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尼之戰
發生于公元前216年,是第二次布匿戰争中的主要戰役,此前迦太基軍隊主帥漢尼拔入侵意大利,并且屢敗羅馬軍隊。而爲了截斷羅馬之糧食補給,進一步打擊其士氣,漢尼拔于是進兵至意大利南方的羅馬糧倉坎尼城。8月2日,迦太基軍與羅馬軍相遇,大戰爆發。漢氏運籌帷幄,成功地以少勝多,擊潰了由羅馬執政官盧基烏斯埃米利烏斯保盧斯與瓦羅二人所統領的大軍。而此戰雖然并沒有令迦太基徹底擊潰羅馬,但漢尼拔戰術運用之高妙,便是在戰術思想高度發達的後世,仍被譽爲軍事史上最偉大的戰役之一。
在第二次布匿戰争開始時,迦太基将軍漢尼拔,在冬季時率領大軍經阿爾卑斯山進入意大利,并迅速地在特拉比亞會戰與特拉西梅諾湖會戰中連敗羅馬軍兩次。
經過這些敗績後,羅馬人委任費邊爲獨裁官,其決定與漢尼拔打消耗戰,并截斷其補給線和拒絕與之正面交戰。
但是這些戰術并不爲羅馬人所認同,當羅馬人在漢尼拔大勝的驚訝中醒覺過來後,開始懷疑費邊戰術的有效性,結果給了迦太基軍隊回複元氣的機會。費邊的戰略使得那些極欲在短期内終結戰争的主流人士感到失望,而且當時人們亦普遍相信若任由漢尼拔在意大利搶掠而不阻止的話,則羅馬的同盟們可能會背叛并與迦太基人結盟,因爲其會因羅馬的消極戰略使認爲羅馬無法保護自己。
在前216年,羅馬元老院重新開始執政官選舉,并選出盧基烏斯埃米利烏斯保盧斯與瓦羅爲執政官。與此同時,一支空前龐大的軍隊組成了。
以往羅馬人的戰争大多隻是由一名執政官與兩隊羅馬軍團負責,并由羅馬的同盟分擔部份兵力,同時召集四隊羅馬軍隊在同一場戰争裏已很罕見。
但在此次,形勢極爲險峻,所以羅馬決定派出不隻四隊而是八隊羅馬軍團前赴戰場。大軍包括了二千四百名羅馬騎兵與四千名同盟騎兵,總共有八萬六千四百至八萬七千名士兵。每一軍團有着相同數量的同盟軍備隊。
和羅馬軍團相比,迦太基的部隊隻能用寒碜來形容,說好聽點是雜牌軍,說難聽點是一幫烏合之衆。
迦太基的商人與富有的農民們沒興趣也不願意把歲月付諸戎馬生涯,故而迦太基的士兵絕大部分是從與其通商或被其戰敗的半開化部落中募來的。
漢尼拔手下隻有兩千五百名士兵爲迦太基公民,其餘兵衆來自許多非洲與南歐國家。迦太基軍隊中各部落沒有共同語言,所以命令和溝通很成問題,而且武器種類繁多,各個部落都有自己的獨門兵器,戰法也各不相同。
利比亞腓尼基人步馬戰并用,善使重型長矛。這些非洲人是漢尼拔最信賴的部隊。西班牙步兵與騎兵的主要兵器是巨劍,于近戰時用以砍刺。法國人的祖先高盧人披着一頭染成紅色的長發,通常進行步戰。他們赤膊上陣,近戰時揮舞一把大砍刀,打起仗來不要命的特像李逵。來自巴利阿裏群島的士兵是使用投石器的能手,飛石傷人,百發百中,有如水浒中的沒羽箭張清。非洲兵體格強壯,吃苦耐勞,個個是田徑高手,但是軍事技能差了點,他們光頭文身,打仗時用長槍與弓箭,有時也用長劍。
漢尼拔的優勢在重騎兵,伊比利亞人的戰馬力大體壯,在行軍中通常每匹能載兩人。在作戰時,一人留在馬背上戰鬥,另一人則下馬步戰,像後世的步坦協同作戰。
高盧人也有騎兵,但是戰鬥力最強的還數來自衆多努米第亞部落的非洲騎兵。他們手持标槍與劍,左臂披一塊豹皮或獅皮作爲護衛,幾乎光身于馬鞍之上。他們是無畏不倦與善戰的鬥士,大概也是全軍最爲精銳的作戰力量。
