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相互之間交頭接語,聲帶疑惑議論紛紛。
“他在那裏幹嘛?是在跳舞嗎?”
“我看,他好像是在打一套拳術。”
“拳術?像個娘們的軟棉棉的動作你竟然說是拳術?”
阿來走近人群,從外圍透過一片黑黑的人頭,看着場中的焦點。
一身白衣的陳浩,一舉手,一投足,緩慢地打着一套阿來從來沒有見過的拳術!
初看幾個動作時,阿來還顯得有點漫不經心,他搖了一搖頭,心中帶着淡淡的不屑。這樣軟綿綿的手法,能說得上是拳術嗎?說它說拳法,那是對拳法兩個字的侮辱!
“咦?”但很快,阿來的眼睛微微眯起,黑眸裏閃過一絲訝然!
這套拳法,看似平淡無奇。然而,當仔細看下去,他卻隐隐地感到了,那看似普通的一招一式間,暗暗蘊含的威力!
這種威力,如同平靜湖水下的暗流,又如同靜谧雪山将會發生的雪崩。在一招一式的軟綿綿中,蘊含着無盡的剛烈!
阿來,一下子沉溺于這拳法的無盡奧妙中了。
但就在這時。一個雄厚的聲音響了起來,打斷了入定的阿來:“陳浩,你這娘們在那裏幹嘛?是在打拳嗎?”
衆人哄笑,阿來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起哄的人是一位名叫多吉的學員,外号“蠻牛”。他天生神力,天賦極佳是個習武的好苗子,不過,他爲人自傲,向來目中無人慣了。
圈子中心的陳浩,完全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在打完最後一式後,他并攏雙腳,緩緩放下雙手,做了個收式。
他自然聽到了别人的議論,隻不過,一連套動作做下來。他覺得心舒氣爽,進入到一種無盡奧妙的狀态中,所以才沒有停下來罷了!
陳浩心裏想道:“以前我的身體素質太差,練太極的時候,跟本就沒有多大的感覺。但現在的我,已經可以隐隐地感受到太極的奧妙了,這個應該就是武學中所說的入境吧?”
“以後還是不要在公開場合練習太極了。我雖然不在意别人對我的看法,但這樣像是猴子一樣被圍觀,總歸對我練習太極有影響!”
“阿來導師!”人群中,有人驚呼一聲:“您老早上好!”
這時,衆學員才覺察到阿來導的到來,散亂的問好聲,接連響了起來。
“多吉!”阿來嚴厲地叫了一聲。
衆學員這才發現阿來導師面色不對,八字胡微微上翹,一雙眼眸,蓦然瞪大。身上發出一陣淡淡的冷冽氣息。
熟悉他的學員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他們知道,阿來導師這是要發火了!
果然。
“你剛才在場下亂叫什麽“”阿來導師聲如洪鍾,震得在他旁邊幾位學員耳朵“翁翁”的一陣回響。
“在别人練拳的時候,不要打擾别人,這條規則,三歲的小孩都懂,還要我教你嗎?”
多吉的臉,一下急成的豬肝紅色。帶着幾分憤怒、不甘和羞愧。
一直以來,他都是天之驕子,極少受過這樣的訓斥,現在這樣的場境,讓他在同輩面前,一下子下不了台。
“去!向陳浩道歉!”阿來繼續吼道。
心有不甘地,多吉看着阿來,希望他改變主意,卻意外地,他看到了阿來正看着陳浩,憤怒的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多吉看着陳浩的眼神裏,徒然間帶上了幾分恨意。
他自然知道,阿來導師很是欣賞陳浩,有好幾次在訓練課上,還單獨指導了陳浩!
爲什麽?多吉不甘,我才是天之驕子,竟然卻要向這個實力勉強完成體能修煉的廢物道歉?
多吉上前幾步,站在陳浩面前,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擠出幾個字:“陳浩,剛才,對,不,起了!”
多吉的目光像是刀子般落在自已身上,讓陳浩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他平時也沒得罪這家夥,但這家夥,爲什麽對他這麽大的怨念?
他也隻是淡淡回了一句:“沒關系。”
上午的這件小事,就像是在扔在河裏的小石頭,激起了陣陣小浪花,卻很快又歸于平靜。
但是,早上發生的另一件事,倒引起了訓練營學生們的注意。營地東邊的哨塔,上面的警鍾,被敲響了!
“當”“當”……是一聲聲的不連續的聲音。
這警音表達的意思是,來侵犯營地的,是普通的野獸或威脅極小的蠻獸!
訓練營地裏的學員,都松了一口氣。這一個月,警鍾隻是響過兩次。陳浩經過了解,也知道了警介級别不同,應對的的措施也不同。
部族的營地,被分爲東、南、西、北,四個部分。每個部分的營地與外界隔絕的邊緣,都分别有一個哨台。
當哨台的警鍾隻是連續響一次和二次時,那麽,就是哨台相應的營地的部落民衆負責殲滅到來的野獸。但如果警鍾連續響三次的時候,那就像那次巨熊出現的情形,那部落所有的戰力都要出動,負責殲滅來敵了!
警鍾隻是響了十幾聲,就歸于平靜了。訓練場的人的心思,都重新放回到訓練上,他們深知,普通的野獸,根本就不是部落戰士們的對手!
但二分鍾後,一個信使,匆忙來到訓練場在阿來導師耳邊,低聲交待了幾句。
阿來導師微點一下頭,他拍拍手掌,三級訓練營的人,立刻手中的訓練項目,快速集結到阿來導師面前。
阿來導師嘴角上揚,笑了一下:“小夥子們,今天,考驗你們的時候來了。”
騷擾東邊營地的,是一群藏地野狼。用石頭砌成的營地圍牆起了作用,它們隻能對着哨塔上藏民,瘋狂呼嘯而沒有任何辦法!
