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放聞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心裏卻在狂笑,北堂弦,你不是在乎安七夕麽?老夫倒要看看江山天下和花轎美人你選哪一個?
皇帝看過信後,沉默了,北堂弦那爲了安七夕發怒的樣子他不是沒看到,這個他最疼愛而且最優秀的孫子第一次爲一個女人這樣癫狂,他有心成人之美,可是,兵權,才上立足于這天下的根本,兩權相害取其輕!
這個時候,必須有個取舍!誰也不能保證就沒有意外發生,若真發生了,那麽……皇上忽然正色,卻發現北堂弦已經風一般的離去,走到了養心殿的門口,皇帝立刻出聲,威嚴而充滿不容拒絕:“弦王爺!若不能兩全齊美,那你必保兵符那人回來!”
這就是皇權,永遠的駕馭在任何情感之上!
大殿内針落有聲,北堂弦疾行的步伐一僵,緩緩轉身,被微風搖曳不停的燭光打照在他立體感強烈的俊美容顔上,有種魔魅流離的光芒鍍上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看不清的表情,聽得清的話語。
他清冷的嗓音筆者寒夜更加凄迷,卻堅如磐石:“本王不會爲了一個低賤的外人和那虛無缥缈的兵符而放棄——我的女人!”
諾大的養心殿外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是震驚于不可置信的,皇帝震怒,拍案而起:“北堂弦!你要反了!朕命令你在關鍵時刻必須保下安初一!”
安放心中一驚之下,在聽皇帝的話,心中冷笑,你們保也得保不保也要保,因爲最後活着的隻會是他的安初一!
北堂弦轉身繼續前行,隻是這一次他的步伐沉穩有力,緩慢優雅,衣袍在夜風中翻轉出淩厲流暢的弧度,獵獵作響,隻聽他博冷的嗓音幽幽傳來:“好!”
這次所有人都一驚,凰子淵驚怒出聲:“北堂弦你在說什麽?”
皇帝也沒想到一向特立獨行掌控欲強烈的北堂弦,這次竟會這般聽話,不過他還來不及寬慰,安放也來不及在心裏狂笑,就聽到北堂弦越來越冷酷的聲音再度響起,令衆人有種身處沒有天日的冰雪之中。
他如墨長發被微風吹起飛揚,脊背挺直,冷銳的聲音漸漸低緩,是無力不抵抗的悲涼,是充滿寂寞與孤傲的蒼涼,卻字字沉着,聲聲铿锵,直逼人心,不可動搖,令人震撼!
“這天地間,第一個讓我不再感到寂寞的人,讓我想緊緊抓住的人,既然我放開她一次,老天卻不準,那我就絕不會再放開她第二次!可自古忠孝不能兩全,皇爺爺,孫兒今天如果真隻能保下一個,那必定是您想要的兵符,隻是從此後……”
寂靜的夜裏,屋裏屋外全是人,冷風陣陣,隻有北堂弦那孤傲凄涼與決絕的聲音,轟然間,在這天地間炸開,流傳一曲千古美談!哀婉鍾情!
“這天地間再不會有北堂弦!隻因爲,這天地間再沒有了安七夕,那個讓我痛徹心扉,抓緊就掉入罪惡深淵,放開卻猶如剖心剜肺的女人!”
這樣悲惋哀傷卻又字字纏綿的句子,從北堂弦這個冷面王口中說出,每一個字都仿佛鍍上了金光,金光中卻帶着血腥,明明不真實,明明匪夷所思,卻又那麽的令人震撼,感動!
“這樣,皇爺爺您滿意麽?”北堂弦最後一句話輕的如同羽毛,也許無人聽清,可是皇帝那大變的臉色,凰子淵震驚的容顔,北堂烈不可置信的表情,安放呆滞錯愕的目光,還有北堂雲,那詭異變換的眼神,都證明他們聽到了。
沒有人不震驚,北堂弦,他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作威脅麽?爲了那個叫安七夕的女人?他爲什麽這麽做?說得這麽動聽,這麽毫不掩飾,他說的是真的麽?北堂弦什麽性格?多疑謹慎,他今日所說的話如果是真的,他又怎麽會說出口?他怎麽會那麽明目張膽的就将自己的軟肋暴露在敵人面前?
所以,北堂弦剛剛說的話,沒有人相信!沒有人相信,北堂弦——愛上了那個安七夕!也許就連他剛剛的怒發沖冠也是假的!
但是他又爲什麽要這樣說?以死相逼?詭異!北堂雲隻覺得疑雲重重,反而搞不清楚這樣的北堂弦了。
皇帝一下子跌坐在了龍椅上,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生氣,他不明白事情爲什麽會變成這樣?而安放則是撇嘴冷笑,北堂弦你的手法可真拙劣,竟然爲了不向我屈服低頭,而用這種濫情的方法來答應保住安初一,你還真以爲你用安七夕當擋箭牌,老夫就會信?可笑!
是的,沒人相信,就連北堂烈和凰子淵也不信北堂弦剛才決絕而深情的話。
北堂弦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養心殿中,衆人才驚醒,馬上集結軍隊,笑話,當然不能真的讓北堂弦自己去救人了。
事情往往就是這樣,你說假話就有人信,可你說真話,反而令人質疑,多疑,反而就不信了。
北堂弦此刻在夜空下急速飛奔,嘴角卻不可控制的露出一抹冷酷夾雜着溫柔的笑容。
安七夕,我放你離開,你卻用這種方式回來我身邊,你今生注定是我北堂弦的女人,那麽我就不會再放手!我就是要你光明正大的在我的寵愛下活着,我就是要讓那群人雲裏霧繞,我會盡我最大所能,給你安穩,小妮子,你逃不了了,就算我滿身鮮血,身陷陰謀,你也必須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