由于各自背景不同,所以漢尼拔麾下的部隊士氣也參差不齊,比如西班牙人和高盧人的立場就很動搖,當年加入迦太基部隊多半也是革命機會主義。除了多努米第亞部落的非洲騎兵,其他部落戰鬥力隻能算平平,利拜爾人和凱爾特人更是菜鳥,根本沒有作戰經驗。和人數上和質量上占壓倒性優勢的羅馬人對拼的話,漢尼拔幾乎沒有勝算的機會,除非有奇迹發生。
然而自從兩年前漢尼拔率領部隊翻越了阿爾卑斯山,從意大利北部打得羅馬人措手不及以後,羅馬不可戰勝的神話已經被他親手打破。一連串的勝利使他,漢尼拔,一個年僅26歲的迦太基将領的兒子,已成爲讓整個羅馬最恐懼的人。
在坎尼會戰爆發之前,漢尼拔已經取得了戰略主動權,并占有了阿普利亞平原的坎尼城。
坎尼城是羅馬一個巨大的補給倉庫,漢尼拔攻占此城,将羅馬與其重要補給來源斷開。坎尼被奪取使得羅馬軍隊發生騷亂,若隻是失去了一處地方與倉庫,并不足以引起騷動,但坎尼是對各被奪省份的控制點。
羅馬的兩位執政官爲了迎擊漢尼拔,親率大軍向南行軍。經過兩天,其于奧非都斯河左側找到漢尼拔的蹤迹,并在距離其六英裏外紮營。平常兩位執政官會分别指揮其所部,但這次因兩部軍隊合一,所以因應羅馬法律的要求,兩位執政官在日間輪流作出指揮。
執政官保盧斯,本性驕傲自大,首次帶兵上陣,就一心要戰勝漢尼拔。當時漢尼拔派出一支小部隊,對羅馬軍隊發起了試探性進攻,保盧斯成功将其擊退,這讓保盧斯信心倍增,一心想着要與漢尼拔進行決戰。
而另一位執政官瓦羅則不同于保盧斯,其心思缜密并且步步爲營,而且其知道即使羅馬軍隊在數量上占有優勢,但與漢尼拔在平原上對戰是極不智的。
瓦羅的想法絕對正确,因爲漢尼拔具有騎兵的優勢,不論是質量或是數量上。盡管有着這些顧慮,但是保盧斯卻認爲在取得初捷後退兵爲不明智的,于是将三分之二的兵力駐紮在奧非都斯河東側,并指令餘下的軍隊渡河,在北岸離迦太基軍營更近的一個高地上設下第二個軍營,此軍營設立的目的在于搶奪糧草并且騷擾敵軍。
兩軍于這個位置對陣了兩天,在第二天,漢尼拔向瓦羅挑戰,相約于明天正式交戰。瓦羅拒絕了,當其要求被拒絕後,漢尼拔意識到奧非都斯河對羅馬軍隊的重要性,于是派出騎兵向正在河邊取水的羅馬士兵進行騷擾。
瓦羅并沒有因此而作出錯誤的判斷,隻是下令士兵嚴守營盤,但是對于保盧斯來說,漢尼拔派出的這些騎兵直接對羅馬軍營進行騷擾,掠奪并幹擾羅馬軍水源供應,是不可容忍的行爲。保盧斯因此被激怒,并于次日,即公元前216年8月2日,集合南北兩營大軍,在與漢尼拔軍營隔岸相望處布下戰陣,向漢尼拔挑戰,要與其決一死戰。
羅馬軍将右翼置于奧非都斯河附近,當時傳統的陣形是步兵置中軍,騎兵置兩翼。羅馬人依照此法擺陣,但選擇加厚中軍的縱深而不是加闊其戰線闊度,這是因爲其軍隊數量多于迦太基的,所以其戰線可以與迦太基人的等長,并希望以此迅速擊潰漢尼拔的中軍。羅馬軍隊一隊緊跟着一隊,當羅馬軍隊前進時可以确定其具有統一的戰線。
步兵排成數十列,分左中右三路,以重裝步兵放在陣形中心,每列之間有一定距離。騎兵放在步兵的的左右兩翼,右翼是羅馬公民組成的少數騎兵,左翼爲意大利聯盟的騎兵。整個隊形突出深度,其優點在于以重裝步兵的強沖擊力來突破對方的陣線。羅馬執政官瓦羅指揮右翼,另一位執政官保盧斯指揮中路,塞維利阿指揮左翼,每個指揮官都精選一千騎兵作爲機動部隊,以便必要時出擊。
