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暴曬兩個時辰,你一介弱女子,他們何嘗忍心,也該讓他們嘗一嘗這種滋味。”程慕白袒護之意十分明顯,“我捧在手心的女人,豈容他們折損一分。”
我捧在手心的女人……
這句話從她耳膜穿過,隻穿到心髒裏去了,音波震動仿佛心髒也跟着震動,微微快了幾個節拍,雲不悔莞爾一笑,微微低下頭,不願意他看見她眼中的動容。
真假也罷了,就這句話,有多給了她幾分嫁給他的信心。
“若是我真的行竊呢?”雲不悔問。
程慕白失笑,“哪怕你真的行竊,我也護你到底。”
她一盒沉水香已是難尋,豈會觊觎樓嫣然的嫁妝。
“爲何,對我如此好?”
“你将會是我妻子,我對你好,不是天經地義麽?”程慕白笑着反問,雲不悔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程慕白笑着揉揉她的發絲,“你舅舅等人還跪着,要讓他們起來嗎?”
“跪足兩個時辰吧。”雲不悔淡漠道,她的回答在程慕白的意料之中,雲不悔性子薄涼,自己受了冤屈,白白受辱又豈會善罷甘休。
“冰月呢?”
“她下去給你準備食物。”
“你喚她回來吧,我有事吩咐她。”雲不悔說道,程慕白笑說,“靈溪在外,你有什麽事,吩咐靈溪也是一樣。”
雲不悔搖頭,“我想讓冰月查一查是誰把東西放在我房裏,我仔細想過了,隻有我領着冰月去大廳那段時間才有人能有機會栽贓。若真是我做的不要緊,我認,可若平白無故潑我一身髒水,豈那麽簡單就放過,我一定要找出此人,否則永遠擔着這罪名。”
“我以爲是什麽事,原來是這件事,我已經讓荊南去查了。”程慕白笑道,“你安心養着身子,荊南不會讓你失望,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雲不悔點了點頭,冰月端着一碗豬肝粥進來,見雲不悔醒了,人也有些精神,她高興壞了,若非程慕白在場,她真想抱着雲不悔,好好撒撒嬌。
豬肝粥是不悔平日所愛,她胃口不好時常吃豬肝粥,一碗豬肝粥喝下,胃暖了,也填了肚子,精神便好多了。三夫人也來了,程慕白出了内室,冰月去沏茶,内室隻留下三夫人和雲不悔。
“三舅母,不悔又讓你受驚了。”
“傻孩子,說什麽傻話,你平安無事就好,傷口疼不疼。”三夫人憂心問。
雲不悔微笑說道,“沒什麽大礙,過幾日便好了。”
“沒事就好。”三夫人看了看外室,程慕白在賞畫,三夫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他待你極好,我原還擔心你嫁過去會受欺負,看來我擔心是多餘了。”
雲不悔莞爾一笑,三夫人猶豫了許久,爲難地望着雲不悔,似是有口難言,雲不悔問,“舅母可是想爲舅舅求情?”
“我知道,這事你受了委屈,罰跪兩個時辰也是應當的,可不悔,你舅舅年歲大了,長跪青石地對他身體不好,已經一個多時辰了,不如就算了,讓他們免跪了吧。”三夫人爲難說道,再多的不是,那人也是自己丈夫。
雲不悔看着三夫人,乖巧點頭,“不悔知道了。”
“三舅母真對不住你。”
“三舅母,你這麽說,不悔可如何是好。”雲不悔握住三夫人的手,“不着急,免了就是,三舅母也不要再擔心。”
程慕白和雲不悔來到前庭,靈溪和冰月打傘護着自己主子,程慕白一邊咳嗽一邊走,人尚未到前庭,樓震天等人已聽到他的咳嗽聲。
春燕扶着三夫人緊随其後。
樓震天和樓少琪是男人,跪一個多時辰不打緊,不算什麽,其餘女眷便有些體力不支和昏眩,正午後一個多時辰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諸位女眷被曬得臉色發紅,熱汗淋漓。
老管家領着樓府諸位奴仆在外站了一圈,陪着主子們暴曬,忠心可嘉。
“都起來吧。”程慕白說,這話對樓家的人而言簡直是天籁,香蘭香雲等人慌忙過去扶着自家主子到陰涼處,管家早就命人準備了茶水,一到陰涼處便給諸位主子解渴。
一時間,鬧成一團,雜聲不斷。
良久。
樓震天等人皆松了一口氣,領着樓少琪和諸位女眷過來謝恩,程慕白道,“樓震天,可記得教訓了?”
“是,是,老夫記住了,日後一定嚴查,不會再讓任何人受了不白之冤。”樓震天哪敢再說什麽,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事不再提了。
大夫人一房心中有委屈,卻也不敢說,樓家是鳳城首富又如何,人家是皇親國戚,宣王是當今聖上胞弟,程慕白是嫡親的侄子,身份尊貴,非比尋常。
程慕白抿唇,看了雲不悔一眼,道,“這事是世子妃好心,赦了你們的罪,否則本世子有意讓你們跪到日落黃昏,還不謝謝世子妃。”
樓震天等人一時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素來隻有他們欺負雲不悔的份兒,什麽時候輪到他們對雲不悔卑躬屈膝,簡直屈辱。
程慕白目光一厲,再不甘願,衆人也隻得乖乖行禮,謝過世子妃,雲不悔柔聲道,“舅舅,索性也沒什麽事,事情過去便算了,可勞煩舅舅歸還昨日從不悔房裏所得之物麽?那是世子贈于不悔的,若缺了一樣,不悔可擔不起。”
昨日從雲不悔房裏得來的雪錦,雪胭脂,遠山黛和珠寶等物品,都被樓震天沒收了,此刻雲不悔提起,樓震天暗暗吃驚,那些珠寶他見是珍品便收起來了,雪錦和胭脂,遠山黛和幾竄朱钗等都給了大夫人。
樓嫣雲慌忙低下頭去,身子微微顫抖,雲不悔突然笑說道,“好熟悉的香氣,嫣雲表妹今日用的可是雪胭脂?我瞧着那眉毛入髻,如遠山之黛,所用是否遠山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