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上的面子沒了,朝中大臣民間百姓難免沒有閑言碎語,雖然他們表面上那個恭敬,可還是會在自認爲安全的場合說一些抱怨與大逆不道的話,皇上都知道,暗衛養來不是吃閑飯的!
于是皇上覺得顔面大失,在群臣面前威嚴也是大打折扣的,還有人說他因爲喜愛北堂弦才會這般縱容他們,皇上一向自負而孤傲,以真龍天子自居,自然受不了這些閑言碎語,所以對安七夕的‘不識相’也就更加的鄙視。
恰巧又知道了前一陣子安七夕大鬧牡丹坊,岸邊砸琴,與北堂弦還說過那種大概意思是‘不可以有别的女人’的話,皇上更加氣憤了,他孫子這是娶了個媳婦,還是娶了個母老虎?
他的大男人思想一下子爆發出來,覺得孫子真是不幸福,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管住了,可是他從未想過,就憑北堂弦你強勢而冷酷的性格,如果不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被這個‘小母老虎’管着,安七夕敢這樣放肆,早就死了一千八百遍曆。
所以他着急的給孫子塞女人,對孫子的那點點怒氣也煙消雲散,有什麽能比一個男人不能三妻四妾更痛苦的呢?最起碼皇帝是這樣想的!
可是讓他更加氣憤的事情發生了,北堂弦這個不争氣的東西!他竟然在他賜下了第一個女人的時候立刻進宮見他,本以爲北堂弦是來謝恩的,可是北堂弦的話卻讓老皇帝雷霆震怒!
“皇爺爺,孫兒謝您的關懷與恩賞,可恕孫兒不能接受您的好意,本來長者賜,不可辭,但是孫兒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平靜,溫馨,有夕兒在孫兒身邊,孫兒很滿足,不需要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來打攪我們之間簡單的幸福!”
北堂弦說這話的時候口中的語氣因爲話中有了‘夕兒’都溫柔的不可思議!那是老皇帝在北堂弦十六歲以後第一次見到他這樣那個輕柔的語氣,柔和的表情,他震驚當場,而後便是雷霆震怒!
“你又要抗旨?”老皇帝怒道,本來想着能和孫子緩和一下,可是因爲這一句質問而變得劍拔弩張。
北堂弦的沉默讓皇帝再也控制不住怒氣的喝道:“孽子!你這是要不顧皇家子孫後代了嗎?你……要獨寵安七夕?”
皇上的聲音都因爲氣憤而顫抖,獨寵啊,皇家最可怕的禁忌!皇家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獨寵,但卻爲了獨寵而争得頭破血流,而皇家男兒一旦獨寵哪個女人,那麽他這一生也必将牽絆不斷,混亂難前!
哪知道那天的北堂弦,一身玄色長袍孤傲的站在金碧輝煌的養心殿中央,目光灼灼的鄭重道:“沒有什麽獨寵!”
舅子皇帝微微松了口氣的時候,北堂弦接下來的話差點氣的皇上掀桌子!
“因爲我和安七夕之間根本就隻有彼此,不管從前,現在,或者将來,她隻屬于我,我也隻是她的!”北堂弦淡淡的語氣,話語簡短,但每一個字都防備千錘百煉過一般,一個字一個字的從他的唇舌間炸響,震撼的又何止是皇上的心扉?
皇上那天指着北堂弦好久才無力的從喉嚨間突出一個冰冷的字:“滾!”
北堂弦不再說什麽,利落的貴安,而後華麗的轉身毫不猶豫的走出了那道高高的門檻。
皇上被北堂弦氣的兩頓飯沒吃好,後來就好像是一個别扭的小孩子一樣,你越不要朕就越送,朕不願把你們怎麽樣,但是你們也不能把朕怎麽樣,大家就耗着吧。
皇上當然不會和他敬愛的皇伯父福公公解釋,他最近這種沒有節制的幾乎是好笑的‘送女人’行爲,其實是被北堂弦給氣得?還有誰被安七夕的不給面子而故意找麻煩!
六十多歲的老皇帝,其實是在這中間感覺到了無比的樂趣的,他是一個孤獨了太久的老人,喜怒無常下掩藏着的其實是一顆估計而需要信賴的心。
所以每一次安七夕那花樣百出的手段和别出心裁的理由都讓老皇帝由中興要開心一笑的沖動,暗衛每一回來禀告的時候,那種想笑不敢笑,嘴角抽搐的樣子都讓老皇帝感覺有意思。
“就算那兩個小家夥不給皇上你面子,可你也不能三番兩次去破壞人家吧?以前的那些小打小鬧我也就不計較了,這次你做的确實過分了!你竟然将弦兒做主賜給烈兒的青樓女子又賜給弦兒,這叫什麽事情?”福公公不滿的瞪着皇上,口氣中隐隐帶上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皇上一愣,旋即失笑道:“朕就是想看看安七夕她會怎麽樣,她不是一直很厲害嗎?這回朕用一個和她算有過節的女子,用同樣的側妃身份來考驗一下安七夕,皇伯父,您難道不好奇夏可柔的來曆嗎?哦,朕當然不是說她青樓女子的身份!”
福公公一愣,不解的道:“什麽意思?難道這個夏可柔還有别的什麽來頭?”
皇上撫額一笑,目光一凜道:“她可不是個簡單女子呢,西赢大将軍阿克查的義女,會是一個普通人?”
“什麽?”福公公霍地站了起來,旋即目光一緩,低聲道:“西赢?阿克查的義女?阿克查此人從來狂野粗鄙,卻是一個鐵铮铮的硬漢子,可是卻極爲的厭惡那些聲色場所和青樓女子,又怎麽會有一個青樓女子的義女?”
“朕也不知道其中的緣由,隻是暗衛查到在此女的閨房中有一個暗閣,裏面有兩封與阿克查将軍的通信,信中阿克查将軍是程夏可柔外女(指義女)的,而暗衛臨摹回來的書信,經過核實确實是阿克查将軍的字迹!此外,那個暗閣中還有夏可柔的身份證明,阿克查的将軍令!”皇帝平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