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節,天圓地方一說,早就深入人心,現在杜睿醉酒之後,口無遮攔,居然把數百年之後才經由西方人驗證出來的地圓說透露了出來,确實太過驚人了一些。
“可有佐證?”
杜睿飲了一口酒,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卻是有些孟浪了,腦子清醒了一些,道:“這也隻是小侄的一個猜測罷了,叔父試想一下,我大唐疆域之東,直至海邊,一眼望去,可看得到盡頭。”
中年人已經完全被杜睿奇怪的學說給吸引住了,茫然的搖搖頭。
杜睿續道:“所以小侄猜想,這既然望不到盡頭,那也就證明,這大地并非是平的,而是有着一個弧度,而海水之所以能周而複始,那也是因爲這個弧度,所以小侄便大膽的猜想了一下,這弧度一直向一個方向延伸,連在一起,可不就是個球嗎?”
中年人聞言,仔細的想了想,道:“卻也有些道理,不過全是賢侄的猜想罷了!”
杜睿笑道:“所以小侄一直都在想,如果能造一條堅固的海船,沿着一個方向行駛,或許能回到原點!”
中年人驚道:“這豈不是當真南轅北轍了嗎?”
“正是,而且小侄猜想,這大地應并非神州一塊,大海的彼端應該還存在着另一塊大陸,從遼東出海,不就能到達倭國嗎?”
中年人聽着,眼神之中頓時也是一陣神往,道:“如若賢侄的猜想是真的,真的能找到一塊新的大陸,那我大唐的疆域,不知将擴展幾倍。”
杜睿心道:若是真的能找到澳洲大陸和美洲大陸的話,大唐的疆域可就不是擴大幾倍的問題了,而是十幾倍。
“賢侄!卻不知着海船如何才能得到!?”
杜睿聞言,思索了片刻道:“小侄雖研讀聖人學問,然對格物之學也頗有研究,或許将來的某一天,小侄真的能造出那種海船,也猶未可知!”
事實上如果真的要造鄭和下西洋的那種海船的話,對杜睿來說還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如今天下還不平靜,冒冒然造出那種船的話,中原人口恐怕就更少了。
中年人聞言,不禁一陣可惜,但很快就釋然了,道:“但願的賢侄真能成功,到那時賢侄便是裂土封侯,也非不可能!”
杜睿聞言,心中豪氣頓時上湧,起身道:“大丈夫生于世間,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豈貪圖封妻蔭子。”
中年人聽了,心中不禁肅然起敬,道:“賢侄果然好志向!功名但得馬上取,如今突厥屢犯邊廷,賢侄還愁沒有立功的機會嗎?”
杜睿也不接話,持箸而擊,吟道:“怒發沖冠.憑欄處,潇潇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渭橋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燕然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突厥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阙!”
聽着這阕《滿江紅》,中年人也止不住熱血沸騰,門外的馬宣良更是激動的眼睛都紅了,看上去恨不能現在就提刀上馬,與突厥拼個死活。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突厥血!”中年人沉吟着,突然連喝了三大杯,大聲道,“痛快!痛快!好一個頂天立地的偉丈夫!”
杜睿的熱血此時夾着酒勁也沸騰了起來,大聲喝道:“大丈夫當效霍骠騎,班定遠,封狼居胥,勒石燕然,方不妄爲男兒身,區區突厥何足道哉。”
中年人聞言,驚道:“賢侄何意,你年輕視淺,道那突厥不足道,可今年來朝廷與突厥雖無大戰事,然突厥仍然滋擾不斷,今日要糧草,明日要布帛,朝廷雖有心雪恥,隻可惜力有不待啊!”
杜睿渾然不覺道:“叔父所言雖是實情,卻也太過偏頗,我大唐富有四海,論人口,突厥不足我十一,我朝雖說沒有人頭攢動,摩肩接踵,揮汗如雨,聯袂成幕的景象,但是千萬人口還是有的,論财富,突厥更是不足我萬一,突厥所依仗者,無非騎兵長弓,要勝他,卻是不難!”
中年人聞言,雙眼頓時冒出精光,心道:這少年難道真是甘羅複生不成。
“賢侄有何妙法。”
杜睿此時也放開了,暢所欲言道:“欲要掃滅突厥,其一便是馬政,突厥人自幼生于馬背之上,逐水而居,方才弓馬娴熟,閑事放牧,戰時征伐,反觀我朝,樂于農耕,會縱馬奔馳者,百不存一,唯有重開馬政,方能趕上突厥人,可遣一懂馬之人,于隴西草原,擇良種,盡心哺育,再于國内大行賽馬,馬球,鼓勵百姓騎馬,練馬。”
中年人也想到了這一層,亟不可待的問道:“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兵制!”
杜睿這一句話,堪稱石破天驚,将屋内屋外的人全都驚呆了。
目前大唐施行的是府兵制,當然府兵并非唯一的兵種,承擔宿衛的還有保衛宮廷,屯駐北門的禁軍,與十二衛所領府兵對稱南、北衙軍。出征和防戍則有名爲“募”而實也是“征”的兵募,後來還有防戍本州的團結兵、士鎮兵等。在出征和防戍中,兵募的數量往往超過府兵,但府兵在唐初具有較強的戰鬥力,是軍隊的骨幹。
唐朝的府兵制在太宗和高宗統治前期曾經有效地實行,但自高宗後期以至武後時就逐漸被破壞,到玄宗統治時終于被廢除。破壞的原因:戰事頻繁、防禦線延長、兵役繁重。原來防戍有一定的番休期限,後來常被強留以至久戍不歸,導緻人民避役,兵士逃亡。府兵地位的低落。唐初承前代遺風,對于衛士比較尊重,但到武後時,番上衛士往往被貴族官僚借爲私家役使,導緻社會上以充當府兵爲恥辱。
特别是在高宗以後,土地兼并日益嚴重。府兵征發對象主要是均田農民,随着均田制的破壞,府兵征點制失去了賴以實行的經濟條件。這樣,玄宗統治初期,府兵逃散的情況日漸增多,以緻番上衛士缺員,征防更難調發。
來自後世的杜睿自然深知府兵的利弊,也不理那個秦姓中年人的驚訝,接着道:“目前府兵雖然戰鬥力猶在,且容易征調,能爲我大唐提供源源不斷的士卒,但也存在着弊端。”
中年人此時面色不愈,道:“你且說說看,有何彼端?”
杜睿也不在乎,将後史研究出來的論點一一指出,那中年人聽着,臉色越發陰沉,似乎憂心忡忡。
突然擡頭看着杜睿,道:“賢侄既能看出府兵制的彼端,想來也有解決的辦法!還請直言!”
杜睿點頭道:“那是自然,可改府兵制爲役兵制~~~~~~~”
接下來杜睿便将後世中國的義務兵制度,詳細的介紹了一遍(爲了避免有人說我湊字數,此處就不表了,有興趣的可以上網查看一下),中年人越聽越興奮,聽到妙處,還忍不住連連拍手叫好。
“好!好!若是真的如賢侄所講,這役兵制實行起來,我大唐的軍力非但未減,反而大大增強了,這才是謀國之言!”
中年人說完,再去看杜睿時,卻發現杜睿已然睡了,不禁笑了一聲,吩咐道:“馬宣良!你差人将杜睿送回家!”
杜睿醒來時尚不到子時,睜開雙眼,隻覺得頭疼欲裂,床邊寶钗正和衣趴着,想來是伺候了自己一個晚上,杜睿見了,不免有些心疼。
正想着起身呢,突然一個激靈,想到了方才與他喝酒暢談那個中年人的身份,不禁驚道:“原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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