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七年冬,攝政王世子病重,太醫院束手無策。
攝政王勃然大怒。
“一群廢物!連這點小病都治不好!本王警告你們,世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王要整個太醫院陪葬!”
太醫們心口猛震,呼啦啦跪了一地。
金碧輝煌的寝殿,霎那間靜得隻聞呼吸。
院判大人鬥膽道:“請王爺開恩啊,世子的病,實在……已經無力回天了!”
屏風後,傳來王妃撕心裂肺的哭聲:“我的夜兒!我的夜兒啊——”
攝政王目疵欲裂,一掌擊碎盤龍金柱:“來人,把這群沒用的廢物拖出去砍了!”
太醫們大驚失色,一個接一個地抖了起來。
這時,欽天監李監正求見。
攝政王宣。
李監正神色莊重地入内,行了一禮,道:“啓禀王爺,微臣夜觀星象,見紫薇宮太陰星動,掐指一算,世子之病并非毫無轉機。”
攝政王的眼底遽然掠過一絲亮色:“快說!”
李監正瞟了一眼差點就要人頭落地的太醫們,暗暗一歎,死馬當作活馬吧,總比遷怒太醫院要好:“世子乃純陽之體,選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年紀在十三到十八之間的女子爲世子沖喜,或許,能幫助世子逢兇化吉。”
此話一出,幾位年邁太醫的眼神紛紛閃了起來。
自古以來,純陰之女都被視爲不詳之人,一出生便要被家族丢棄,能活着長大的幾乎沒有,一時間上哪兒去找呢?
這恐怕,根本是李監正爲了搭救他們扯出來的幌子!
他們心中明白,卻無一人敢道破真相。
攝政王大拳一握,正色道:“傳本王口谕,即日起,凡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年紀在十三到十八之間的未婚女子必須入京觐見!被選入王府者,賞黃金萬兩!”
……
京城以東三十裏,一座二進的院落中,一名身着嫩粉色印花短襖、素白珍珠羅裙的妙齡女子,盯着銅鏡裏的人兒發呆。
那表情,仿佛不是在照鏡子,而是在看一張陌生人的臉。
突然,一名十六歲上下的紫衣丫鬟咋咋呼呼地奔了進來。
“賣出去了小姐!真的賣出了!不是!是賣光了!一下子……全……全都賣光了!”
丫鬟激動得語無倫次,抖抖索索地把賺到的錢掏出來交到女子的手上,一個不穩,掉了兩枚銅錢,她躬身,撿了兩遍才撿起來。
“一開始我還以爲賣不出去的,誰料我就按照你的吩咐,把糕點切成小塊請路人試吃,他們試吃過後,那種表情……啊!小姐你是沒看見他們的表情,比我第一次誇張多了!賣到後面還剩五盒的時候,一位官差直接出雙倍的價全要!哎呀,小姐,這法子你是怎麽想出來的?不對不對,是這麽好吃的糕點你是怎麽做出來的?我怎麽不記得你跟誰學過廚藝?”
楚芊芊看了她一眼,道:“碧珠,你沒真收他雙倍價錢吧?”
碧珠拍着胸脯道:“沒!我記得小姐的吩咐,明碼實價,童叟無欺!何況他是官差呢,我就更不敢多要價了。”
楚芊芊還算滿意地點了點頭,把碎銀子和銅闆分開:“五百文我留下,剩下的銀子你全部拿去買面粉、雞蛋和蜂蜜。”
碧珠喜滋滋地收好銀子,看向楚芊芊,杏眼圓瞪道:“小姐,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物以稀爲貴,她賣的是這個縣城沒有的,會暢銷不足爲奇。她今天隻做了最基本的糯米紅棗,明天加點花樣應該能賣得更好。當然,這麽快就賣光也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了。
楚芊芊牽了牽唇角:“今天的集市很熱鬧嗎?”
碧珠點頭,喜色道:“是呀是呀!來了好多官差!”
官差?或許是朝中又有什麽新動向了吧。不過不管什麽動向,都跟她一介弱女子沒什麽關系。楚芊芊把銅錢收入盒子裏,問道:“我娘在做什麽?”
碧珠就道:“奴婢回來的時候聽到少爺和小小姐在讀書,應該夫人在教他們功課吧。”
楚芊芊去沈氏屋裏時,沈氏剛教完一篇《三字經》,鋪了字帖叫楚陌與楚嫣練字。
楚陌與楚嫣是龍鳳胎,今年五歲,長得像他們父親,五官精緻,很是可愛,就是長期營養不良,身闆兒瘦、體質弱。
楚陌最先發現姐姐,黑黝黝的眼珠子一動,扔掉筆,墨汁賤了妹妹一臉,妹妹大叫,他卻“哈哈”一笑,跳下熱炕,奔進了姐姐懷裏。
“姐姐姐姐,你怎麽才來?陌兒想死你了!”
“小皮猴兒,你是不想做功課吧,糊了妹妹一臉墨汁!”楚芊芊捏了捏他臉蛋。
楚陌做了個鬼臉。
楚芊芊抱着他坐回炕上,看向對面穿豆綠色舊褂子、一擡手能露出發黃中衣的婦人,欠了欠身,“娘。”
又拿出帕子擦了妹妹的臉蛋,“嫣兒今天感覺怎麽樣?還咳嗽嗎?”
楚嫣羞澀地笑了笑,“不咳嗽了,謝謝姐姐關心。”也想坐到姐姐懷裏去,不過她沒哥哥這麽皮,娘說過,女孩子要端莊矜持。
沈氏知道老大一來,倆孩子便沒什麽學習的心情了,索性去收拾紙筆。
楚芊芊拍了拍弟弟的屁股,含了一分嚴厲地說道:“自己的事自己做,别叫娘替你們倆動手!”
楚嫣的頭皮麻了麻,姐姐好兇哦,以前沒這麽兇呢。
乖乖動手收了起來。
楚陌不幹,一個鯉魚打滾,滾進了沈氏懷裏。
沈氏寵溺地摟緊兒子,對大女兒說道:“還小呢,哪懂這些?你五歲的時候,丫鬟婆子多,連飯都是人一口一口喂到嘴裏的。”
沈氏總覺得楚芊芊享過福,楚陌和楚嫣卻沒有,是以,對他們格外溺愛。妹妹尚可,這個弟弟,卻有些被寵壞了。
楚芊芊不欲跟沈氏叫闆,就微微一笑,看向楚陌道:“我過幾天可能要趕集,誰乖我就帶誰去。”
楚陌“哇”了一聲,眨眨眼,麻溜兒地從沈氏懷裏下來,跟妹妹一起把小桌子收拾幹淨了。
沈氏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了楚芊芊,一個月前,大女兒大病一場,昏迷了三天三夜,她以爲女兒要回天乏術了,誰料後面女兒自己好了。好了之後,性情大變,原先喜歡的統統不喜歡了,原先不會的又全部都會了。比如,帶孩子;比如,廚藝。
若非模樣沒變,聲音沒變,沈氏幾乎要懷疑這不是自己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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