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弦轉身的刹那,一陣疾風飛來,卻發現是藍衣,此刻藍衣健步如飛,一直呆闆的她此刻竟然全身彌漫着一股淩厲而強猛的氣息,北堂弦瞳孔一縮,這是他安排在安七夕身邊的暗子,爲了保護安七夕的,沒有危險的時候,藍衣就是個聾啞的普通女子,可是此刻,她竟然将一身氣勢完全散發出來?到底怎麽了?難道是夕兒她……
北堂弦強忍住那股心驚肉跳的感覺,厲喝道:“藍衣!”
他一聲怒吼讓腦袋發熱的藍衣終于冷靜下來,她猛地停住腳步,好在沒人注意到她剛才的舉動,她愧疚的看着北堂弦,可是一想到安七夕剛才那火冒三丈‘傷心欲絕氣瘋了’的樣子,她就忍不住心疼,多好的一個主子,沒想到王爺竟然會看上别的女人!
哼!那是藍衣第一次無視北堂弦,但卻沒有在施展剛才那股子令人驚駭欲絕的速度與霸氣,而是直愣愣的像一個氣急敗壞的小丫頭似的奔了出去,幾步竄到夏可柔面前,一把将她提起來“啪”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赫然在衆人耳中響起。
“你……你這個小賤人竟然敢打我?”夏可柔本來已經心灰意冷,絕望了,要是按照北堂弦剛才的話,那天今天豈不是要被活活打死?此刻藍衣的忽然出現讓她眼睛一亮。
安七夕這樣派人來毆打她就是有失婦德,夏可柔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大喊起來:“王爺!您不能處事不公啊,柔兒犯了錯您觸犯柔兒柔兒不怨不悔,可是王妃這樣派人來毆打柔兒,難道就不是犯了錯嗎?難道就可以不用處罰嗎?”
北堂弦颀長的身子站在門前,居高臨下的看着那個死到臨頭了還在苦苦掙紮的夏可柔,目光冷冽,又看了眼藍衣,發現藍衣也驚訝的回頭看着他,北堂弦幾乎在那一瞬間就确定,安七夕并沒有讓藍衣來教訓夏可柔,這應該隻是藍衣自己的意願。
藍衣心裏也是震怒的,可是又不能一掌拍死這個滿口胡言的夏賤人!沒想到王爺難道已經處罰了這個夏賤人了嗎?他不是‘看上’這個夏賤人了嗎?不然怎麽會把好好一個小王妃‘氣瘋了’了呢?
北堂弦怎麽會理會夏可柔的話,他就是要讓人知道他偏向安七夕,冷酷一笑道:“本王做事自有公斷,本來你冒犯王妃應該王妃親自打你,但王妃金枝玉葉豈是你這等低賤的妾室能沾染的,是本王命令王妃的侍女藍衣爲王妃給你執掌刑,你不服?管家,夏氏滿口胡言誣陷王妃,掌嘴加十下!”
夏可柔滿眼不可置信,那個冷酷無情卻很講道理的弦王爺,怎麽會是這樣一個護短不講理而且颠倒黑白的人?這個人真的是北堂弦嗎?
藍衣卻眼睛一亮,打嘴巴啊,她好喜歡啊,正好可以讓她替可憐的小王妃出口氣,藍衣扔了夏可柔颠颠的跑到管家面前,急得差點就開口說話了,她要開口了那就驚悚了,老管家臉都吓出冷汗了,連忙說道:“就由藍衣執掌!”
夏可柔絕望的看着藍衣一步一步走來,連連後退,臉上那紅腫而鮮明的五指山可以預見藍衣的手勁有多大,這還是在她沒用力的情況下。
啪啪啪,啪啪啪……
噼裏啪啦的清脆巴掌聲在夏可柔那尖銳的叫聲中響起,聽的衆人心驚肉跳,藍衣每一下都下死手,她以爲王爺給的懲罰就這點呢,所以要打個夠本。
接下來就是杖刑,北堂弦雖然很着急想要去見安七夕,可是他要看着夏可柔一下一下的忍受劇痛,流着比他的夕兒還要多的淚水。
哭到哭不出來,這是一個難題,更是一個令人驚悚的話題,從夕陽開始西下,一直到天邊有點點孤星升起,闆子不知道打了多少下,夏可柔疼的暈過去就被冷水澆醒,但從不澆她的頭,他們要看着她的眼淚,什麽時候能哭盡!
終于,在那輪皎潔的玄月升起來的時候,夏可柔哭不出來,而此刻,她已經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就算不死,吊着半條命,最起碼半年也不能下地了!
北堂弦威嚴的坐在門口一直看完,才站起來冷酷的道:“将她的喜服褪去,從後面偏門擡進去!”
再次暈過去的夏可柔滿心悲憤和自嘲,後面偏門啊,那個比後門還要低級的地方,争取到頭來,竟然連個後門都輪不到了嗎?
褪去大紅喜服的夏可柔依然像是穿着紅衣服一般,因爲她臀部的血已經浸紅了半邊衣褲。
北堂弦此刻的形象就如同神魔一般,高不可攀,氣勢淩人,威嚴霸烈,全身充斥着一股,犯我者我必殺之的桀骜兇猛的氣質!
他轉身進府,那些看熱鬧卻被驚吓的人們終于脈動僵硬的腳步,而後狂風一般,紛亂這逃似的消失不見了。
老管家笑眯眯的看着自家王爺那急促卻略顯慌亂的背影,搖頭微笑道:“這一刻,我才相信,王爺是真的栽在了這個小王妃的手中,這回王府熱鬧了呢,真期待一直冷冷的王爺遇見了不和他說話的心愛之人,會有怎樣的反應。七天不說話呢!”
老管家此刻的話語竟然有那麽點幸災樂禍和看熱鬧的味道,北堂弦是他一手帶大的,本來就不善于用言語表達什麽,生氣發怒開心高興,一切的一切,這個王爺都可以用冷酷來表達,就是不知道這次,他還能不能同樣用冷酷冷漠來表達他的焦急和不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