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弦臉色不變,但是被他摟在懷中的安七夕明顯的感覺到,北堂弦摟在她肩膀的大手微微用力,那微眯的眸子掩藏下眼中一閃而逝的冷光,暗流湧動。
“既然這樣,那本王就爲子淵兄領路,原路返回就好,迷途知返,咱們兄弟好把酒言歡,若資源熊非要一意孤行,留在原地不願回頭,那本王也隻好拉下臉來……趕人了!到時候,子淵兄可别怪本王翻臉無情!”北堂弦不着痕迹,四兩撥千斤,一席話算是暗中挑明了。
兩個男人,一時間暗藏鋒芒,語言犀利,心照不宣的挑明。
北堂弦的意思明顯的很,你凰子淵自己自動回到從前,别想着染指我的夕兒,咱們就還是兄弟,把酒言歡,不計前嫌。若你還敢糾纏或者對夕兒有非分之想,那他就要手下不留情了。
北堂烈聽的心驚肉跳,這倆人可是一起出生入死過得,怎麽說翻臉就翻臉了?他不停的對安七夕甩眼色,隻希望安七夕這個禍端能夠隻拿出來擺平兩個人的怒火。
安七夕卻好像沒看見北堂烈那仿佛抽筋的眼神一般,懶洋洋的窩在北堂弦懷裏,把玩着他胸襟上的暗金色盤扣,笑眯眯的,眼神卻古怪而戲虐,活像個小妖女。
凰子淵愣住,心頭翻滾着驚濤駭浪,他怎麽能夠因爲一時的不冷靜而險些失去北堂弦這個戰友,畢竟在争奪皇位上他還是需要北堂弦這個有利的助力的,南越王朝的情勢可比被和複雜得多。
想到這,凰子淵将心裏所有的雜念抛出,暗暗的看了安七夕一眼,心中卻暗恨,這個沒心肝的女人,竟然還在一旁沒事人似的看熱鬧。
“北堂兄再說笑嗎?迷路了自然是要找回去的路的,子淵自然也不希望都留在原地走不下去,退不出來,這樣兩難的境地,你該知道,不适合子淵的!”凰子淵又笑的邪魅,表情淡然,再不看安七夕一眼。
凰子淵想,就借着這次機會退出看看,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将自己拔出安七夕這個突如其來的深淵,畢竟,現在的他不适合愛上一個人,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兒女情長,會讓他分心。
可是他怎麽會知道,感情這東西,一旦觸碰了,向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不傷的彼此體無完膚都是感情脆弱,不夠牢固,這愛情,先放在心坎上的,注定不能全身而退,傷痕累累。
他凰子淵,直到看清了不能放開的那一刻才發現,原來他早已無藥可就!
北堂弦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低頭看着安七夕,冷漠的嗓音裏終于有了一絲緩和:“乖乖回去睡一覺。”
安七夕看進他的眼中,那雙漆黑的眸子裏有她泛着淡淡紅暈與濃濃笑意的臉蛋,他的眼中隻有她,安七夕心滿意足的恩了一聲,乖乖的起身往回走,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北堂弦那低醇的嗓音:“傳令下去,王府除了大門的門檻,其餘門檻全部砍掉,一個不留!”
安七夕剛剛擡起的小腳一顫,嘴角不可控制的越翹越高,漸漸的彎成一輪上弦月一般的弧度,精良的貓眼綻放着迷人的水潤,有濃濃的溫暖流淌,直直的流進心底。
她猛地轉身,目光一瞬間就捕捉到了北堂弦看着她邁門檻的不悅眼神和微蹙的眉,而北堂弦沒想到安七夕會忽然轉身,一個不設防俊臉上的表情被安七夕看了個完整,北堂弦假意輕咳一聲,卻看到安七夕笑的像個小狐狸似的。
“笑什麽,還不快去睡覺!”北堂弦冷漠的嗓音有些緊繃,低斥道,卻不知道他這樣有點慌亂的反應更是欲蓋彌彰,引得安七夕笑容越發嚣張。
“緊尊王爺之命!”安七夕誇張的行了一個不算純熟的貴婦禮儀,然後再北堂弦那懊惱而縱容的目光中輕盈的邁過那高高的門檻,消失在門前。
“貓似的……”北堂弦直到這一刻嘴角才不再緊繃,微微勾起,低聲呢喃着沒有人知道意思的話語。
“三哥,你說什麽呢?你沒事吧?”北堂烈奇怪的看着北堂弦,一臉驚歎,這三哥怎麽也會變臉了?還在笑?笑的這麽……縱容?
三哥不會真的是對安七夕那個女人感興趣了吧?啊!不要吧!怎麽可能呢?那女人除了長得好看點也沒什麽特别之處吧?除了到處惹麻煩,像個小麻煩精她哪裏有半點有點?
北堂烈糾結着俊眉,難道三哥是因爲這一段事情太多而審美疲勞了?太久沒碰女人了,所以三哥才會對一個沒有任何優點的小麻煩精露出那種縱容的表情,一定是這樣的!
這樣一想,北堂烈忽然很同情他三哥,打了勝仗回來,又娶了一個傻王妃,這就夠憋屈的了,此刻雖然王妃不傻了,但是卻會惹禍了,三哥實在是太可憐了,而且三哥一定很寂寞,他一定要想辦法彌補三哥那寂寞的心!
“沒什麽,走吧。”北堂弦冷眼看了北堂烈一眼,北堂烈的表情沒來由的讓北堂弦一陣疑惑,但他沒有細問,此刻隻想将凰子淵這個觊觎着安七夕的狼給趕出去!
安七夕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睡覺前一直想着北堂弦的樣子,嘴角一直都是彎彎的,爲了北堂弦的細心和體貼而開心不已。
他都知道,他都在乎的,就像他說的,他的思念是放在心底的,不一定說出來就是好的,他在默默地注視着她,就連她差點被那高高的門檻絆倒都放在了心裏,如果不在乎,又怎麽會注意這些細節?就算注意了,又怎麽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