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小友,你管二長老實力是多少級,今天,你做好自已的事就可以了。”三長老淡聲說道。
陳浩醒悟過來。
二長老這樣,給自已威壓,是想影響自已今天的發揮嗎?
長長的走廊内,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轉角處,出現了一名三十歲左右的青年,他低步快走到天三長老旁邊,臉帶恭色:“三長老,這位客人,長老會議快要開始了,大長老請兩位現去正殿。”
正殿内。
初夏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酒進面積二三百平方米的大殿。顯得極爲光明透亮。
和富麗雄壯的外表不同,布達宮内部,裝修大氣而樸實,沒有過多的花哨。
正殿裏,一張長長的圓形桌子,柚木原色的漆亮,桌子邊上,座次排放有序。正殿位的位置,已經坐了七七八八,但主席位兩邊,分别還有兩個座位空着。
坐在主位上的大長老,年紀看起來來不到七十歲,他的身體微胖,一個如圓餅般的面孔,一雙眼睛卻顯得極小,眼瞳更是小如黃豆。看着人的時候,臉上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顯得極爲友善。
在長老會裏,大長老的權勢,隻是其他幾名長略爲高那樣一點點。在招開長老會時,大長老,更多是作爲一名協調者而不是領導者存在。
三長老走到了大長老左邊的空位上,和大長老打了一聲招呼就坐了下來。
而坐在三長老旁邊的是四長老,他正在如老僧入定般瞌起雙眼,閉目養神,對着正殿内衆人小聲的議論的聲仿若未聞。
一名極有眼色的待從,在三長老和四長老身後,安插了一張椅子,并低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邀請陳浩入座。
正殿長圓桌邊。坐着約十數人,他們的年紀看起來都不小了,似乎都在六十至七十之間。
不一陣,正殿外的長廊,傳來了丹珠爽朗的笑聲和二長老幹笑的聲音。
這次長老會議,兩名重量級的人物,到了。
“丹珠老哥,還真的是不安分啊。”大殿内,一位老者對着旁邊長老低聲道。
陳浩臉上,一絲笑意,一閃而過。丹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昨天晚上,他就向丹珠建言,如果要讓長老會議通過不妥協的方案,就要讓長老會的參與者,清楚、明白地聽到民間不願妥協的聲音。
丹珠用了一個很簡單的方法做了這一點,在大殿内的各位,在剛才,肯定已經聽到了廣場上來自阿格民間的聲音。
兩人進來以來後,向着大長老都做了緻意問候。二長老,就在大長老旁邊另一個空位上坐了下來。
而丹珠,嘻哈地笑着,在坐到了四長老和陳浩旁邊。
就在他們對面,兩名年紀略爲年輕的長老,起身虛扶了一把二長老入座。
無意中,妥協派和不妥協派竟然有意識地抱團,相對而坐。
正殿流金色的大門,緩緩地被侍從從外面“當”的一聲關上了。
這次長老會議,正式開始了。
大長老清了清嗓子,神情嚴肅地環視了一殿内的衆人。
參加這次長老會議的,有七位在位長老和十位的曆任長老。他們現在都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大長老。
大長老眉目肅穆,聲音低沉:“各位長老,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了,爲什麽我們要召開這次長老會議了。”
“刺殺過後這四十多天的談判,宋卡帝國還是堅持要我們麗塵大壩下遊的獵場作爲賠償。要這裏,我想問一下各位。”
“麗塵大壩下遊的狩獵場,我們是給,還是不給山南人?”大長老話音一落,一雙平時看起來極爲和善的小眼睛,卻帶着一種凝重環視了圓桌邊上的各位長老。
靜,很靜。
在大長老說完話後,衆位主妥協或主不妥協的長老們,都沒有出聲。似乎,他們都在等待對方先說話。
“呵呵,各位老大哥都不說話,那就讓我這個後生的先說吧。”一名坐在丹珠陳浩下方的長老,站起來打斷了這沉靜。
那名長老,人到中年,長發披肩,身穿短袖,顯露出贲張有力精壯的兩條手臂。
他冷冷笑一聲,神情堅毅道:“這件事,就連小孩子也看得出,是山南人的敲詐,他們的這個要求太扯蛋了,我們管他個毛?”
