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穆東暗忖,看來二哥和大舅子第一次見面,頗有成見呢。
樓開陽不喜歡程慕白,而程慕白也不見得多喜歡樓開陽。
雲不悔說道,“哥哥,你和世子第一次見面,别擺着臉色嘛,瞧瞧大家夥都不敢說話了。”
雲不悔說着,大緻介紹了在座諸人。
玉緻說,“樓二少爺,你的箫聲真好聽,我第一次聽到這麽好聽的箫聲。”
“郡主過譽了。”樓開陽淡淡回了一句,舞台歌舞又起,便是接下來的表演,雲不悔和搖光、樓開陽許久不見,有許多話說,一邊聊天一邊觀賞表演。
程慕白見他們三兄妹感情極好,旁人插不上話,便也不參與談話,玉妩一直低着頭,玉緻喊她幾聲都不應,程慕白問,“玉妩,你怎麽上台去了?”
正在和搖光、雲不悔聊天的樓開陽靜默地看向玉妩,她比劃着手勢,他看不懂,在場的人除了程慕白和玉緻,少有人看得懂,哪怕是靈溪和靈心也不完全懂得手語,她們懂一半,好多也是看不出意思來。玉妩不知道緊張還是怎麽的,比劃得又快,靈溪和靈心更看不明白。
樓開陽若有所思地飲茶,玉緻怒道,“劉家小姐太過分了,竟然欺玉妩不會說話,又見玉妩會跳蝴蝶舞便讓她上台代替,也不想想玉妩願不願意。”
雲不悔問,“玉緻,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玉緻說,“玉妩本來去尋玉,不甚迷了路到後院閣樓去,正巧那劉家小姐不知吃錯了什麽東西,一直如廁,眼看表演時間要到,臨時又尋不到人代替,正巧玉妩迷路尋到後院問路,她問玉妩會不會跳蝴蝶舞,玉妩點頭,她便讓侍女爲玉妩梳妝,硬把玉妩推上台。玉妩不能說話,手語他們又聽不懂,她受了驚吓不知反抗,這才被他們推上台去。劉家小姐膽子也特大了,玉妩哪怕不能說話,她的穿戴又豈是尋常女子,竟敢讓玉妩代替她上台,害得玉妩差點摔傷,我看她是不想活了。”
程慕白蹙眉,使了一個眼色,荊南出去,雲不悔看了樓開陽一眼,荊南出去,顯然是帶人過來,可不見樓開陽說半句,雲不悔目光掠過玉妩,若有所思。
一邊是夫婿,一邊是兄長,若一會兒因爲玉妩和劉小姐之事起了糾紛,她也不知站在哪一邊,玉妩緊張地抓住程慕白的袖子,手勢比劃着讓他大事化小。
玉緻說,“玉妩,你别給她求情,膽子也特大了,竟敢欺負你。”
玉妩着急搖頭,咬着下唇,模樣看起來甚是無助,樓開陽心中悶悶一疼,不能說話對她而言,是無法言說的痛吧……看她的模樣,多希望能說話。
程穆東說,“玉妩也别擔心,劉小姐過來,橫豎道個歉也就算了,不會怎麽樣了她。”
玉緻道,“多虧了有表二少爺,不然玉妩在台上受了驚不說,又會摔下來,那麽高摔下來,不定成什麽樣子。”
樓開陽并不居功,反應極淡。
雲不悔給玉妩倒了一杯清茶,柔聲道,“喝點熱茶壓壓驚。”
玉妩端着茶,捧在手心,卻沒喝,雲不悔目光掠起,正巧看見樓開陽目光凝在玉妩身上,而玉緻卻一臉迷戀,想和樓開陽說話,心頭不免沉了沉。
劉家小姐很快便被荊南等人帶上來,那是一名容貌秀麗的女子,十九歲上下,她臉色蒼白,額上冷汗陣陣,似是極爲不适,進來便給程慕白等人行了禮。
她一個勁道歉,并無嚣張之氣,玉緻罵了幾句出了氣也悶着不說話了。劉小姐知道自己犯了錯,任由旁人怎麽罵也不吭聲,玉妩不想鬧事,程慕白讓她向玉妩道歉便算完事。
鬧劇一場,也不便怎麽樣,玉妩也沒事,道個歉算過了。
雲不悔見到劉小姐好幾次向樓開陽求助,樓開陽都當看不見,劉小姐一邊道歉一邊委屈落淚,雲不悔暗忖,哥哥今日究竟是爲了何事,竟待劉小姐如此淡漠,因心中對劉小姐有愧,哥哥帶她是極好的。
莫非是爲了玉妩?
雲不悔暗自苦笑,自己一定是多心了,哥哥是第一次見玉妩,能有什麽心思。
午後,一幹人等在雅座用了點心,王爺派人過來傳話,讓程慕白和玉妩過去一起用膳,雲不悔多日不見樓搖光和樓開陽,想留下來陪他們,程慕白也不強求,帶玉妩,玉緻和程穆東過去,荊南、靈溪和靈心随行伺候,冰月留在雅座,他們一走,搖光便問,“不悔,你到底在想什麽,誰不好嫁,嫁給程慕白這病秧子?”
“姐姐,他沒你想得那麽病弱。”雲不悔失笑。
“比我想的可病弱多了,也沒坐上一小會兒,瞧他咳成什麽樣子了,這模樣怕是不長壽,你也不仔細想清楚。”樓搖光道,“除了一副好皮囊可就沒什麽了。”
“我就看中他這副好皮囊。”雲不悔打趣說道,搖光氣結,偏頭看向樓開陽,“哥哥,你說說她,瞧她說得什麽話。”
雲不悔掩嘴笑,樓開陽說,“嫁都嫁了,說什麽也無用,你在王府沒受欺負吧?”
“沒有,哥哥,姐姐,放心,一點都沒有。”雲不悔說,“慕白待我極好,有求必應,兩位小姑也好相處,平素我又不和其他房的人往來,也沒什麽麻煩。王妃雖然嚴厲,卻也不曾刁難過我,這門親事,我很是中意呢。”
“瞧你開心的,三月三出嫁,這才幾日功夫。”搖光說,歎了口氣,“程慕白病弱且不說,人也深藏不露,不悔,日子長着呢,好壞現在說不好,得看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