帝的江山了。

諸葛夜眸光一涼,崩裂了傷口的線,血絲一點點溢了出來。

孫内侍忙上前:“奴才去喚歐陽才人給您換藥!”

諸葛夜站起身,雙目如炬道:“備馬,孤要出城!”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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