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夕被北堂烈弄得莫名其妙,一顆心裏全都是北堂弦狀況不好了,她心急的想要靠近北堂弦,可北堂烈卻忽然激動的通紅着雙目對她吼道:“既然是你,爲什麽要離開?爲什麽要在他這麽痛苦,這麽思念你而且命在旦夕的時候不在他身邊?”
“啊!”北堂烈憤怒的手上失控,一把将安七夕甩出去,她驚慌的尖叫哽在喉嚨深處,一雙冰冷的大手快速的将她接住,而後一陣風般的回到大殿。
“喂,要不要我出手幫你解決他?”鬼面稚嫩的童音帶着笑意,洋洋得意的看着懷裏的安七夕。
安七夕雙眼呆滞,腦子裏有什麽東西轟地一聲炸開,嗡嗡的隻有那句‘命在旦夕’在腦海中回放。
猛地推開鬼面,跑向北堂弦,那急切的腳步有着她未發現的疾風,淩厲的帶起一片詭異的氣流,令她身旁的鬼面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眼睛布滿興奮!
“嘿!你這什麽功法?”鬼面興奮地大叫,背後卻傳來一聲怒喝:“大膽賊子,竟敢擅闖皇宮重地!還有你,既然需要你時你不在,那就給本王滾蛋!”
北堂烈眸光緊盯着鬼面,腳下生風,一掌對着鬼面打來,身體卻快速的奔向安七夕,擋在了她面前。一心二用的他反而忽略了安七夕的舉動。
焦急着北堂弦的傷勢,安七夕的眸光前所未有的犀利,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看熱鬧的鬼面,嬌嫩的嗓音裏帶起一股令人發寒的冷酷:“給我攔住他!”
不是請求,不是交易,而是命令!且不容拒絕!
鬼面面具下的臉一陣扭曲,皮上是點點雞皮疙瘩,不出意料的這欺軟怕硬的老家夥又軟了,嗷嗷直叫:“吼,我上輩子欠你的嗎?呃……我老人家幫你擋着他,你可欠我一個人情。”
見安七夕那冷酷的目光,鬼面立刻奮起直上,詭異的出現在北堂烈面前,帶着北堂烈竟然在原地轉了起來,仿若一個圓圈,然而,北堂烈卻走不出那個圈,這一刻,北堂烈才知道,這個跟着安七夕的家夥絕對是個強者!
安七夕在無顧慮的奔向北堂弦,撩開珠簾,入眼的是北堂弦那張本該硬朗而妖孽的容顔上蒼白憔悴的一片,一根看不見的心弦刹那間斷裂,她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坐在床前,門外卷進的殘陽即使再絢爛也不能爲他蒼白的容顔鍍上一點斑駁的彩色。
那一刻,她該死的恨死了光芒!因爲光芒将他的憔悴揭露,也因光芒,讓她看清了他令她愧疚而酸澀的一面。
“北北……”伸出的手有她不能理解的顫抖,撫上他炙熱的容顔,依然五官立體,依然棱角分明,唯獨缺少了那鳳眸微眯時的邪魅與狷狂,生氣時危險的眸光,喜悅時高挑的眉梢,就連那偶爾輕松時的寫意輕笑都消失不見……
命在……旦夕!他要死了嗎?
胸口仿若被什麽東西堵住,哽咽上了喉嚨,從她緊咬的殷紅的唇瓣溢出,是痛苦的嗚咽,她的心裏忽然奔騰起了瀕臨決堤的絕望。
北堂弦,這個她出臨異世第一個對她笑,第一個給她溫暖,第一個爲她不顧生死的男人,此刻隻能躺在床上等待死亡來臨嗎?
“北北,你起來好不好?我怎麽那麽壞,明明知道你那麽愛她,明明聽見了你迎親當天想對安初一說的那些話,我去和安初一換回來,我把王妃之位還給她,我不報複了,我不讓你爲難了,讓她給你做新娘,讓你不在孤單,讓你不再遺憾,你們快快樂樂的,隻要你好起來,求你,求求你……”她伏在他面前,卑微的哀求,呢喃的話哽咽的語氣斷斷續續,聲音裏是她無從察覺的凄迷與絕望。
她的淚,如同純粹的水晶珠子,一顆一顆掉落,砸在北堂弦蒼白幹裂的唇瓣上,流入他微啓的口中,是鹹是甜,誰能分辨?隻餘一聲聲凄婉的哭音在二人幾乎相抵的唇齒間低迷旋轉……
安七夕那發自心底的哭泣與哀傷凝聚成一縷刺人耳膜的尖銳聲線,穿透北堂弦混沌的思想與沉寂的心靈,刹那間,他緊閉的雙眸睫毛輕顫,而下一瞬間睜開的眸子,直直的撞進安七夕淚光閃爍的水眸!
兩顆淚珠雙雙垂落,安七夕瞬間石化,錯愕的看着眼前朦胧的雙眼,迷茫而深邃,沒有任何色彩卻帶着夢幻,那是一雙,安七夕從未見過的眸子,承載了希望!
啪嗒!
那兩顆淚珠直直的落入北堂弦睜開的瞳孔,給他幹澀的眸子帶來濕意微涼,他輕眨睫毛,不知哪來的力氣,兩隻垂落床上的大手猛地抓住安七夕趴在他身上的身子,一手放在腰上,一手放在她的後腦,那張毫無血色的俊顔上忽地勾露出一抹純粹而略帶羞澀的笑意。
那笑容有孩子氣的倔強與桀骜,有少年懵懂的情意與青澀,亦有他成年的穩重與狂放,複雜的令人難以理解,卻又魅惑的令人沉醉。
那一抹笑顔,比天邊絢爛的晚霞更加柔和迷人,比深海的蔚藍更加清澈柔軟,比金黃的沙漠更加細膩璀璨!
安七夕刹那間迷失在那抹笑容之中,那一抹,她永遠認爲不會出現在北堂弦這個冷酷内斂的男人身上……扣人心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