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人被打的一愣,眼中的暴怒殘佞在觸碰到安七夕眼中的淚花的刹那而消散于無形,他磕磕巴巴的手足無措,想上前又不敢,低着頭卻又忍不住偷看她的樣子看起來真犯錯的孩子,哪還有半點剛剛殺人不眨眼強悍強勢的強人姿态?
衆人再度錯愕!
周圍的安靜也讓安七夕猛然一驚!急促喘息的胸脯更加劇烈,完蛋了,不會有人覺得自己剛才很異常吧?她連忙蹙眉轉身,用淚汪汪的大眼仰視着凰子淵,幾步走到他面前,怯生生的用白嫩嫩的手指頭點了點他已經流出鮮血的脖子,不安的嬌聲道:“大色狼,疼不疼?”
凰子淵隻覺得脖子上的刺痛,在那柔軟清涼的指腹觸碰的刹那變得舒服的不可思議,軟軟的嫩嫩的觸感讓他竟然有種就算在挨一百刀,隻要是爲她,他也甘之如饴!
胸腔溢滿了不知名的感動與驚顫,理智在她濕漉漉的關切目光下而瞬間脫離,凰子淵做了一個一生中最最瘋狂,也是令他最最懷念和眷戀的舉動……
不顧一切的将她拉進懷中,抱緊,抱緊,在抱緊……
真好,這一刻,她在懷中,她的溫度,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馨香,她的柔軟,她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麽的鮮活而且真實!
他不安躁動的心終于在擁抱住她的瞬間,徹底平複,徹底安甯,他隻願,這一個擁抱就能地老天荒!
“呃?”安七夕被抱得莫名其妙,緊張的心也變得舒緩,看來他是沒事情了,她心裏還好過一點,不過這樣抱着是不是不太好?畢竟這裏是封建的古代!
“咳咳……小七要喘氣呀!”她用孩子氣的方式掙紮,必須彌補剛才自己的失誤。
凰子淵連忙放開她,緊張的看着她,安七夕卻對着他翻了個白眼,孩子氣的扭着身子巧妙又不令凰子淵猜忌的躲開了他的懷抱,一下子蹦到還在不安的鬼面面前,趾高氣揚理直氣壯的踮起腳揪着他的一捋長發命令道:“死老頭,你不是神醫嗎?你最好在一眨眼間就把他治好,不然我就打你!”
安七夕這壞孩子确實邪惡了,她分明是故意刁難,還挺得意的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了眼鬼面,然後再不停留立刻飛奔向北堂弦的宮殿,直到這一刻,她才發現,她竟然是如此急切的想要見到北堂弦。
凰子淵的目光眷戀的糾纏着她,眼中是深深的喜悅還有一抹淺薄的憂愁,而北堂雲的眸光就陰沉深邃的多了。
鬼面功夫的強悍在整個武林都應該是巅峰層次的人,就連他都一定不是對手!可是他爲什麽會對一個弱如蝼蟻般的安七夕如此恐懼放縱?如此惟命是從?北堂雲眼中全是濃濃的陰光,再見到鬼面竟然真的在一眨眼就将凰子淵脖子上的傷口愈合後風雲驟變!
“哼,也就你不識貨,就他這點小傷,我老人家一口仙氣就完好如初啦。”抱怨間,鬼面治愈了凰子淵,高喊着追着安七夕而去。
而背後留下兩個有點風中淩亂的男人,目光中全是震驚駭然恐怖和不可思議!
這樣神奇厲害的神秘人物,爲什麽會甘願聽從安七夕的差遣?甚至還有點懼怕安七夕?
天邊的橘紅在落日後泛白的天幕上布滿絢爛的金燦,如同一方眩目而燦爛的浣紗,從天的一端席卷鋪來,給這殘陽餘留的蒼白天際鍍上一層神秘與羞意。
吱咯一聲,沉重的房門被從外向内推開,晚霞就迫不及待的搶先進入這略顯昏暗的房間,撲鼻而來的刺鼻藥味另一臉開心的安七夕蹙眉凝目,輕快的步伐不自覺的變得沉重,焦急的踏進那道高高的門檻,卻被腳下的紗裙絆的一個踉跄。而她的臉卻在看清屋内的狀況後瞬息萬變。
那被殘陽照耀的波光粼粼的珠簾後的大床上,北堂弦依然躺在上面,北堂烈不安的在說着什麽,沙啞的嗓音已經聽不出他原本陽光輕快的悠揚聲線,他一邊仔細小心的用錦帕爲北堂弦拭汗,北堂烈那優美的唇形緊抿,聽到安七夕發出的聲響,霍然擡頭。
他逆着光,驟然看來的目光凝聚了嗜骨的恨,冰冷而猙獰,安七夕全身一僵,她甚至清晰的看見了北堂烈那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眼底泛紅的血絲,一顆心募然提高。
該不會是……北堂弦情況惡化了吧?
北堂烈一顆心被北堂弦口中眷戀不忘的‘小乖’攪的無能爲力又怒火連連,他恨死了那個在關鍵時刻‘消失’的安七夕,如果她真的是三皇兄口中的小乖,那他一定要狠狠的,狠狠的教訓她,讓她記住再也不敢在任何時候離開三皇兄!
“他……”安七夕話未出口,一陣冷風襲來,她脆弱的脖子上便已多了一隻骨骼分明青筋暴跳的大手,呼吸,在刹那間被掠奪!
“是不是你?”北堂烈咬牙切齒的低問,陰鹜的目光不再陽光,似乎想要用這吓死人的目光看頭看氣息的靈魂。
“咳咳……放開……北北……”安七夕漲紅了臉,淚水在眼眶打轉,眸光緊盯着北堂弦,一顆心忽然陰霾,北堂烈的表現讓她緊繃的神經刹那間斷弦,一股說不出的悲涼與恐懼瞬間淹沒了她的思緒,毀滅般的痛苦讓她喊不出一句‘北北,小七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