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從天際處滑落,像極了誰哭泣的聲音,雨珠晶瑩剔透,浸濕了一地的花瓣,而在花瓣的掩映下,一座孤墳靜靜的聳立,在這雨夜裏,顯得尤爲孤寂。
雨水洗滌了一切,原本那墓碑上沾染的泥土,樹葉都被這雨沖刷的幹幹淨淨,而在墓碑旁,站着一紅衣女子,狹長的鳳眸裏染上幾分悲涼,面色蒼涼的很,墨黑的長發如同絲帶一般垂了下來,順滑的很,她手中提着一壺酒,眼中帶着幾分醉意,道,“誰讓你救我的呢。
死了以後,就剩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在這裏。”
她不懂心中湧起的萬般情緒,明明隻是輪回的曆練,卻不由得對這人上了心,雖然雨勢越來越大,但這雨卻徑自從她身上彈落到别處,而細心可以望見,女子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光暈,将她與雨水隔離開來。
她慢慢的走近那墓碑,手指撫摸着那墓碑上的字,雖然這雨将那黑字都沖的幹幹淨淨,但那個名字她怎麽也能記得。
沈墨,很簡單,很平凡的名字,卻猶如烙印一般烙在了她的心底,讓她愧疚到極點。
一壺酒很快便空了,女子滿臉不在乎的将酒瓶随意的扔了,酒瓶骨碌骨碌的滾到地上,卻被另一個人撿了起來。
那人的眼裏染上點點疼惜,手指摩搓着酒壺,将心底的情緒壓了下去,恭恭敬敬道,“殿下,孟婆和崔判官那邊都查過了,沒有沈墨。”
女子沒有任何波瀾的眼終究是擡了起來,突然笑了笑,那笑意卻隻停留在表面,無奈的很,“沈墨,你看看你,救了我之後,連魂魄都沒了。”
這可讓她如何報答。
男子唇抿一線,一言不發的走到了女子面前,兀自扳過了女子的肩膀,眼中的心疼又湧了上來,道,“久曦,你别這樣!”
被稱作久曦的女子眸光一凜,而後冷眼道,“濟塵,本王允許你稱呼我的名諱了?”
任誰都看的出,她現在的心情不好,而她急需發洩的缺口。
蘇濟塵掩去眸中的擔憂,正色道,“殿下,冥界還需要您。”
久曦倏然笑的苦澀,道,“濟塵,我是不是太過感情用事了。
其實,我根本不應該來這裏的。
這樣,這樣的話,還能存着念想。
他還好好的活着。”
可是,就連屍骨都沒了,這座墳不過就是個空殼罷了,裏面隻有沈墨平時穿的衣服。
蘇濟塵伸出手,卻怎麽也觸不到她,隻能将喉間的苦澀咽了下去,安慰道,“殿下,說不定,沈墨已經輪回了呢。”
久曦一身紅袍美得張揚,上挑的眸子裏多了幾分不在意,好整以暇的撫了撫身上的褶皺,唇角倏然上揚,道,“濟塵,本王該回去了。”
雨霧朦胧,蘇濟塵有些看不清眼前人的臉,隻能跟着久曦身後,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反而是久曦一路走走停停,眼中帶着幾分似有似無的不舍。
但隻要殿下能回冥界,蘇濟塵覺得自己也能給老冥王一個交代了。
老冥王可是去仙界做了司德仙君,如今倒真是個快活潇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