面對羅馬軍隊的陣形,漢尼拔沒有可調配的空間或撤退的可能,因爲其背後爲河流,而羅馬人的優勢兵力會逼使其軍隊後撤,最後其可能被切割并逐個被擊潰。
而且最爲緻命的是,坎尼這個戰場不同于此前的戰場,一目了然,沒有可以伏兵之地。
此外,瓦羅也知道羅馬步兵當初在特拉比亞會戰裏,成功穿透了漢尼拔的中軍,所以其打算再次施行同樣的戰術,并且憑借着巨大的兵力優勢取得更大的戰果。
漢尼拔爲了應付羅馬軍的優勢兵力,選擇了不同于傳統的陣形,爲了對付羅馬的布陣,漢尼拔使用了雙重包抄的戰略,将最不可靠的兩萬五千名高盧新兵置于中軍,并混以八千名久經沙場的西班牙重裝兵。
一萬二千名骁勇善戰的非洲重裝兵則分列兩邊,漢尼拔依據各兵種的特性與戰鬥素質來布陣,其使用了各兵種的優勢與缺點來實行其計劃,其計劃首先命令其兩翼的精銳騎兵先擊潰較弱的羅馬騎兵并從後攻擊羅馬步兵,羅馬步兵肯定會因數量上占優,而将漢尼拔的中軍逼向後撤,而漢尼拔此時則可将原先安放在兩側的非洲重裝兵向中間進攻,對羅馬軍隊形成包圍。其中軍并不是一條直線,乃是由中央突起的弓形陣,以誘敵擊之。
漢尼拔鐵心要打一場包圍戰,但迦太基軍隊的數量遠少于羅馬人,包圍敵人是相當困難的,也是貌似自殺的行爲,從這裏可以看出漢尼拔的過人的膽識,不過漢尼拔把左翼直接擺放在了奧菲杜斯河的一個拐彎處,這樣河水就充當了迦太基左翼的保護傘,羅馬人不可能穿越河水去包圍他們。既然左翼得到了地勢的保護,那麽原本用來保護左翼的重騎兵就可以在更大的範圍内機動起來。
漢尼拔另一個高明之處是他對步兵的部署,迦太基的步兵陣型是一個新月形,或者說是弓形。兩側的非洲重步兵是堅持不動的,中間的漫長陣列卻可以像弓弦一樣來回擺動。在作戰中,迦太基中央地帶的步兵不斷後退,慢慢把羅馬軍隊引入一個大的口袋中,兩翼的非洲重步兵則逐漸向中央靠攏,這個口袋在慢慢收縮。
如果把羅馬人比喻成被裝在袋子裏的獵物,那迦太基騎兵則可看作獵人打向袋子的棍棒。對羅馬人來說,即使他們突破了迦太基的中央陣線,他們也改變不了被消滅的命運,因爲前方就是奧菲杜斯河,羅馬人沒有足夠的戰略縱深來重整部隊,那将又是一次特拉西米湖式的屠殺。
漢尼撥還對坎納的天氣規律作了詳盡的了解,掌握了中午時分一般有強勁東南風的情況,據此,他将各路方陣面向西北展開,以便充分利用自然力的有利因素。爲了切斷敵人的退路,漢尼撥派遣一支精銳部隊埋伏在敵陣後方的樹林裏,以便在風起時從後面打擊敵人。
待迦太基軍擺陣完畢,羅馬軍主帥瓦羅針對敵方兩翼強,中間弱的陣勢,臨時将自己的陣勢作了一番調整,縮小正面,加大縱深,增強中央方陣的力量,企圖以絕對優勢一舉擊垮漢尼撥的中央方陣。這一調整正中漢尼撥的心意,羅馬軍主力也因縮小了相互間隔而無法靈活戰鬥。
決戰前,雙方指揮員騎着馬來回鼓勵他們的将士。瓦羅要他的将士們牢記堂上的雙親和兒女,要爲自己的生存而戰。漢尼撥則鼓勵他的将士們不要忘記昔日的光榮,要爲榮譽而戰。
在戰事開始時,雙方的步兵發出一片呐喊聲,弓箭手投石手和投射手相互投射子彈,會戰開始了
羅馬步兵首先向敵陣中心部分發起攻擊,猛攻迦太基軍的突出步兵。按照預定方案,迦太基軍的中央方陣徐徐收縮,緻使左右中各個方陣變成了凹字形陣勢。
