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門之隔,卻好像隔了一條銀河那般。
她不敢進去。
藥材的苦澀味道在空氣中彌漫,她單手托着下巴,看着那攢動的火焰,另一隻手時不時的扇着火,這些事情,她不敢交給妖界的妖怪,其實,還是擔心他。
算不上是什麽嚴重的傷口,但她就是舍不得。
真是奇怪的性子,她暗暗咋舌。
妖族的侍女一直候在殿外,久曦扇着扇着,便被那氤氲的霧氣給熏紅了眸子,越來越困,她索性站起身來,捶了捶自己的腰肢,在外殿走動了一會,如潮水一般的睡意總算退了下去。
她端着藥走進了房間,卻看見男人正捧着本書,看的正入迷,她道,“傷藥我放在桌上,你記得喝。”
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她便走了出去,冥夜将手中的書放在了被子上,盯着那碗纏繞着霧氣的藥碗發着呆。
如一陣輕煙,飛到了後山,緩然降落到地上,她看着飄滿花葉的藥池中的青蟒,兀自坐在了石頭上,笑着道,“淵梵,妖界,真好。”
這裏的每一縷氣息,對她來說都熟悉的很。
淵梵遊到了池邊,碧綠的眸子裏,漆黑一片,它像是在隐忍着什麽,笑道,“王上,爲何不去捉了那最後一個魂魄?”
久曦将腰間一直挂着的雲紋玉佩拿了下來,眼中有着幾分不舍,唇角也被咬的泛白,她幽幽道,“我好像太自私了......我是活下來了,可是.....這一萬個魂魄,将不會再有輪回了......”
巨大的蛇頭搭在石壁上,淵梵的身體盡數沉入了藥池之中,“王上,可您不欠他們。”
她悠然一笑,手掌緊緊握成拳頭,而掌心裏的玉佩也随着的妖力的飄蕩而盡數碎爲齑粉,手臂揚起,玉佩随着飛灰散去,眸光微微閃動,注視着淵梵,她輕輕開口,“淵梵,你是不是喜歡我?”
青色的蛇身一下子變成了紅色,淵梵執拗的扭過頭,不敢注視着久曦,“王上,淵梵那是對您的尊敬,不敢有半分非分之想的。”
“淵梵,在我走後,好好找個妖族的姑娘。”她捶了捶自己的後背,這些年來,她的确是太累了,銀色的發絲垂落肩頭,像拂了一地的涼,她笑了,“淵梵,我要是老成醜八怪了,怎麽辦?”
她一點,也不想看見自己那麽醜的樣子。
她話語中的悲涼,讓淵梵不由得轉過了頭,眼中不由得湧起了幾分酸冷,淵梵用尾巴狠狠的拍擊着水面,氤氲的霧氣升騰,也有着些許水花濺到了久曦的眼中,淵梵道,“王上也老大不小的了,還整日傷春悲秋,真是.....”
“你現在這是什麽态度?”
“王上,最後一個魂魄是誰?”淵梵糾結了一會,終究是遲疑着開口。
“淵梵,你幫我一件事吧。”
她繞過了話題,有些憂傷的開口。
她将那錦囊袋子拿了出來,有些失落道,“淵梵,你幫我将這些魂魄送到冥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