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蠱!
三個大字,如同染滿鮮血的厲鬼,糾纏在北堂弦的腦海眼前耳邊,血淋淋的都是猙獰與扭曲!他怎麽會不知道絕情蠱,那種霸道無比而又無從察覺的毒藥,他竟然是中了絕情蠱!
鬼面一看北堂弦那幾乎僵凝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心生愧疚了,要不是當年他雲遊四海,遇見了安放,一時貪心,被安放用萬年前山雪蓮誘惑,他也絕對不會做這種下作的事情,鬼面歎息一聲,說道:“你也别擔心,還有一種可能,隻要你不愛你曾經深愛的那個人了,那這蠱毒也就自動消失了。”
“不愛?呵,哈哈哈……”北堂弦嘴角僵硬的勾起,低沉的笑出聲來,忽然的哈哈大笑起來,越笑越猙獰,越笑越可怕,那笑聲裏都是滿滿的悲恸與絕望,那笑聲,感染的仿佛日月其暗,山河同悲!
北堂弦一把甩開鬼面,踉跄着後退幾步,青面紅豔,嘴角又緩緩溢出鮮血,猙獰恐怖得道:“不愛?本王甚至不知道曾經深愛的女人是誰,長得什麽樣子,怎麽不愛?你們給本王下了這惡毒的蠱毒,你們根本沒給本王選擇的機會,因爲那個人而中蠱,忘記了那個人,卻隻能一直一直的愛着那個人,本王要怎麽不愛?就算不愛,本王都不知道該不愛誰!”
鬼面沉默了,是的,從北堂弦中蠱開始,她就注定這一輩都要深愛那個女子,就算他記不起來,甚至到死也忘記了自己曾經深愛這個女子,他也不可能不愛這個女子。
“你……”忽地,北堂弦停止了一切的笑聲,目光炯炯的愛着鬼面,沉着的嗓音罕見的帶着顫抖:“你說隻要本王不會愛上别人,就一定不會有事,但本王若在愛上了别人,會怎樣?”
鬼面一愣,面具下的眉頭緊緊蹙起,沉聲道:“若王爺愛上了别人其實也不會太有問題,最多就是心痛,排斥,也許會死,也許你的蠱毒還會被沖開也不一定。”
“如果本王的腦海中忽然有了一些曾經的片段,隻是還很模糊,那又是怎麽回事?”北堂弦立刻問道,他就仿佛是一個孜孜不倦的學生,問着一切最近發生在他身上的離奇事情。
他想着安七夕的時候就會心痛,那些破碎的記憶與畫面,卻又仿佛都和安七夕有關,會不會,會不會……
北堂弦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而驚人的想法,他需要求證,需要有人肯定這個想法,而鬼面就是最好的人選。
“王爺想起了曾經的事情?”鬼面的聲音忽然拔高,滿滿的震驚與不可思議!
“不可能啊,這種蠱毒很特别,他明明會讓你忘記那個愛着的人,但是隻要你們一相遇,就仿佛兩種互相吸引的功法一般,根本不可能斬斷,在淡薄的忘記都會變得深刻,除非……對了,難道你遇見了你曾經深愛的那個人?”鬼面話剛說完,自己都被震驚了!
呆呆的問道:“不會吧,那家夥可是說過的,你深愛的人永遠不會出現在你身邊的!”
安放當時是這樣說的,可是他并不知道,其實安放根本不知道北堂弦的心上人是誰!安放當時隻是覺得北堂弦有潛力,而且深得皇上寵愛,他要将寶壓在北堂弦的身上,正好北堂弦那段時間總是出現在宰相府的附近,而且整個人都郁郁寡歡,滿面相思之苦。
安放也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北堂弦是動心了,隻是那時候他不知道北堂弦愛上了什麽人,但這讓安放動了心思,他找到鬼面,問有沒有一種能夠令人吃了便不會再害相思的蠱毒,既不會被人察覺又不會有危險,鬼面說有,二人一拍即合,當即定下陰謀,那一箭,沒人知道,是安放親自放的,正中北堂弦的心髒之上!
曾經深愛的人,遇到了?他遇到了?北堂弦面容冷俊,心中翻江倒海,所有的思緒一片混亂,鬼面的一句話,就如同一道閘門被打開,将他面前所有暧昧不明,模糊不清的東西完全指明!
是她嗎?他曾深愛的心上人是她嗎?安七夕,真的是你嗎?
北堂弦一遍一遍地問自己,每輕聲問一遍,他立馬會在心裏大聲的回答:是!一定是!他的夕兒,一定就是他夢裏的那個女孩,從安七夕出現到開始,他的腦海裏就有了那一團模糊的破碎記憶,他就會心痛,不是她,誰還能給他這樣的感覺?
他忽然覺得,一切都合情合理了起來,他對安七夕那不自覺的寵溺和縱容,維護和醋意,總是來得猛烈而無法控制,每一次都是在他找不到理由的時候就出現,原來,夕兒一直是他的,從來就是,怪不得他會那麽的理直氣壯!
北堂弦心裏忽然升騰起了一股狂喜,那是一種失而複得的珍貴和喜悅,雖然這種狂喜是建立在他此刻心口那撕裂般的劇痛之上!
可是忽然,北堂弦的面色又是一變,不對啊,如果他心中的那個人真的是安七夕,那爲什麽她第一次看見自己沒有任何反應?難道她不認識他嗎?還是她忘記了他?這個想法讓北堂弦怒從心起,一把又拎起了鬼面的衣領子怒道:“你說,你是不是也給她下了蠱毒?”
鬼面簡直要被北堂弦給折騰死了,他沒好氣的說道:“誰啊,你以爲這種蠱毒是蘿蔔白菜啊?這種珍貴的東西老頭子我一百來歲了才研究出來三顆,前兩顆都被人用了,你該知道的吧,那兩個江湖劍客,那還有什麽東西給她用。他?他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