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那麽倒黴?随便撿了個小東西來頭竟然比她還大。
凰子淵笑容深深,戲虐的眸光被一層别樣的溫柔取代,捏捏她圓潤耳垂動作輕柔,淺淺的聲音卻滿滿的真誠信任,他說:“隻要是七七說的,我就信!”
“那這個怎麽辦?”安七夕一愣,讪讪的将彈弓舉起。
凰子淵眼中閃爍着邪惡的光芒,壞笑道:“我們讓那個壞蛋安初一更加倒黴好不好?”
安七夕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乍一聽連忙咧嘴點頭,凰子淵笑着将彈弓拿走,對着安初一的身後就地扔了過去。
彈弓滾落到安初一背後的裙擺下,北堂烈眼尖的看見了凰子淵的動作,瞬間心領神會,裝作不經意的怒喝道:“還不将她拉起來帶走!”
奴才們誠惶誠恐的強行拉起了安初一,啪嗒一聲脆響讓所有人目光都凝聚了,隻聽這時一道稚嫩而驚喜的嗓音響亮響起:“呀!是我的彈弓!”
北堂烈心裏樂開了花,立刻誇張的咆哮道:“該死的賤婦,你竟然還敢到皇宮中來做賊,小的們,給本王就地将她重打三十大闆!”
安初一完全懵了,直到被人按在地上才驚醒,慌亂的哭喊着:“不要打我,不是我,我沒有偷東西,我要見北堂弦,讓我見見弦,你們不能這麽對我,啊……”
安七夕本來還挺高興凰子淵這招栽贓嫁禍,可安初一口中出現的北堂弦三個字讓她所有的好心情化爲烏有,俏臉緊繃,黛眉間憂愁陰霾,而耳邊忽地響起的低沉新磁性的嗓音更是令她募然擡頭。
從石孔縫隙中看着那忽然出現優雅走到安初一面前的俊美男子,他眉宇冷漠,鳳眸微眯,薄唇緊抿一抹蒼白顔色,從容不迫中自然彰顯那份獨特的魅力尊貴。
“住手!”清冷的話仿佛沒有任何重量,但,卻無人敢違抗!
“弦!”安初一狂喜的叫道,淚如雨下,卻沒有起身,仿佛在等着北堂弦親手扶起她。
而北堂弦也确實向她面前走去,他每走一步,安七夕的心就下沉一點,小拳頭狠狠握緊,一股不能理解的酸澀在胸口蔓延,令她眼眶發酸!
在這關鍵時刻,他,還是不能放下安初一嗎?他是來……英雄救美的?
日光前所未有的強烈,強烈到另安七夕覺得睜不開眼,眸中的酸脹不知是陽光照刺的疼痛,或是别的什麽?她不知道,隻是雙眼緊緊盯着北堂弦那颀長挺拔的身影,心弦緊繃!
凰子淵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也刹那消失,他站在安七夕的後側,看着她不自覺緊繃的側臉,她濃密睫毛不安的跳動,她飽滿嫩唇被貝齒肆意蹂躏,她緊握在身側的小拳頭都讓他爲之心動,心疼亦……前所未有的躁動與嫉妒!
北堂弦……已經到了令她不自覺目光追随的地步了麽?
“若他這一次仍不舍得助她、傷你,我定要帶你走……”溫柔的握住她被自己指甲弄傷的手心,幾不可聞的音調在他唇齒間彌漫,如夢呓,不真實,卻生動,唯恐驚醒夢中心愛之人。
然,安七夕卻沒有聽到凰子淵這一時沖動的、卻是發自内心最最渴望的呓語,她同樣也錯過了凰子淵臉上那抹狂熱與失落。
“三哥?”北堂烈一陣懊惱,不滿的叫了一聲,那小豆包也抱着彈弓跑到他身後,怯怯的看着氣場冰冷的北堂弦,不安的眨眼。
“參見弦王爺!”呼啦啦所有在場的宮人全部的跪下請安,心一樣也在不安的顫抖,尤其是那兩個正在責打安初一的小太監,已經汗如雨下,臉上死灰一片。
“弦……”一聲呼喚,仿若凝結包含了所有的屈辱與委屈。安初一臉上淚珠連連,眸子裏盛滿驚恐看向北堂弦,伏在地上不動,一眼含春卻也摻雜了别樣的風情,實在是令人移不開眼。
她曾經就有那個這種樣子面對北堂弦,而北堂弦也确實對她憐愛有加,心中閃過竊喜與陰佞,他總是喜歡這樣柔弱的女子的,他也終于忍不住救她了吧,北堂弦,你是逃不過她手心的,安七夕那個蠢貨,她有什麽資格與她競争!隻要重拾北堂弦的愛,她要所有傷害她對她不敬的人全部五馬分屍!
然而此刻北堂弦卻面無表情的走向她,紫色的袍底被微微吹過的細風卷起,墨發也略顯淩亂,病容在他剛硬冷俊的臉上已經不見,全部掩藏在他那迫人氣勢之下。
他深邃的瞳孔被反射的日光映照的魔魅琉璃,他就如同傲世魔神一般,是迷人的,是魅惑的,是煞氣十足的,是令人敬畏的,也是令人不自覺泥足深陷甘願沉淪在他冷酷内斂而強大完美外表之中的!
他不曾開口,跪着的人身體僵硬,站着的人面容糾結,而安七夕,一雙黛眉擰成死結。
隻有安初一,嘴角忍不住的彎起,她能夠感覺到北堂弦的怒氣,心底忍不住沾沾自喜,北堂弦爲她生氣呢,你們這群目不識珠的小人死到臨頭了!
北堂弦在安初一面前站住,緩緩蹲下他挺拔的身軀,一個本不娴雅的動作,他卻做得流水般細緻,仿若一潑水墨畫,斑斓流暢。修長大手輕輕捏住安初一的下颚,強迫她的頭揚起一個别扭疼痛的高度,目光終于對在一起,他是冷酷無情的,她卻在那一瞬間……寒冰徹骨!
“你打了她。”不是詢問,不是關懷,甚至有點驢唇不對馬嘴的意思,但他問了,言辭簡短到令人心寒緊張,他寒氣逼人的眸子銳冷的盯着她的眼,毫無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