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讓熙鳳擋駕,安康公主卻先一步闖了進來,看到屋内的汝南公主和熙鳳,安康公主面色平靜的說了一句:“熙鳳!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姐姐說!”
熙鳳見狀,也不敢再留了,隻能退了出去,屋内隻剩下這兩個公主姐妹的時候,汝南公主心中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悔恨自己前些日子房縣夫人到大觀園的時候,将心中對杜睿的情意吐露了出去,這下可好,恐怕因爲此事原本的好姐妹,就要反目成仇了。
“安康~~~~~”
安康公主上前,坐在了床榻邊,一把拉過了汝南公主的手,緊緊攥住,道:“姐姐!你和妹妹說實話,你對承明當真有情嗎?”
汝南公主聞言,看着安康公主強顔歡笑的臉,心中更是悔恨,忙道:“妹妹!千錯萬錯都是姐姐的錯,姐姐這就回長安去,去求父皇收回成命!”
汝南公主說着便要下床,但牽動了傷口,痛呼一聲,便倒在了床上,安康公主一見,也慌了神,連忙扶着汝南公主躺下。
“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妹妹又不曾怪你!”
汝南公主一聽,疑道:“妹妹!你~~~~~這是何意?”
安康公主微微笑了一下,道:“姐姐!妹妹先前就曾說過,這一生都不想和姐姐分開,要是妹妹出嫁了,卻将姐姐一個人留在那冷冰冰的宮中,妹妹縱然是享盡了這天下的歡樂,心中又哪能安靜呢!當時妹妹說過,要是你我姐妹兩個能效仿娥皇女英一同嫁給承明,那該有多好!現在夢已成真,妹妹的心裏隻有歡喜,哪裏還能有什麽怨恨!”
汝南公主聽安康公主這般說,心中更是内疚,道:“妹妹!你當真不成怨恨姐姐!”
安康公主笑着搖搖頭,道:“先前還隻是妹妹一人自說自話,擔心姐姐對承明無意,如今妹妹已經知道了姐姐的心思,這是天大的好事,妹妹以後就能永永遠遠的和姐姐在一起了,哪來的怨恨,隻是白白便宜了杜承明,不單單本公主要下嫁于他,還白白搭上了一個仙女下凡一般的好姐姐!隻怕這會兒他嘴都要笑歪了。”
汝南公主見安康公主說得都是真心話,稍稍寬慰了一點兒,又見安康公主居然學着市井之人一樣,笑嘻嘻的在自己臉上摸了一把,将那副不正經的樣子學了個十成十,嬌羞的在安康公主的頭上也敲了一下,道:“你這丫頭,又不正經!”
安康公主抱着腦袋,吐了吐舌頭,一副可愛模樣,求饒道:“女道長手下留情啊!”
這邊汝南公主姐妹兩個,解開了心結,杜睿那邊卻又犯了難,他不是什麽衛道士,也不可能假正經的說要在這個封建社會裏,倡導一夫一妻制,汝南公主天仙化人,性情溫婉,他不可能不動心,隻是太宗這般強塞過來,還是讓他有點兒措手不及。
在中國的曆史上,真正禁止驸馬納妾的其實隻有清代一朝而已,餘下的哪個朝代的驸馬不是享受着金枝玉葉的同時,還大肆采摘路邊的野花。
按照這個時候的規矩,一個士大夫可以擁有一個正妻,兩個平妻,六個滕妻,這些是能享受朝廷封賞的,餘下的妾室愛有多少,有多少,你要是有本事将全天下的未婚女子都娶回家都沒人管你。當然身爲驸馬,自然不能肆無忌憚,要不然公主受了委屈,冷落,驸馬也讨不得好去。
隻是這一下就取兩位公主,放在什麽時候,都是一樁奇談,所以太宗才和長孫皇後想出了這麽一個主意,先把汝南公主安置在杜睿的府中,至于日後的事情,到時候實在不行,幹脆就将汝南公主從太常卿錄上摘掉,理由都是現成的,出家了,既然是出家,旁的人也就沒法說什麽閑言碎語了。
太宗看起來是打定了主意,要成全汝南公主了,隻是這樣一來,杜睿可就被交代出去了,難題交到了他的手上,可他又能想出什麽辦法,他能給李承乾出謀劃策,能在大唐北伐之時,提出戰略大方向,但是這種事,可就當真不好辦了。
既然辦不了,那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既然太宗讓汝南公主在他這府上出家修行,那麽一個修行的地方自然是要備好的。
接到了聖旨的次日,杜睿便找來了杜仲,讓他在大觀園被的一處清淨之所,修建一座道觀,先把汝南公主給安置好了再說其他的。
此次被人行刺的事件發生之後,杜睿也不得不倍加小心,交代馮照,讓他多多延攬好手,加強這大觀園的護衛。
發生了這種事,馮照也是慚愧不已,此次若不是汝南公主福大命大,再加上太宗顧念着杜如晦的功績,沒有責罰,否則要是當真因爲他的疏忽,讓杜睿受到了牽累,他也難辭其咎。