“他們就是敲詐,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中年長老的語音還未落,坐在他對面的一名長老,就站起來了:“在山南人面對,我們沒有多少選擇的餘地。”
聽到這裏,不少人心頭都是一黯。
以宋卡王國爲首的山南人,有着二十餘萬的人口,阿格部落的四萬人,在他們面前,還真是不夠看。
這不是二百年前依靠先進技術的熱兵器戰争,而是更依賴人口優勢的冷兵器時代。
“這樣的要求,我們怎麽可以答應?”坐在下方,一名濃眉粗目,眼含冷光的長老聲帶淡淡的怒意:“這樣的條件,我們答應了,問一下聚集在布達宮下方的民衆,看他們答應不答應?還有,出讓麗塵大壩下方的狩獵場,讓其他藏地兄弟部落如何看待我們?”
陳浩微微點一點頭。四長老的演講奏效,長老們,已經清晰地收到民間不妥協的民意和聲音,任何一名長老在做出決定的時候,都不得不考慮到這一點。
“我不同意你說的。”坐在二長老那邊,一名長老站了起來,隻見他長着獅頭虎目,形壯如巨熊。那名長老站了起來後,臉色微紅,他瞪了一眼剛才發言的長老,似乎要說很多話反駁,但顯然他卻不善言詞,隻是瞪眼重複了一句:“反正,我就覺得你說的沒有道理!”
“那你說說我剛才說的怎麽就沒有道理了?”濃眉長老橫眉冷豎,顯然被獅頭長老的神态激怒了。
這名長老明顯利用對方不善辯論的弱點,發動了反擊。
此時,二長老站緩緩地站了起來。
現場的氣氛蓦然爲之一變,兩名劍拔弩張的長老之間隐隐擦出的火氣,像是在一刹那間被神聖雪峰上萬年冰川冷卻下來似的。那名坐在下方的長老,臉色變得緩和起來。
“你坐下來。”二長老如枯樹般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那名獅頭長老的肩膀。獅頭長老臉上激動的紅潮退了下去。他臉帶一絲恭敬之色,順從地坐了下去。
二長老站在那裏,卻帶着一種莫名的氣場。
如枯石勁松,又如雪峰寒川。
“在這裏,就讓我這個糟老頭說兩句吧。”二長老的聲音裏,帶着一絲嘶啞:“各位,在這樣的大事決擇上,我們又何必要管外部落的人如何看待我們?”
衆人默然。
在座各位,除了陳浩外,都是部落的長老和曾經的部落的長老。他們和普通的民衆不一樣,他們的目光更毒辣,能透過朦胧的表層看到事情的實質。
外部落人看低阿格部落,根本上就無損阿格部落的核心利益。就算這次阿格部落慫了,讓出狩獵場,阿格部落還是阿格部落,外部落對阿格部落的任何贊美或低貶,都沒能損害和增加阿格部落的根本利益。
“還有,就是民意。”二長老眼光深沉,隐含灼灼光華看着三長老:“部落民衆,他們的意見就一定是正确的嗎?三長老,五十年前修建阿格城,好像大多數人也是反對的吧?”
三長老啞然。
五十年前,他提出修建一座城市的時候,大多數部落民衆都是反對的,沒有人知道,化費這樣的巨力,修建一座城市有什麽用,當年,自已因此還差點在選舉中失去了長老資格。但在這座城市建造完成以後,每個住在這座城市享受着更好生活和居住環境的阿格人,無一不稱頌三長老當年的英明決擇。
二長老轉移眼光,聚焦到了陳浩身上:“陳浩小友,你是來自二百年前黃金時代的人,你覺得,民意,可以作爲決擇的依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