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靜默了,安七夕的一切遭遇他都命人查清楚了,除了十二歲被人擄走至今是個謎團之外,其他的基本都是真的,可是此刻怎麽感覺安七夕說這一切的時候……有點假呢?
“既然無話可說……”老皇帝目光仿佛要将安七夕看透一般,危險的嗓音緩緩說道:“來人啊,将安七夕帶入死牢,聽後發落!”
安七夕脖子一僵,心頭一跳,眼中的驚濤駭浪卻迅速的褪去,結果還是這樣嗎?她和北堂弦拼盡全力争取來的機會,卻換來一個锒铛入獄的結果嗎?果然啊,皇權這玩意不好惹!
很奇怪的,在這種死寂的心情下,她的心,反而平靜了,不悲不喜,她靜靜的站着,仿佛這世間萬物在刹那間與她無關了。整個人都透出一股飄逸的味道,仿佛一陣風來,她将羽化!
當安七夕被兩名人高馬大的侍衛‘請’出去的時候,在轉身的刹那她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溫潤的嗓音帶着冷傲與淡然:“皇上,我不服,就算您因爲欺君而定罪與我,我還是不服,如果上天讓我有來生,而我的來生依然是這樣的不幸與坎坷,那麽還是依然會用癡傻來僞裝自己,最起碼在我沒有自保能力之前,我會縮在自己的殼中,就算被人恥笑和鄙夷我也不在乎,隻有那樣我才能短暫的安全,因爲沒有了性命,我還拿什麽來讓人停止對我鄙夷與輕慢?”
說完,在皇上陰鹜的目光中,她輕輕掙脫了兩位侍衛的‘攙扶’,挺直脊背昂首挺胸的向外走去。
夜晚的風冷冽而清新,有令人頭腦清醒的功效,安七夕腦子清澈一片,她看見了站在門口筆直如松的北堂弦,嘴角含笑,眉目如畫,定定的與他對視一眼,笑的無悲無喜,她說過,不管結果如何,讓她争取了她就不悔!
雖然,此刻的結果真的很不盡人意!
北堂弦目光清冷如冰,沒有暴怒,沒有驚慌,沒有沮喪,隻是平靜的,他走到安七夕面前,牽起她的手,俊美的面部線條有些僵硬,完全忽略了深厚那兩個十分尴尬的侍衛,淡淡的道:“我送你去!”
我送你去!去哪裏呢?天牢嗎?那個活着進去死了出來,或者拉出來在死的地方嗎?安七夕笑意淺淺,點頭說好。
北堂弦都知道了,也是,皇上那麽大的吼聲,震耳欲聾,怎麽可能聽不見,可是北堂弦那平靜的仿佛一潭死水的樣子,還是讓安七夕心微微刺痛,握着北堂弦的手微微用力。
四個人一直走,寂靜的宮廷小路上通往天牢的道路上似乎變得悠長,怎麽也走不到盡頭。
而他們前腳剛離開,皇上面前就多出來一個全身漆黑的男人,他跪在地上,一貫冷酷平靜的嗓音帶着明顯的顫抖。
皇上面色不悅,被安七夕的話弄得有些心煩,她那淡定的樣子就仿佛生死未蔔的人不是她一樣,這個女子如果沒有用這樣極端和強硬的手段态度,而是來酷酷的哀求他,他也許……會不會……放過她呢?
皇上被自己的想法一驚,蹙眉,臉色更加陰沉,看着下面說話不利索的暗衛厲聲道:“做什麽說話吞吞吐吐的!”
暗衛大驚失色,連忙壓住心頭的驚駭啞聲道:“啓禀聖上,剛剛,凰子淵拿出了……君王令!”
“什麽?”皇帝那一直陰沉的臉終于龜裂,滿身氣息不再淡定,霍地起身,目光炯炯的瞪着暗衛,驚疑不定的問道:“你說什麽?君王令?你說君王令在凰子淵的身上?”
暗衛同樣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震驚震撼,晚一步來禀明皇上,此刻他沉聲道:“是的,屬下親眼看到凰子淵将一枚玉牌拿出來,并且給了……給了弦王妃,他說,他要看看弦王妃拿着君王令,這天下間誰敢動她!”
皇帝眸子微眯,臉色又狂怒一閃而逝,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他這是在敲打朕嗎?還是在威脅朕?朕的國家,朕的子民,朕要這麽做還要看他一個外國人的臉色嗎?”
暗衛噤若寒蟬,而老皇帝在發作了一通之後也冷靜了下來,沉聲問道:“你确定那是真的君王令?”
自古以來,沒有人不想得到君王令,這其中以每國的君王最是渴望狂熱,因爲一國之君手中掌管着天下子民,如果再加上那傳說能夠統領天下武林的君王令,可以毫不誇張地說,有這君王令在手的君主,才是這天下間的霸主!
自古君王有野心,誰不想天下統一,自己則是這天下間唯一的君主!
“屬下不敢确定,但是那鬼面人卻無意中動了君王令,屬下親眼見到他滿身如凍結了一般而後又如同被包裹在火山之中,看上去極爲駭人!”暗衛小心翼翼地回答。
皇上眼中精光一閃,而後輕輕閉上,面容沉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那不停的敲打着龍椅扶手的手指洩露了他的心緒不甯。
這邊安七夕和北堂弦已經走到天牢門口,這裏隻能用戒備森嚴來形容!每一位侍衛都面如僵屍,不苟言笑,身穿铠甲,手持刀劍,氣勢非凡。
身後的侍衛連忙上前抱拳說道:“言統領,屬下奉皇上命令押解……弦王妃來此。”說着拿出了皇上早已交給他的手谕。
那人看了之後,上前來對北堂弦行了一禮後,看也不看安七夕,直接在前面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