阿來說道:“小夥子們,以後,在蠻獸侵襲部落的時候,你們,都是要上戰場,刺刀見紅的!現在,就給一個見血的機會給你們,野狼,已經到了營地外面進不來,你們的任務,就是用箭術殺死營地外的野狼!”
“據東邊哨塔的情報,在營地外的野狼,大約有八十匹,你們中,誰殺死的野狼最多,可以獲得部落的獎勵,康卓大長老說了,這一次的獎勵,是十公斤大江虎肉!”
阿來的話音未落,台下,已像炸開了鍋似的,沸騰起來了。
“竟然是大江虎肉!那種肉的味道,真的讓人很懷念啊!這一個月來,差不多每天都是吃卷毛白熊的肉,我的嘴都淡出毛來了!”一個身材略胖的學員向往地說道。
“你小子,就隻顧着好吃!也不想想,大江虎肉,是大補物,對身體很多少好處!”另一個學員說道:“康卓大長老今次還真是大手筆啊。”
陳浩臉裏閃過一絲火熱神色,他聽梅朵說過大江虎肉。
這種肉,是部落裏專供給天才們的珍貴蠻獸肉中的一種,比普通蠻獸肉,更能補潤高強度修煉後,勞累的身體!
這種肉,對自已有大用!如果有了這一種肉,他,就可以增強修煉的強度,而不怕損傷身體生理機能了!
“各位,拿好自已在場地邊的弓箭,現在,馬上出發!”
東邊的哨所。
哨所上面,三個站崗的藏人,他們臉上,顯露出十公輕松的神态。
藏族人用大石頭砌起來的營地防護城牆。高八米,而哨台高十二米,在圍牆外的野狼。隻能撕牙裂嘴地對着哨兵們,卻威脅不到他們分毫!
這也難怪哨兵們覺得輕松了!
哨台上,早就有人藏民們先一步,準備好箭了!
“小夥子們,這裏有近一千多做了标記的支箭,每個人,我會分發不同标記的箭給你們,到時,你們開始比賽時,我們會和這三位族人做裁判,好了,現在,大家可以開始準備了。”
十六個少年,紛紛上前,領了一簇色彩各導箭。
手上拿着弓,陳浩觀察着野狼。
這些野狼身型巨大,他們露出白森森的獠牙,向着哨塔上的人,發出一陣陣的狂吠。他們眼裏,閃過一絲獸性的寒光。
陳浩觀察着野狼的動作,腦子裏,卻在估算着野狼們受到攻擊後,它們動作的軌迹!
站在他旁邊的,是多吉,他看着陳浩手中的弓弓把。
那裏,系着一個蝴蝶結。蝴蝶結下的兩條粉色絲帶,要風中,輕輕飄揚。
“陳浩,你還真娘,竟然還在用梅朵的弓。你就這麽點能耐,隻能用女人的弓嗎?”多吉刻意壓低着聲音,在陳浩耳邊說話。
旁邊兩三名少年,聽到多吉的話,輕輕地發出一陣哄笑聲。
陳浩皺眉,多吉說話的口水沫,已經噴到了他的耳邊,他擡頭,淡淡地看了一眼獰笑的多吉,沒有說話。
“好了,各位準備好,我們要開始了!”
少年們收斂心神,搭箭拉弓,半閉着眼,瞄準下方的野狼。
陳浩瞥了一眼多吉的箭的方向,順着他箭的方向。調整着他手上弓的角度。
旁邊,陳來開始倒數了。
“三,二,一,開始!”
話音未落,衆少年已經放開了手中的弦。
箭如蝗飛,紛紛射了射手們各自瞄準的目标!
“咦?”幾秒後,身爲裁判幾名藏民,都愕然地把目光聚焦到陳浩身上!
陳浩站在那裏,凝神注視着哨塔下方,彎弓,搭箭,動作,其快無比!站在他旁邊的多吉,在一刹那間成了背景,他原本不算很慢的動作,變得像是慢鏡頭回放般似的。
陳浩搭箭的速度,已經比他旁邊的少年,快了半拍。但,最可怕的是……他就像是資深的獵手般似的,似乎,根本就不用瞄準似的!
陳浩的箭,差不多在搭上弓的瞬間,就射了出去!
而陳浩此時,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潰逃的野狼身上。
狼是聰明的動物,在少年第一輪箭後,那些野狼,已經洞察到不妙了,看着受傷的同伴們,幸存者們發出陣陣哀嘯,四散逃走!
靜止的靶子一下子移動起來!
決定最後成績的,就是誰能射中移動的目标,殺死更多的野狼!
二分鍾後,一支冷箭,射穿了一隻腿部中箭、在地上掙紮嗚叫野狼的喉嚨。對狼的屠殺,正式結束,除了二隻狼外逃脫外,其他的狼,都被少年們射殺。
所有的人,不論是做裁判的藏民,還是射殺狼群的少年們,在冷箭射穿野狼喉嚨的瞬間,都回頭,帶着驚愕看着陳浩。
陳浩左手緊握弓把,還保持着射擊的姿勢,弓把旁邊,系成蝴蝶結的粉色系帶,在微風中,像真實蝴蝶般款款翩跹。
他們都知道,那把箭,是部落姑娘梅朵送給陳浩的。
“好!”
一瞬間的沉靜後,人群中,發出了一陣喝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