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眼,他也放縱一次,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親近你,可不可以?
輕柔的語調,輕柔的動作,一切都不是屬于他北堂弦的,可此刻卻見鬼了般的出現在他的身上。更該死的和諧美好!
柔和的目光亮晶晶的,有種叫做寵溺的東西在安七夕看不見的時候出現,在北堂弦沒發覺的時候生根,如此近的距離,他聞着她淡淡的馨香,呼吸着她吐出的肺氣,是香甜的,令人沉醉的。
“夕兒,沒有了的童年的快樂,那麽多苦難和驚恐,夕兒也都堅強的活下來了,真勇敢。感謝你的堅強,讓我看見了從未見過的美麗,感謝我曾經的錯過,讓我遇見了這麽美麗的你,可是這麽善良的你,純淨又無辜的你,該屬于彩色世界的你,我又怎麽能自私的将你留在……充滿殘酷鬥争充滿鮮血陰謀的我的世界?”
“我曾經恨過,卻并不強烈,痛恨安初一的表裏不一,可是我卻并不會想要殺了她,然後有了你,在懷疑你也欺騙我的時候,我是強烈的痛恨你的,痛恨到想要殺了你,很奇怪是不是,明明你才是不重要的那個,我卻奇怪的不能忽視你的欺騙隐瞞。”
北堂弦溫潤的嗓音帶着上一層迷離的沙啞,淡淡的性感,他躺在她身邊,輕輕的将她攬入懷抱,空洞的雙眼不上一層悠遠的光芒:“你有你的苦衷,你爲了生存不再相信任何人,用癡傻來僞裝自己,你成功了,活下來了,可是你能一直這樣傻下去麽?你不會知道,每當看見有人嘲笑你的時候,我有多希望看見你聰明的,健康的,光明正大的對着那些嘲弄着夕兒的人叫嚣着說‘我是安七夕,我是北堂弦的妻子!所有人都給我跪下!’”
或許是想到了安七夕那種威風八面的樣子,北堂弦竟然低笑出聲:“呵!我對你有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感覺,安初一就變成了一個蒼白的影子,仿佛她從來就是一個影子。好奇怪,你知不知道他們眼中殺伐果斷的北堂弦也是一具僞裝的傀儡?我不能脆弱,不能軟弱,不能相信任何人,戰場上必須拼命厮殺,隻有這樣才能換來萬民的敬仰愛戴,才能在岌岌可危的朝堂之上有話語權。”
“可是奇怪的,那些曾經一刀刀深可見骨的傷口,都抵不上你白天那冷漠決絕的目光與背影讓我來的更痛,我不可否認的喜歡你了,那并不可恥,可是我的心裏仿佛有種罪惡被束縛,告訴我,北堂弦,你不能愛安七夕,那是罪惡的,是萬劫不複的,所以,我在還沒有愛上你的時候,放你走……好不好?那樣我們就不用一切背負罪孽!”
北堂弦的聲音漸漸的嘶啞,是黎明前就是末日般的絕望,緊緊将安七夕抱在懷中,低壓的聲音仿若呓語:“安七夕,我不能給你幸福快樂,因爲我的世界注定是刀光劍影陰謀血影的,我同樣不能彌補你年幼的童年那些遺憾與空洞,我無法做到專心的呵護着你,因爲我有太多的宿敵随時要取我的命。”
“所以,我不愛你也不能給你幸福的時候,我放手,給你最好的一個選擇,讓你能夠有你渴望的自由,找尋自己的快樂幸福,也請你離開以後能夠卸去僞裝,帶着我的遺憾,一起彌補我們的遺憾,做真正的自己,不要像我,這輩子隻能帶着冰冷的面具,隻能在這一刻做一次真正的自己,也有脆弱,也有渴望,也有不舍,也有眼淚的傀儡……”
淩亂的話怎麽也說不完,訣别般的痛楚,眼角有一串滾燙的淚輕輕滑落,淹沒在她濃密的發頂,他忽然用了力,仿佛再也不想放手般的用力,不再怕弄醒她,因爲窗外傳來了一股冷淡高深的氣息,是夜空來了!
他來要帶走安七夕了!也許今日過後,他和她,再也無緣相見!一種骨肉被生生刮離的痛蔓延心底四肢百害,痛徹心扉。
“安七夕,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北堂弦低頭看着她明暗不清的臉,明明什麽都看不清,他卻硬生生的要記住她的模樣,顫抖的薄唇輕輕印在她溫熱的額頭上,卻希望,這一刻就此停止。
吻,顫抖着一路向下,輕輕含住她飽滿的唇瓣,沒有情欲的包容,再度深深的擁抱了她一下,北堂弦閉上眼睛,深深的吸可口氣,冷酷決絕的北堂弦回來了,他用冷漠的音調在她耳邊說:“安七夕,這是我們最後一個擁抱,希望我們……永遠不見!”
永遠不見……永遠不見……永遠不見……
字字沉重的令人窒息,混着他僞裝的冷酷無情天衣無縫的表現力一個男人的最無情!
不再猶豫,北堂弦翻身起來,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越往外走,他的腳步就越沉重,心口中的鼓動再度強烈,距離她越遠就越強烈!他卻走得義無反顧,同她一般,沒有停留,沒有回眸,同樣的,也如她一樣,錯過了彼此眼中那深深的眷戀與挽留!
安七夕緩緩睜開雙眸,還未看見星光,那薄薄的眼皮就再也包裹不住那洶湧的淚水,一連串的淚珠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幾乎是瞬間就打濕了她的軟枕。
身邊還有他淡淡的氣息與溫度,她下午才豎立起來的堅強刹那間支離破碎,酸澀與感動在心口交替,不着痕迹的鑽進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