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曦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月離身邊,雙手用力,狠狠推開月離,道,“呵.....你能奪取我的記憶麽?我甯願跳入無間地獄,也不願意,失去這段寶貴的記憶!”
月離糾結許久,将殿外等着的人盡數遣散了出去,等到大殿内隻剩下月離與久曦之時,月離才輕輕開口,“你一定要讓他如此不安麽?”
久曦冷嗤一聲,“對!我就是要讓他不安!讓他回來!”
她紅腫的眼眸似核桃一般,惹人憐惜,傾城之色也漸漸變得憔悴,月離的指甲狠狠的嵌入了掌心之中,他道,“也不是沒有辦法,古有異獸狌狌,若是你能尋到他,也許可以遂了你的心願。”
狌狌的精魄乃世間奇物,就連天道也奈何不得,若她,有足夠的代價與狌狌換取精魄,那個人,想必,也是有機會回來的。
話音剛落,殿内早已沒有了她的身影,唯有空寂的涼意。
狂擰的風将殿門吹開,月離的面容逐漸清晰,白袍随風飛舞,他道,“滄溟!這冥界從今日起便由你接管!”
月離這番話擲地有聲,滄溟不禁垂下了眼眸,仍舊不死心問道,“敢問神君.....曦兒呢.....”
月離倏然一笑,“她走了。你們無需找她,該回來時,她自然會回來!”
*
自從娘親走後,隻有外祖母和外祖陪在我的身邊,外祖和外祖母這兩千多年的白頭發是越來越多了,外祖母說,我的名字,是迦樓傾絕,她說,娘親和爹爹去了很遠的地方,終有一日會回來的,可是,我已經三千歲了,娘親和爹爹怎麽還沒有回來呢。
庭外的合歡樹長得越來越繁密茂盛了,我總是喜歡坐在合歡樹下看着話本子,那些話本子上時不時的有些油漬啊,什麽的,我撫摸着那枯黃的書頁,好像能夠感受到娘親的溫度。
我時常在午夜夢回之時,夢見娘親,可是,娘親的面容是那麽的模糊,我剛想要娘親抱抱我,娘親就不見了。
仙界與冥界重修舊好,但現在的冥界卻是獨立出來了,并不再受仙界的管轄,自從那場大戰之後,仙界便有些空空蕩蕩的,外祖時常帶我去參加仙界的酒宴,可是,那氣氛太過逼仄,我有些适應不過來。
仙君看我的眼神都是憐憫的,還連連歎氣的那種,我不解,我搖着外祖的手臂,低聲道,“外祖,我不太喜歡這裏。”
因爲,他們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好像我是孤兒一樣,我才不是孤兒呢!
我有娘親和爹爹,我有外祖和外祖母,還有利藏,黑白無常叔叔.....
我有很多人寵着的。
外祖許是酒喝的有些多了,眼睛紅通通的,他看着我的臉頰,可眸光卻放的很遠,很飄渺,像是在透過我,懷念某個人一樣。
我知道,外祖肯定是想起娘親了。
外祖拍了拍我的後背,道,“傾絕,我們回去吧。”
我執拗道,“外祖,我還沒和蘇久姑姑家的小豆丁一起玩呢!”
外祖寵溺一笑,皺紋像是爬滿了臉頰,道,“那我們明日再回去。”
我甜甜應了一聲,當然好啦!我最喜歡和小豆丁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