事情過去了兩月有餘,天氣漸漸的有些熱了,行刺事件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雖然朝中還有一些風聞此事的大臣們,嚷嚷着要追究,但太宗卻裝聾作啞,每次看到這樣的奏折都是留中不發,時間長了,那些精似鬼的大臣們也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兒,自然也就乖乖的閉嘴了。
轉眼安康公主一行人已經在大觀園住了近三個月的時間,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她那點小心思,杜睿還能不知道,無非就是擔心自己這邊走了,給了汝南公主和杜睿更多獨處的機會。
雖說是她心裏對于和汝南公主一起嫁給杜睿沒什麽抵觸,反而有些欣喜,但是終歸是女人,尤其還是個天之驕女,一想到杜睿和汝南公主兩人親親我我,她的心裏難免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杜睿知道,卻也不點破,安康公主能留在大觀園,至少也能給府中添些人氣,讓他這府上熱鬧些,何樂而不爲。
隻是安康公主“賴”着不走,倒還情有可原,但是晉王李治那小子,卻也跟着不挪窩,每日裏玩玩鬧鬧,頗有點兒樂不思蜀的意思了,這着實讓杜睿費解。
這一日,杜睿正與汝南,安康兩位公主在聽雨軒内歇涼,汝南公主的傷勢也好了許多,可以下床活動了,隻是和杜睿待在一起的時候,還是難免尴尬,每次見面都是低頭沉默不語。
杜睿倒也不強求什麽,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反倒是懷着小心思的安康公主一個勁的撮合二人,讓人更是坐立不安。
如今汝南公主也換上了一身道袍,還被太宗賜了一個信惠的道号,往哪裏一坐,當真好像個仙姑一般,更是平添了幾分滋味。
今日早間,長孫皇後已經遣了第三波人,要讓安康公主和晉王李治回長安,前兩次安康公主都以要照看汝南公主推了過去,長孫皇後也能猜到這個小女兒的心思,沒有強逼,但這一次顯然是拖不過去了。
安康公主聽着杜睿撫琴,清卓高妙的音律下,安康公主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汝南公主在一旁看着,也是心中忐忑,這件事終歸是她對不住自家妹妹。
杜睿也看了出來,停下問道:“安康!怎的今日魂不守舍的!?”
安康公主翹起嘴,不滿道:“母後要讓我回去,你怎的也不想個法子,莫不是早就盼着我走!?”
杜睿笑道:“哪裏話來,我可從來不曾說過,皇後娘娘幾次三番遣人,讓你和晉王殿下回長安,顯然是你們離家日久,皇後娘娘思念了,我又有什麽法子可想!”
安康公主正要說話,突然杜雲蓮和李治跑了過來,兩個人也不知道去幹什麽了,一身的華服被弄得滿是污漬,兩張小臉也是髒兮兮的不成樣子。
“三哥!三哥!”杜雲蓮跑進聽雨軒就到了杜睿的身邊,撒嬌一樣的倚在了杜睿的身上,還調皮的将手上的污漬往杜睿的身上蹭。
杜睿見狀,笑着搖頭,掏出手絹給杜雲蓮擦去了污漬,道:“又去做什麽了,弄得這般狼狽!”
杜雲蓮仰着小臉,道:“方才我和稚奴一起去暖香塢抓魚去了,我說暖香塢裏有金色鯉魚,他偏偏不信,現在怎樣!”
杜雲蓮說着還對着李治得意的一哼,李治也不着惱,反而憨憨的笑了起來,抓了抓頭發,惹得汝南,安康兩公主也是忍俊不禁。
杜睿聞言,不禁皺眉道:“蓮兒!怎的這麽沒規矩,要叫晉王殿下!”
杜雲蓮被杜睿教訓,也不以爲意,吐了吐舌頭,跑到桌前,找吃的去了。
李治忙道:“不妨事!不妨事!叫什麽都不妨事!”
說着一雙眼睛瞄向了杜雲蓮,見杜雲蓮隻是專注的吃東西,眼神當中不禁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杜雲蓮吃着,突然轉身拿着一塊桂花糕,交到了李治的手中,道:“稚奴!這個給你吃!”
剛才還滿臉失落的李治一下子就陽光燦爛了,臉上洋溢着笑容,連連點頭:“好!好!我吃!我吃!蓮姐姐給的一定是好吃的!”
一旁的安康公主見狀,不禁笑道:“稚奴!你今日怎的這般聽話,平日裏,我們叫你稚奴,你都不高興,蓮兒叫你,卻沒見你不願意!”
李治聞言,一張圓圓的小臉,瞬間變得漲紅,赧顔道:“這個~~~~~這個~~~~~~~”
“走!稚奴!我再帶你去芍藥欄玩,聽黛玉姐姐說,昨日那裏開了幾朵帶金邊的芍藥花,可好看了!”杜雲蓮說着,拉起李治的胳膊就跑,也順便替李治解了圍。
兩人走後,聽雨軒内的三個人不禁面面相觑,杜睿難以置信的看着兩個小家夥遠去的身影,心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杜睿還沒說什麽,安康公主反倒笑了,道:“稚奴這個小東西,卻也長大了!”