發羅見狀,以爲敵軍方陣已力不能支,遂指揮主力發動更猛烈的攻擊。結果,羅馬的步兵由兩側向中央彙合進攻,隊伍越來越長。此時,迦太基軍的500名輕裝步兵突然投降了羅馬軍,羅馬軍收繳了他們手中的長矛和盾牌後,将這些降兵安置在陣形後方。瓦羅看到敵軍的降兵,又看到敵軍的中央方陣正在繼續敗退,以爲這場會戰的關鍵時刻已到,便将預備隊全部投入了戰鬥。
漢尼撥是一個掌握戰場火候的老手,他見時機成熟,在自己中央方陣被突破之前,命令步兵從側面出擊,使羅馬軍的中央方陣陷于被動。
同時,漢尼撥下令左右翼的步騎一起出擊,從兩翼包圍敵人。漢尼撥左翼的重裝騎兵勢如破竹,迅速擊垮羅馬軍右翼的騎兵,然後分兵一路迂回敵後,直撲羅馬軍左翼騎兵的側後,羅馬軍的左翼騎兵經不住對方優勢騎兵的前後夾擊,迅速潰逃。
右翼的努米底亞騎兵則起到了拖延敵軍的作用,他們把羅馬右翼的騎兵限制在一個地方動彈不得,雖然他們并沒有左翼重騎兵那麽強大的攻擊力,但其優秀的機動能力和遠程打擊能力,使他們完美的配合了其他兵種的作戰。
漢尼撥立即向伏兵發出戰鬥信号,埋伏在樹林中的迦太基軍隊,迅速從後面包抄過來,切斷了敵人的退路,形成了對羅馬軍的包圍之勢。羅馬人四面受敵,陣勢大亂。迦太基騎兵初戰得手後,以一部追擊逃散的敵方騎兵,餘部配合步兵合圍羅馬步兵。
這時漢尼拔的中軍已經如同一隻大海碗,開始逼使兩側的羅馬軍向中央靠攏,而羅馬步兵亦越陷越深,漢尼拔于是在此決定性時刻,下令左右兩方原來靜止不動的非洲兵向中央的羅馬步兵進行合圍。結果将羅馬軍的兩翼皆趕進碗裏去,當兩側的非洲兵向中央逼近時,羅馬步兵再沒有發揮的空間,并且被分割包圍,即使是逃亡的空間亦沒有。
戰至中午時分,果然刮起了東南強風,隻見黑雲滾滾,風沙彌漫,面向東南的羅馬步兵被風沙吹得兩眼流淚,無法觀察敵方行動,而迦太基士兵借助風力,投射出又遠又猛的石頭和箭矢。羅馬步兵雖衆,此時已擠成一團,攻無力,退無路,陷入束手待斃的絕境中。與此同時,那500名迦太基降兵也趁勢作亂,拔出暗藏的短劍從後往前沖殺。這一戰從上午9點開始,一直殺到日落,隻殺得天混地暗,陰風慘慘。
羅馬軍無處可撤,結果被迦太基軍分割,逐個擊破。最終,大約六萬至七萬名羅馬士兵戰死或被俘,兩名統帥之一,執政官保盧斯,與八十名元老院成員一同陣亡。
雖然真實的傷亡人數可能永遠無法得知,但是大緻的人數可以估算出來,包括羅馬軍隊的統帥執政官盧基烏斯埃米利烏斯保盧斯本人與兩位前任執政官,兩位刑事推事,四十八位軍團将校裏的二十九位,與八十位羅馬元老。另外有一萬名駐守兩個羅馬軍營地與鄰近村落的羅馬兵在翌日投降。
總的來說,本來的八萬七千名羅馬士兵裏可能有超過七萬名被殺或投降-超過整體軍力的八成。另一方面,迦太基軍隻有一萬六千七百名士兵傷亡,陣亡人數大約爲六千人。
兩個執政官與其軍團皆告覆亡,坎尼城附近再沒有任何羅馬軍營将軍,或任何生還的軍兵,阿普利亞薩谟奈,差不多全部意大利皆在漢尼拔腳下。
在會戰後的一段日子裏,羅馬人變得亂作一團。其于意大利半島裏最強大的軍隊被殲滅了,剩下的部隊卻嚴重地士氣低沉,而僅餘的執政官完全不被羅馬人所信賴。這對羅馬人來說是軍事上的大災難。羅馬人在此外宣布了一個全國哀悼日,因爲每一位羅馬人皆有親友在此役裏陣亡。羅馬人甚至絕望至依靠人祭,以祈求扭轉局勢,其将少數奴隸殺死并将其埋葬在公共集會場地。
