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的,那群人簡直無法無天了,冬兒還那麽小,就要面對這麽殘忍的事情,敏兒那女孩也好堅強,面對那兩個兇神惡煞的壞人死咬着嘴不哭不鬧,可我知道她是害怕的,北北,我真的不忍心,他們都很善良的,如果我再不幫助他們,她們就真的到了絕望深淵了,你幫幫他們好不好?”安七夕講述了天牢裏的一切,而後哀求道。
北堂弦面色陰沉的可怕,最後在安七夕期盼的目光中終于變化,隻是那眼神更加古怪,仿佛欲言又止,又仿佛想要從安七夕的眼中找出什麽不一樣一般,北堂弦猶豫再三,問道:“夕兒,你隻是因爲可憐同情她們才要救他們?還是……你聽到别的什麽了,才要救他們?”
安七夕一愣,顯然是沒有聽懂北堂弦的話,疑惑道:“别的事情?别的什麽事?他們那麽可憐,皇上卻連審都不審就這樣關着他們,就算他們有罪,可是最起碼也應該過堂審案呀,何況,她們是無辜的!就算有錯也是他們家當朝官員的錯,與這些老弱婦孺有什麽關系呢?”
北堂弦被安七夕的話說的一愣,是啊,很淺顯的道理,誰都懂,可是,皇上卻要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個安放從中作梗!
“我的夕兒真善良,可是……他們的事情很複雜,夕兒,我可能……”北堂弦目光帶着歉疚,安七夕卻趕忙打斷了北堂弦的話。
“你一定有辦法的,你是北堂弦嘛!北北,就算不能馬上将他們救出來,可是最起碼讓她們在裏面住的舒服一點,不要再擔驚受怕,好不好?”安七夕跪坐在北堂弦面前,目光濕漉漉的,滿眼哀求。
北堂弦的心在堅硬,面對這樣柔順又善良的安七夕都控制不住的冰山融化了,他一把将安七夕抱進懷中,淡輕聲的道:“我盡力!”
可是你知不知道,安國公府一家上下的锒铛入獄,賣國通敵的巨大罪名,都是你那禽獸不如的父親一手促成。誰沾染上這樁案子都是黴運纏身麻煩不斷?你卻在此這麽真心焦急的幫助他們。
如果讓你知道了真相,我的夕兒,你該多麽難過與難堪?我有多怕你那決堤的淚水與控訴的目光,所以我隻能盡力,如果我能爲你支起哪怕一點點幹淨的天空,讓你活在無知與開心中,那麽那些肮髒的陰謀與罪惡,就讓我一人來背負。
隻要你快樂,我便無悔……
陰暗的天牢裏,彌漫着腐屍的味道,惡臭刺鼻,滴水穿石的聲音在空曠的天牢裏回蕩,奏樂着一曲孤冷與頹敗之音。
安七夕和北堂弦來到牢房前面,裏面的女人們縮在一起,面如死灰,眼神黯淡,看到安七夕的到來沒有一絲歡快與喜悅,甚至之前那縷希翼也消失不見,雖然他們在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安七夕還是從他們的眼神中感覺到了質疑與很明顯的……恨意!
恨意?安七夕黛眉輕蹙,覺得迷茫,卻沒有太過在意,而是抓住鐵欄擔憂的看着她們說道:“你們怎麽樣?我走後他們沒有爲難你們吧?”
可是無人回應,冷冷清清中再無哭聲與喊冤,而是摻雜了一抹無盡的悲哀流淌。
安七夕咬咬下唇,輕聲道:“夫人,敏兒,這回你們有救了,這位是弦……啊!”
安七夕的話還未說完,忽然一個坐在安七夕很近距離披頭散發的女子朝着她撲來,在安七夕沒有反應,也根本沒時間反應過來的時候,抓住安七夕的手臂帶進鐵欄裏面,張口就狠狠咬在她細嫩的手腕上面,那力道,竟然是恨不得将安七夕的血肉撕扯下來,恐怖駭人!
“夕兒!”北堂弦站在安七夕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瞳孔一縮,猛地上前一步,淩厲的掌風毫不遲疑的對着那個瘋女人打去,這一掌下去,那女子必死無疑!
“北北不要!”安七夕疼的臉都煞白煞白的,根本收不回手,鑽心的疼不算什麽,最讓她感到恐懼的是這女人那股強烈的恨意與瘋狂的殺機。可即使這樣,在感覺到北堂弦的舉動的時候,她還是連忙阻止了,她不想有人因爲她而死,而且,這可能是一個誤會!
“啊!三娘不要!”敏兒死寂的眸子劃過一抹震驚于不忍,還有隐隐的擔憂,連忙上前拉開那女子。卻發現那女子滿口生血海死咬着安七夕的手臂不放,那陰森充滿血絲的眸子穿透髒亂的長發,惡狠狠的盯着安七夕的臉,那張臉幾乎扭曲了,猙獰恐怖!
“三娘快放手!”敏兒急得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可奈何她根本沒有力氣去拉開這個女人,連忙回頭對着剩餘的人說:“還愣着幹什麽?快來幫忙啊!”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那口口聲聲說着感激安七夕的大夫人都遲疑着,而此刻,一抹小小的身影團子一般的急撲過來,髒亂的小臉上眼睛紅彤彤的,他小小的人夠不到女子的手臂,隻能笨拙的抱着女子的大腿,稚嫩的嗓音帶着哭腔,嘶啞而令人心酸的說:“三奶奶放開,不要傷害漂亮姐姐,不要傷害漂亮姐姐……”
安七夕甚至忘記了手臂上的疼痛,愣愣的看着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沒想到在這種時刻,毫不猶豫出來幫助她的竟然是這一大一小。
而那個小孩子,赫然便是冬兒!
安七夕心裏面滿滿的都是感動,她并不怪别人的袖手旁觀,但她卻感動于冬兒的勇敢,敏兒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