汝南公主皺眉道:“妹妹胡說什麽,稚奴這才八歲,不過是小孩子愛玩罷了!你還跟着起哄!”
八歲!
杜睿心中苦笑不止,這哪裏還像個八歲的孩子,不過一想到安康公主屬意他的時候,才七歲,這皇家的王子公主們,還真是早熟的厲害,這麽小小的年紀就知道圍着美女轉了,你圍着美女轉,到沒什麽,可是你把妹也不能把老子的妹妹啊!
對于杜雲蓮的終身大事,杜睿原本的打算是順其自然,可後來長孫皇後幾次三番的舉動,杜睿已經猜出,長孫皇後想要讓杜雲蓮嫁到東宮,去做李承乾的側妃,對此杜睿雖然有些不滿,但也不是很反對,而且他看得出,李承乾對杜雲蓮也有意。
可是如今很明顯,李治這個小正太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要杜雲蓮願意,他這個做兄長的,還能有什麽不願意,與其嫁給李承乾做小,還不如嫁給李治去做個晉王正妃。
可問題是杜雲蓮比李治大了五歲,而且曆史證明李治這人是個典型喜新厭舊的主兒,而且專愛打野食,不但和自己的大姨子有一腿,甚至後來連自己的外甥女都不放過,是個典型的色中惡鬼,杜雲蓮要是嫁給他,那将來還能有好。
安康公主見杜睿愣着不說話,碰了他一下,說:“承明!回去我和父皇母後說說,将蓮兒許給稚奴可好!”
杜睿聞言,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樣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的說:“不成!絕對不成!”
安康公主一愣,道:“爲何不行!稚奴怎的也是一個親王,你還怕蓮兒嫁過去受委屈不成?再說蓮兒都十三歲了,至今都還沒許配人家,你想要讓她老在家裏嗎?”
安康公主的話,将杜睿都給說得楞住了,說起來在這個時代,女子十三歲都還沒定親的,也确實不多見了。
杜睿的四個妹妹,杜雲芙已經和蘇定方的長子定親,隻等兩年之後,便成親,杜雲卓也和秦瓊的此子秦束定下了婚事,隻剩下了杜雲希和杜雲蓮兩個還沒有許配人家。
隻是讓杜雲蓮嫁給李治,杜睿一想到這件事心裏就難免不舒服,究其原因還是原本曆史上的那個李治在男女關系上實在是太過不端正了。
而杜雲蓮這些年來.經過杜睿的教導,性子裏那面沾染些後世人的剛強,要是李治喜新厭舊,以杜雲蓮的性子,到時候非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杜睿心中的話,不便說出來,他總不能對安康公主說:“你弟弟長大了之後,會變成一個小色魔,混蛋的厲害,老子的妹妹絕對不能往火坑裏推!”
他要是這麽說的話,别說太宗皇帝饒不了他,安康公主估計都要和他拼命,隻好說道:“蓮兒和晉王殿下兩人年歲不想當。”
安康公主翻了個小白眼,道:“這有什麽,我四姐遂安公主還不是比她的夫婿大了六歲!蓮兒和稚奴才差五歲,有什麽關系!你還比我大了三歲呢!你怎麽不說!”
杜睿現在一頭紮進湖裏的心思都有了,早知道這樣,當初他們來的時候,就應該把杜雲蓮給藏起來,也省得被李治這個花花小正太給殿心上。
“這事還是容後再說!兩人還小,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沒辦法,杜睿也隻能找出了這麽一種說辭。
心中卻盼着,李治能在回長安的路上遇到一個真命天女什麽的,最好還是頂級如花似玉的那一種,将李治那個小正太的魂給勾沒了。
這件事暫且放下,沒幾日長孫皇後派的第四波人又到了,安康公主見再不回去就有點兒抗旨不尊之嫌了,隻好收拾行囊包裹,準備離開了。
安康公主和李治走的那天,杜雲蓮和李治兩個當真像對小情人一樣,拉着手哭了好久,看的杜睿眼睛一個勁兒的跳,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嫁女兒的父親一樣。
重生到這個世界上之後,杜睿就杜雲蓮這麽一個嫡親的妹妹,沒想到這才幾天,就要被李治這個小屁孩兒給勾走了,要是打親王不犯法的,杜睿現在就想給李治一拳。
“稚奴!明年記得還來!到時候我再帶你去玩!”
李治也是神情失落,雙眼哭得通紅,大概他爺爺李淵去世的時候,他都沒這麽哭過:“蓮兒姐姐!明年我一定還來,到時候,我給你帶好多好多長安的好東西!”
杜睿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禁一陣腹诽:快滾蛋你!誰稀罕你的好東西,大唐最大的商會七寶齋是老子的,大唐所有稀奇古怪的好東西都是老子發明的,要你來獻寶!呸!
總算是把安康公主一行人給送走了,杜睿轉身立刻唬着一張臉,對杜雲蓮道:“回家去!”
誰知道杜雲蓮鳥都不鳥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惹得一旁的汝南公主一陣嘤笑,杜睿這才想起來,他身邊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要解決呢!<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