這場以迦太基人大勝而告終的戰役給羅馬軍事力量的打擊幾乎是緻命的,然而與之相比,它給羅馬人心靈上造成的打擊卻更爲慘痛。
羅馬人無論如何也想不通一個泱泱大國如何敗在這樣一個蠻夷的雜牌部隊手中,而且敗得那麽難看。同樣的心情恐怕大清帝國的臣民們在甲午海戰之後也曾體會到過。
漢尼拔繼特雷比亞戰役與特拉西梅諾湖會戰後在此役裏再度獲勝,并将相當于八個羅馬軍團的部隊殲滅。在三場戰役裏,羅馬人共損失了五分之一的十七歲以上成年公民。
此外,此役使得南意大利各邦國均震攝于漢尼拔之軍威之下。在此役後,希臘化的南部各城邦,包括卡普亞與林敦兩個意大利南部最大的城邦均背叛羅馬而轉投漢尼拔之下。
正如波利比奧斯所述,若想得知坎尼會戰戰敗有多麽的嚴重,可以由羅馬同盟的背叛看出;在戰役前,各盟友均忠貞不二,但在戰敗後,無法再信任羅馬人的威力,因而背叛了羅馬。
同年,西西裏的希臘城邦發生起義,反抗羅馬的政治控制,而馬其頓國王腓力五世則出兵支持漢尼拔,對羅馬發動了第一次馬其頓戰争。此外,漢尼拔亦與西西裏島上最重要的城邦,叙拉古的新任國王希耶隆尼莫斯締結盟約。
坎尼會戰因爲漢尼拔出色的戰術與其在羅馬軍事史上占極其重的席位而聞名于世。這戰役對羅馬所造成的重創程度是往後一世紀所未嘗見的,在古代極少的戰役可以像坎尼會戰般以技術取勝,漢尼拔憑技術取得了一切的優勢。其西班牙與高盧兵以階梯形列陣,使敵軍逐步陷入包圍,這完全是戰争的藝術。其以非洲兵在側翼對羅馬軍進逼,使其混亂,更值得稱贊。整場戰役,站在迦太基的立場上看,是完美無缺的,在戰争史上幾無可匹敵者。這是前所未有的指揮藝術的典範,亦影響了往後兩千年的軍事戰術。
漢尼拔的在坎尼會戰裏使用的雙重包抄戰術被視爲史上最偉大的戰場調遣戰術,亦是西方世界裏首次成功使用鉗形戰術的人。
這次會戰是一場完美的戰術展示,也是戰争中坎尼模式的開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占有人數優勢的羅馬軍團被人像剝洋蔥一樣一層層吃掉;而迦太基将軍漢尼拔的天分則被充分證明,他對騎兵的熟練運用兵種的合理搭配戰機的把握能力,使他無愧于西方戰略之父的光榮稱号。
杜學文以前在家的時候,和杜睿聊得最多的,除了世界各地的風土人情,地理人文,最多的就是漢尼拔。
隻不過和杜學文将漢尼拔推崇備至不同的是,杜睿雖然也十分欣賞漢尼拔,但是對漢尼拔取得的坎尼戰役卻隻是贊同其戰術構想,但是對取得的結果,卻并不十分看重。
杜睿甚至覺得漢尼拔取得坎尼戰役的勝利,除了其自身天才的構想之外,羅馬人幫了更大的忙。
杜睿曾對杜學文說過:依爲父之見,坎尼會戰,羅馬人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其實羅馬人可以采用這樣的戰術,當看到迦太基軍隊在河沿列陣後,羅馬人也可以從河沿上做文章,羅馬人可以對部隊做出調整,讓他們大體與奧菲杜斯河垂直,右翼貼近河沿,然後羅馬右翼與迦太基左翼對陣,嚴防死守,隻要拖住哈斯德魯巴的騎兵即可,接着羅馬左翼從西北向東南開進,利用人數上的優勢,戰線可以拉長一些,由于右翼已經被河沿保護,那麽右翼的騎兵可以轉過來支持左翼,防止迦太基騎兵的突襲,這是一個利用圓規畫圓的方法,支點是羅馬右翼,而羅馬左翼沿着弧線向敵人逼近,這樣反而有可能對迦太基實行反包圍,而迦太基背水列陣,缺乏戰略縱深,要想突破衆多羅馬軍隊是比較困難的。總之,因爲人數的優勢,羅馬指揮官需要更大的接敵面積,而迦太基則希望接敵面積越小越好,這樣就可以逐步消耗敵人。
