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夕……她竟然會輕功!
這怎麽可能?可是她剛才在那千鈞一發爆發出來的強大風勁與靈活詭異的步伐,由不得他不信!她不僅會輕功,而且還是絕對上乘的功法!可是爲什麽他觀察她這麽多天都沒有發現?她的身體明明就是個弱小的普通人。她用什麽方法隐藏自己一身輕功的?
北堂弦這一刻心中風起雲湧,仿佛被籠罩在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看不見光明,越走越黑。一股被欺騙戲耍的屈辱感在他心中仿佛一顆炸彈,爆炸開來,安初一的話再次響在耳邊,這一次,他不得不信,安七夕欺騙了他,一個傻子怎麽可能有這麽高深的輕功?
安七夕真冤枉死了,她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剛才怎麽就那麽沖動的迎上去了,不過好在關鍵時刻自己摔倒了,要不然這張臉還不成了豬頭?
她摔得姿勢很難看,但起來的姿勢卻很可愛,仿若一個六七歲孩子那樣,在地上慢悠悠的滾了一圈才爬起來,扁着小嘴,淚眼朦胧的眸子擡高看着面前面無表情的北堂弦,心裏咯噔一下,她在北堂弦眼中看見來不及收起的陰霾與懷疑。
他懷疑自己剛才的舉動了?安七夕在心中警惕,眼中卻落下淚水,扯着北堂弦的衣袍,嬌嬌的哽咽道:“北北抱,夕兒好痛!”
安七夕的聲音打斷了北堂弦的出神,他的臉色沒有變好,但卻彎下腰抱起了安七夕,而此刻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終于回神,威嚴的聲音裏夾帶着一抹淩厲:“安放!你放肆!弦王妃也是你能随便打罵的?你還想不想要你那顆腦袋了!”
皇帝也真怒了,這安放敢在他面前這麽嚣張是因爲什麽?還不是仗着他手中的兵符?這種放肆在皇帝眼中是一種威脅,他怎麽可能還容忍安放!
安放立刻跪下,聲音依然不卑不亢:“老臣該死,但弦王妃她如此信口雌黃,瘋言瘋語辱沒老臣清白,還望皇上做主!”
“安宰相,君臣有别,皇家的一切都大過我們這些臣子,你可不要拖大。”一道剛正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一身正氣的老者眉目皆染霜雪,紅潤的臉上帶着一抹促狹,卻令人看起來和藹可親。
安七夕看了那老者一眼,聲音俨然就是當日大婚的時候主持婚禮的那位大臣,叫姬博昌,看那人的樣子和安放很不對付呢,看來以後可以加以結交。
她沉思着,皇帝命令北堂弦将安七夕送出來,雖然不知道他們要怎麽處理安放,但安七夕今天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不僅将安放戴綠帽子的事情公布于衆,還讓他出醜丢臉,看他以後還敢輕易招惹她。
“你跟着宮女先去禦花園轉轉,本王一會去找你。”北堂弦似乎想要撫摸她的發頂,可是手在半空卻停頓一下,優雅的收回,聲線一貫的清冷,說完再不看安七夕一眼,轉身離去。
隻是他的背影有一股說不出的冷漠與孤傲,微風卷起他精美的衣袍墨發,她目送他離去,卻走了神,仿佛北堂弦帶走的還有她的思緒。
他……爲何忽然變得如此冷漠?
她來不及深想,就被胸口忽然傳來的鈍痛拉回思緒,俏臉唰地蒼白,手緊緊抓住胸口,這才回想起來剛剛那一瞬間的炙熱與控制不住的力量,而此刻身體又恢複了平靜,那是怎麽回事?這具身體裏到底藏着什麽?
她迷惑的撫着胸口,天邊的金光天幕一般灑落在她身上發絲,如同仙子的彩衣光環,炫目耀眼。
他一身潔白長袍漫步而來,黑帶束腰,墨發散落肩頭,黑與白的鮮明,眸子定格在不遠處停下腳步,他略顯蒼白的唇瓣在婆娑的樹影後勾起一抹驚豔弧度,眸光,注視着那沐浴在金光下的傾城女子,深邃了俊美容顔上的棱角!
“夫人可是不舒服?”清亮溫潤的嗓音驟然在安七夕的耳邊響起,那白衣男子已經的走到她身後,高大的身軀遮住漫天日光,他微眯的鳳眸終于清晰的将她一張嬌顔盡收眼底。
粉面嬌嫩如花,紅唇飽滿,瓊鼻秀氣,一身華貴喜服卻難掩她稚嫩純真,那雙秋水瞳子裏淡淡的哀愁憂慮爲她平添一份雅氣與柔弱,淡淡的映着柔和日光在甯靜的皇宮大院濺起他瞳孔中細微漣漪。
他不應該與陌生女眷說話的,因那不是他的性格,可他還是走來了,明知道她一身婦人裝扮,如此華貴的妝容,定不是普通大臣内卷,可她黛眉間那淡淡的憂愁卻讓他破例了。
安七夕正出神的想事情,冷不防一道男音讓她如受驚的小兔般輕呀一聲,臉上表情連忙收好,用一張懵懂迷茫的小臉轉身。
白衣服?一定是個風騷男!這是安七夕第一個印象,擡頭看去,她清澈的眸子卻刹那出現龜裂!錯愕,震驚,憤怒,不可思議急速翻湧的情緒掩藏不住的噴薄而出,她一張小臉上忽地煞白,而後緊繃,就那樣一瞬不瞬的看着白衣男子。
北堂雲俊朗的眉目因安七夕過分‘炙熱’的注視而輕微蹙起,眼中已有一絲不悅,他身邊并不缺絕色女子,安七夕的美也隻是讓他驚豔而已,比起美人,三十二歲的他對皇位更感興趣。
“夫人可是不舒服?”他不介意再将話重複一遍,隻是聲音溫潤中已帶孤冷。
“你,你……”安七夕隻覺得頭暈目眩,胸口思想中一直壓抑着的恨意與憤怒在看見北堂雲這張臉的刹那而破繭而出,再也難以保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