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暴露在外的眸子嗖地眯緊,一把将安七夕轉過來扣在懷中,大手緊捏她柔嫩下颚,聲線終于恢複了一貫的嘲弄與不屑:“怎麽?在乎名節了?爲了他?”
他嘲弄的語氣和不屑的眼神激怒了安七夕,這個夜空簡直就是神經病!她根本不認識他!而且也沒有聽說過他,就連曾經的安七夕也沒有留下一點半點關于夜空的訊息,而她,才見過他兩次!
“你放開我,大壞蛋!”她激烈的掙紮起來,尖銳的聲音是掩藏不住的驚恐駭然,不再掩藏,而像個恐懼的孩子一般抗拒着尖叫着。
夜空碧綠的眸子陰沉了下去,有安七夕看不見的懊惱與慌亂深深掩埋在他鄙夷的眼神下,嘴上更加嘲弄:“這麽急着逃跑,你不會真以爲我稀罕你做我的壓寨夫人吧?也不看看你的樣子,又傻又蠢又笨又無能!簡直就是個包袱!你以爲我會像北堂弦似的喜歡帶着個包袱作戰?想太多了吧,你以爲你是仙女啊?”
安七夕忘記了掙紮,憤怒的看着夜空那雙嘲弄的眼睛,胸腔都要氣炸了!她真是長見識了,原來男人毒舌是這麽……賤!
“我不是仙女你抱着我幹嘛?給我滾開!”她咬牙切齒的低吼,牙齒都恨不得咬碎了,如果目光是兇器,那夜空已經千瘡百孔了。
北堂弦陰沉的目光綻放嗜血狂怒,手中那根冰冷的箭羽被他用上内功對着夜空的頭顱用力的抛去。他衣袂翻轉,縱身而上,猶如巨龍拔地而起傲嘯九天。
夜空忽感後腦那淩厲的鋒芒襲來,眼中寒光一片,更加嘲弄的笑道:“放開你?好,如你所願!”
他說完,就在安七夕驚駭的目光中放開了手,不斷掙紮的安七夕甚至沒有機會站穩,整個身體刹那傾倒,直直從屋頂落下,耳邊呼嘯而過的風隻是刹那,卻淩厲了她眼中的憤怒!
“夕兒!”北堂弦沒想到安七夕會忽然掉下來,明知道是那紅衣男子的調虎離山,可他竟然毫不猶豫的在空中折回,對着安七夕狂追而去。
夜空悠然轉身,看着那急速飛來的箭羽,眉目間有深深的憂愁痛苦,淩厲了他的眼,紅衣如殘陽般刺眼,淩亂在日光中,一陣勁風掃過,箭羽迷失方向,竟對着北堂弦的脊背瘋狂射去!
下方是驚叫連連,北堂弦卻視而不見,腦海中忽然濺起眷戀偏偏,那少女無知容顔暖融了他心窩多年缺憾,那空寂的心仿若死了的一角到底裝了什麽?他找不到答案,隻能夠,拼命的,保護她,保護她,保護她……
夜空目光時冷薄無情的戲弄,邪肆的道:“絆腳石太多,心情都壞透了,美人,爺今兒就放過你,下一次,絕對會帶走你!”
話落,殘餘的尾音還帶着他特有的邪魅張狂,屋頂上那抹妖娆的紅已經徹底消失,沒有人看見,夜空那深邃眸子中來不及掩藏的狼狽與挫敗!
“混蛋,不準你傷他!”安七夕驚恐的嘶吼着!那淩厲的箭羽刺痛了她的眼,心跳仿若失去了,眸子裏隻剩下那剛猛犀利的箭無情的刺進他挺拔的脊背穿透他寬厚的胸膛!
“蠢女人!”壓抑冷漠的嗓音,怔怔的眸子驟然明亮,眼前是北堂弦那張緊繃的俊臉,眸子中還有濃濃的慌亂,他背着光如同長了翅膀的天使,有力的大手驟然間抓住她的胸襟,一個用力,一個翻轉,她被他抱在懷中,放在身上,就算死,也是他北堂弦當墊背!
一個細微的舉動,充滿了霸道與大男子主義,卻讓安七夕刹那間紅了眼眶。兩次生死危急關頭,都是他,不管不顧的将她推離了死亡,又拉回了生機!而他,卻次次身處險境!
與他緊貼的胸口,是微微的刺痛與濕熱腥濃,觸目的殷紅被殘缺的日光打碎,擊破她固執的堅強,那一刹那,他胸口湧出的血液輕易坍塌了她心底不知名的一角!
被勁風擊打垂落的金色梧桐,紛紛揚揚的飄落,穿過他們膠着的目光,給他們蒼白的面孔染上了神秘的色彩。他緊緊抱着她,二人衣袂發絲糾纏着彼此,凝望的目光裏隻有彼此,仿佛這一眼就是地老天荒。
“小……乖……”北堂弦癡迷了眸子,眼前一片朦胧,刹那間柔軟了眼角眉梢,輕撫她柔嫩的臉頰觸碰到濕熱水潤,薄唇鬼神神差溢出的話聲線低沉而無力,仿佛垂死的掙紮,争紮着逃出什麽牢籠一般。崩潰着,破碎着,艱難着……
安七夕朦胧了視線,聽不清他破碎的呓語,胡亂的叫着,北北,北北……
他卻笑着閉上眼,唇邊的聲音斷續而思念,破碎又纏綿,繞在唇齒間,她聽不見,他卻笑如純淨少年,繁花一片,如夢似幻,曾經的流年,卷起少年殘缺而稚嫩的思念!
“就說我……一定能保護你……我的小乖……”
巍峨肅穆的皇宮之中,刺客堂而皇之的出入自由,視王法與煙雲,侮辱皇族之人在先,傷害皇家子嗣在後,皇帝震怒,拍案而起,當堂咆哮,奪命符頃刻間震驚朝野!
三日之内,務必捉拿那兇手賊人,活見人,死見屍,緝捕有功者賞黃金萬兩,提供線索者,白銀百兩,天子威嚴,絕不食言!
聖旨一出,朝廷江湖刹那間風雲色變!一些隐秘殺手,隐世家族都有動作,夜空,能逃過這仿若天羅地網般的圍殺麽?而朝廷,也因皇帝的震怒而國庫緊繃,一時間,朝臣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