羅馬人的優勢在于嚴密的陣型和攻防體系,這種改進的步兵方陣在對付傳統希臘式或者其他方陣時相當管用,但它的機動能力差,也缺乏遠程打擊能力。當時羅馬的遠程打擊形式主要是投擲标槍,标槍的射程不遠,而且數量有限,無法重複利用。一旦羅馬步兵方陣被擠壓在較小區域,陣型被打亂,根本無法作戰,大家都擠在一塊,眼睜睜的看着外圍的戰友被敵人砍殺卻無能爲力,結果隻能被人一層一層吃掉。
羅馬人的另一個弱點在于騎兵的軟弱,羅馬社會是不重視騎兵的,他們以加入步兵軍團爲榮,充當騎兵的不少都是窮人,或者是外鄉人,或者是盟國的蠻族,而且羅馬騎兵大部分是輕騎兵。這種輕騎兵與匈奴人的輕騎兵不同,後者偏重遠程打擊能力,即不斷以放箭來騷擾和消耗對手,而羅馬騎兵則是配備了長矛和盾牌的沖鋒騎兵,其經驗和防護,以及戰鬥力都不是迦太基重騎兵的對手,當兩個不相等的對手互砍時,羅馬騎兵肯定要失敗。
所以說,成就漢尼拔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呆闆的羅馬人
杜學文可不管究竟是誰成就了漢尼拔,他現在隻知道,他和他麾下的唐軍将士可以從漢尼拔這個戰例之中,找到那一線生機。
卡疊石附近大多都是沙質土地,而且臨近奧倫特河,土質松軟,不利于騎兵奔馳,而阿拉伯人最爲擅長的就是騎兵作戰,如果是在地勢平坦,土質堅硬的地方作戰,無論如何,三萬五千唐軍也無法抵擋三十幾萬阿拉伯人的全力沖擊。
但是在沙土地上就不一樣,戰馬在沙土地上奔馳,馬蹄容易深陷其中,發動大規模,集團沖鋒的時候,一旦出現馬失前蹄的情況,就有可能造成全面的混亂。
在這裏作戰,阿拉伯軍隊不得不放棄大規模的騎兵作戰,這就給了唐軍機會,唐軍雖然也擅長騎兵作戰,但是和阿拉伯軍隊不同的是,唐軍的騎兵作戰更加精巧,小規模,運動式的作戰,才是唐軍的長處。
隻要能讓阿拉伯軍隊大部分下馬作戰,那麽唐軍的機會就來了。
一千年前,漢尼拔能在坎尼會戰之中,戰勝不可一世的羅馬人,現在唐軍一樣能在兵力處于絕對劣勢的情況下,戰勝十倍于己的阿拉伯人。
将軍
一騎哨探縱馬飛馳而來,到了杜學文的跟前,道:大食人的前軍依然到了二十裏外,後面斷斷續續,少說也有二十幾萬人
杜學文尚且沒說話,一旁的薛讷就忍不住驚叫了起來:二十萬你們可是看真切了,當真隻有二十餘萬人
雖說相對于唐軍的數量來說,二十萬和三十萬的差别并不是很大,依然是他們的将近十倍之中,可是能少些對手,總歸是件好事。
杜學文也有些心動了,阿拉伯人的軍隊能夠少些,自然是見好事,而且到時候穆巴克一定急于過河,定然會對唐軍發起全力的沖擊,隻要能誘使穆巴克攻擊唐軍的中路,到時候他就有辦法,再将坎尼戰役在卡疊石這個地方重新上演一次。
丁山你速速回營,調集全軍,一側沿着卡疊石城列開陣勢,今日我便要在此和那大食人打上一仗,讓他們看看我大唐将士的勇武
薛讷見杜學文說得如此豪氣,也是信心倍增,對着杜學文一拱手,打馬便朝着卡疊石城廢墟内的軍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