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弦起來,剛站到一旁,就聽皇帝又說道:“折騰這麽久,可有弦王妃的消息?”
北堂弦自然知道這皇城之中沒有什麽事情是瞞得過皇帝的,當下便說:“沒有,但孫兒一定會找到夕兒的。”
一句話充滿霸氣與自信,卻讓他眉宇間的戾氣更濃,一句話,也讓場中衆人的臉上皆變。
北堂烈在,凰子淵在,北堂雲在,安放也在!
凰子淵一直緊緊蹙緊的眉宇并沒有因爲北堂弦的話而松動,反而更加緊繃,他忽然發現此刻的北堂弦有什麽不一樣了,可是他有說不出來,隻是覺得這樣霸氣十足自信十足的北堂弦,帶着一種令他心慌的決絕。
還有,他剛才叫她……夕兒!那麽出自真心的稱呼,那麽自然而然的流露,何時,北堂弦對安七夕竟是這樣真誠了?
北堂雲完全是看熱鬧的,隻是他眉目中有濃郁的令人辨别不了的擔憂,一副謙謙君子般的他,嗓音溫潤的道:“弦王爺不用急,一定會找到弦王妃的。”
北堂弦目光刀子一般的直射而去,安七夕被人擄走,北堂弦心中就已經開始懷疑,他懷疑的第二個人就是就是北堂雲,這個爲了王位而陷害傷害同胞手足侄子的人面獸心,爲了克制他北堂弦,北堂雲可是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北堂弦并不回應北堂雲的話,而北堂雲卻并不覺得尴尬,反而自然的笑着搖頭,皇帝眉頭一蹙,道:“弦兒,你将全皇城的兵馬全都調動了?馬上分出兩隻兵馬給安宰相!”
北堂弦聞言猛地将目光想安放看去,犀利的目光似乎要将安放穿透,他唇邊寒意炸開,似笑非笑卻凜然殘酷:“安宰相不知道本王的王妃丢了麽?本王要盡快找到王妃,安宰相此刻來和本王搶兵馬,你是何用意?”
最後一句話,炸開在舌尖之上,響徹整個寂靜的養心殿,可見他的滿腔怒火!
安放站在一旁,忽然跪下,悲怆的道:“弦王爺明鑒,老臣沒有其他用意,隻是弦王妃丢了卻要用滿城軍隊去找麽?就請王爺看在老臣爲皇室效力了這麽多年的份上,給老臣兩隻兵馬吧,老臣感激不盡!”
北堂弦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流雲袖下面的大手青筋暴跳,北堂弦一直無視安放就是想他親自問問安七夕的消息,可是他竟然開口就和他搶兵馬?什麽意思?也是去找安七夕?他有這麽好心?如果有,早幾年他會不管不顧夕兒,讓她自生自滅嗎?如果有,他會和别人一起逼迫他的夕兒裝瘋賣傻來換取平安麽?
“那不知安宰相要兵馬有何用呢?”北堂弦耐着性子問,他給你安放一個機會,不管你什麽目的,隻要這一次是爲了夕兒和他要兵馬,那他就不計前嫌,給他兵馬,如果他敢耍花腔……
北堂弦微眯的鳳眸掩藏下他眸子裏的冷冽殺機。
哪知道安放竟然一下子挺起胸膛,那張老臉在明亮的燭火下充滿憔悴與悲傷,嘶啞着嗓音說道:“王爺,初一被人擄走了,老臣要将初一找回來啊,那可是老臣的女兒啊,還請王爺成全老臣的一片救女心切吧!”
轟隆隆!北堂弦隻覺得心底一根弦驟然炸開,淩亂着無處發洩的暴怒,他面色鐵青,額爆青筋,滿眼血紅,想也不想的驟然上前,一腳狠狠踹在了安放的胸口上,那一腳他用了八成功力,安放被踹的滾出了十幾米之遠才停下來,一口鮮血驟然噴出,可見北堂弦這盛怒之下的一腳力量蓬勃盛滿!
皇帝一下子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滿目驚訝:“弦兒!”
凰子淵卻冷哼一聲,涼涼的譏諷裏毫不掩飾的憎惡與殺機:“若是我,必要一腳踹死他!”
“咳咳……不知王爺這是爲何?”安放被一腳踹蒙了,隻覺得胸肺間翻騰着不止劇痛,還有熊熊怒火,他眼中陰冷而猙獰,卻被他掩藏的極好,他擡頭已經是滿臉蒼白有氣無力的質問顯得一臉茫然。
北堂弦身上就仿佛被點燃了一般,明明滿身寒氣,卻令人真實的感覺到了他那火山爆發辦的怒火。他站的筆直,居高臨下的怒視着安放,冷酷的嗓音如驚雷般在衆人耳膜中炸響:“安初一也被綁架了?可真巧!本王的王妃放被人擄走,你的女兒就也被人擄走了?啊,不對呀,安初一是你的女兒,難道本王的夕兒就不是了麽?安宰相,你難道不知道夕兒也被擄走了麽?”
北堂弦目光如同降臨的魔鬼,猙獰而冷酷駭人,心頭震怒,這個老不死的,就是北堂弦第一個懷疑的人!
曾經安放可以那麽殘忍無情的對待安七夕,現在爲什麽不能?爲了安初一,安放可以抗旨欺君,爲了安初一,安放還試圖威脅他休了夕兒娶安初一,這個老瘋子爲了安初一什麽事情做不出來?他是個好父親,可是他的好,完全是建立在安七夕的痛苦之上,那麽,安放就罪該萬死!
安放啞口無言,他一心都是爲了安初一,真的忘記了安七夕也是他的女兒,此刻被北堂弦這樣反問,他被逼入死角,無話可說,可他依然在反抗狡辯:“是,七夕夜是老臣的女兒,可是七夕好命啊,她有弦王爺不顧一切的尋找,我的初一除了我這個爹又有什麽呢?弦王爺,請您看在初一曾經和你也是青梅竹馬,看在初一一直深愛着您的份上,給老臣兩隊兵馬吧!”
說的可真好聽,多麽感人肺腑的真情真意啊,可是,這些該死的真情卻完全給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