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夕心頭豁然開朗,所有的懼怕和擔憂也消散在北堂弦的怒氣之中,最起碼這個男人心中有她,最起碼他說,他也許……愛上她了!如果是也許,那她就努力讓他的也許變成真的,她要努力讓北堂弦真的愛上自己!
安七夕心随意念,立刻讨好的黏在北堂弦的胸前,笑着看他,那笑蠱惑而痞氣十足,還帶着點挑釁:“北北呀,你真不接這道旨?接了你就可以找漂亮又聰明的女人了,我記得你以前說的!”
北堂弦眉梢寒氣散開,語氣冰冷而邪魅:“你确定要我接?”捏着她肩膀的大手微微用力,疼的她黛眉微蹙。
“不要!你不接我最高興了!”安七夕也不含糊,忽然變得像個八爪魚,什麽傷風敗俗都是狗屁,她死死抓着北堂弦,皺着鼻子嬌聲道:“那聖旨說我什麽來着?野蠻嬌縱?呵,他怎麽知道的呢?我就野蠻嬌縱了,就不準你接旨!”
那麽俏皮的表情,有點野蠻使小性子的安七夕,可愛又好玩,北堂弦從未見過的一面,不知不覺間他所有的寒氣散去,漆黑的眸子裏滿滿的寵溺,抱着她軟乎乎的身子沉聲道:“好,不接。”
安七夕咧嘴笑,傻乎乎的,可看在北堂弦的眼中竟然都可愛無敵,明明那張臉還髒兮兮的呢,他想,他一定是中毒了,中了一種叫隻能看見安七夕好的毒!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咳咳,奴才該死,打擾王爺側妃娘娘一下,這道旨意是給側妃娘娘的,還請側妃娘娘接旨。”林大總管心裏面淚流滿面了,怎麽宣個旨也這麽心驚膽顫的呢?王爺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表情,太滲人了!
北堂弦眼中的笑意刹那間凍結,有一閃而逝的懊惱與尴尬,安七夕笑嘻嘻的看着他,又轉身看着林大總管,小下巴微揚,目光淩人,高傲的不得了,聲音裏都是明顯的刁蠻:“不接旨皇上是不是還要殺我?”
林大總管肝顫了,戰戰兢兢的回答:“這個,老奴不知……”
“哦?你不知道啊,那你先回去問問知道的人,然後再來找我吧。”安七夕忽然一臉笑眯眯的對着那林大總管說道。其實安七夕還是沒有将古代的皇權當回事,她是在對這個社會沒有什麽帶入感,除了北堂弦,這個世界對她來說真的是一片空白。
“這這……”林大總管一色一白,哆哆嗦嗦。
而北堂弦卻利落的一手穿過安七夕的腿彎,一手托着她的小腰,抱起她就向台下走去,所到之處,所有人都自動讓開一條路,那些匍匐在地的士兵更是連滾帶爬。
北堂弦抱着安七夕直直的走向一旁的馬車旁,馬車不算華麗,但很幹淨,那車夫受寵若驚的維他命打開簾子,北堂弦沉聲道:“去弦王府!”
“是是……王爺!”車夫戰戰兢兢的駕着馬車裏去,留下一杆子風中淩亂的人,遲遲不能回神。
在車裏,北堂弦好笑的看着安七夕,沉聲問道:“你就不怕皇上真的一怒之下砍了你?”
安七夕窩在北堂弦的懷中,懶洋洋的瞥了眼北堂弦,翻了個白眼,輕聲道:“北北,人家是裝傻,又不是真傻,你真以爲我不知道皇上是再給他自己找台階下嗎?”
北堂弦眉宇一挑,目光中多了一絲不一樣的光彩,大有洗耳恭聽的樣子。
安七夕好心情的靠在北堂弦的胸口,輕輕地說道:“他是一國之君,前後說的話不一樣,總要遭人質疑的,所以他要爲他前面的話來彌補,我們兩個都這麽強硬,絕不會哀求他,他就隻能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了,可是他高高在上慣了,沒被人這麽頂着幹過,所以就算不殺我,他也總要像個辦法寒碜寒碜我……”
忽然,她氣呼呼的直了身子,怒視北堂弦道:“可是也不能他不高興了,就弄一個大屎盆子扣在我頭上了,還要弄得天下皆知,将我弄得臭氣熏天!”
“注意言辭,文明點!”北堂弦斷然打斷她的話,什麽話,還屎盆子,真惡心,那張小嘴怎麽能說出這個詞?
安七夕不服氣了,眉頭一蹙,冷聲道:“那還不是屎盆子啊?他怎麽就不想想,給我身上扣屎……潑髒水,那你不也一樣要被天下人笑話?我安七夕要是被人怎麽樣了,難道綠帽子不是你北堂弦戴?”
北堂弦的臉陰沉了下來,可是安七夕說的卻是事實,話糙理不糙,皇爺爺,也是氣急了才這麽不擇手段,魯莽的吧,他絕不相信皇爺爺會因爲可能成爲他的軟肋而要害死她,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别的原因。他看了眼神采飛揚的安七夕,眼中多了一抹光彩,沒想到她竟然這般聰明!
安七夕繼續說道:“如今他貶了我做什麽側妃,不就是個妾,好像小懲大誡似的,可是他對我的傷害已經造成,在圓滿的方法也不能彌補,難道我還要感恩戴德嗎?讓我接旨,笑話!接了就等于我認罪了,憑什麽?就因爲他是皇上,所以我就要逆來順受?絕不!”
那一瞬間,安七夕理直氣壯的話裏冷氣森然,決絕而斷然,仿佛誰傷害了她,她都不會原諒一般。
北堂弦的心沒來由的一慌,一把将她拽進懷中,低吼一聲:“夕兒,别這樣,不準你這樣,你真絕情!”
安七夕一愣,輕聲道:“别人不負我,我又何來的絕情?北北,你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