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鎮上一個大家族的仆人。
她的家,就在主人莊園旁邊一間低矮破落的二層小樓上。
“吱吱”。
跟着伊蓮,一步步地踏進木樓梯上,陳浩覺得這樓梯搖搖晃晃随時都會散開來似的。
走到上樓,陳浩的雙眼微微一眯,打量着室内一切。
這是一個貧苦的人家。
家裏的一切雖然擺設得整齊,但卻顯得殘舊。窗邊,曬着的三四件裙裝,也縫補了好幾次之補丁。
“坐吧。”女主人指着室内那一張補過椅腳的椅子,道:“家裏貧窮,可能招呼不周了。”
“夫人,你客氣了。”
陳浩打量着室内,突然間,從一間小房間内,裏面有人輕輕地推開了門。
那是一個十四、十五歲的男孩,一張微微蒼白久不經陽光的臉容上,一雙如綠寶石般的眼眸,隐隐帶着光亮。以陳浩的眼光看,這個男孩長大以後,就憑借着這一張臉,就可以迷倒萬千的少女。
不過……
陳浩看了一眼男孩的左手,如柳條一般下垂着一動也不動。
男孩看着陳浩,露出如夏目陽光般溫煦的笑容,但卻沒有出聲向陳浩打招呼。
女主人男孩,臉上多了一分柔和,她向陳浩介紹道:“這是我兒子,今天十五歲了,昊帝在上。他一出世喉嚨就不好,不會講話,彼得,來,跟客人打一打招呼!”
男孩舉起右手,向着陳浩輕輕地揮揮動,一雙帶着如陽光般笑意的眼眸,閃過一絲好奇的意思。
伊蓮尴尬地道:“彼得小時候被城府的公爵的馬車撞過,左手受傷骨碎現在還沒有好,昊帝在上,不知道爲什麽彼得如此的多災多難。”
陳浩的嘴角,微微一眯。
他張了張口,安慰道:“夫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據我所知,您的兒子說不定以後還會張口說話呢。”
在地球陳浩确是看過同樣的例子,小時候不會張口說話,但是在成年後,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竟然還真的可以開口說話。
“希望吧。”伊蓮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希望昊帝的神聖之光,會照到彼得的頭上吧!”
就在這個時候。
“媽……媽……”一聲帶着微微嘶啞的陌生聲音,響了起來。
伊蓮微微一愣,她雙眼猛地裏睜大,看着兒子。
“媽媽!”彼得輕輕張口,這一次的咬字,比一次更加的清晰了!
陳浩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驚訝。
這是怎麽回事?
伊蓮上前一步,聲音微微忐忑道:“彼得,再叫多一聲媽媽。”
“媽媽!”
伊蓮的藍色的眼眸,刹那間湧出了淚水。
她一把摟住彼得,聲帶哭腔。
“兒啊,你終于開口說話了……你以前爲什麽就不開口說話呢……爲什麽呢?”
陳浩的臉上,也現上了一陣感動之色。
彼得藍眸裏,也湧上一層淚光。
——分界線——
好幾分鍾後,伊蓮才壓制住激動的情緒。她雙腳跪地,虔誠地做了一個禱告的動作。
“昊帝在上,我尊重你,敬重你,奉行你意旨,救濟和幫助比我更貧困的人……年年月月行善不絕,感謝您的神光照耀,讓我的兒子終于可以開口說話,從今天以後,我将更加尊崇你,敬畏你,望你能佑我兒以後的日子,平平安安。”
在她的旁邊,彼得雖然沒有跪下,但他的臉上也是一臉的虔誠,手中做出祈禱的動作。
隻有陳浩站在室内,一動不動的。
他本就是無神論者,從來不相信神的存在。
“夫人,如果昊帝聽到您的禱告的,彼得以後一定會無病無痛,身體健康的。”
陳浩聲音淡淡地道。
陳浩剛剛說完這一段話,一陣陣淡淡的光華,憑空裏突然出現在陳浩胸前,然後,彼得和伊蓮驚訝的目光中,向着彼得骨碎的左手,慢慢地沁了進去。
彼得臉上呆了。
伊蓮也呆了。
陳浩的臉上,也是一臉的驚訝之色。
那一團光華,漸漸地消去以後
彼得左手手指微微一動,然後,輕輕地舉了起來。
“媽,我的左手已經沒有事了!”彼得因爲很久沒有開聲,聲音顯得很不自然,但這樣的聲音被伊蓮聽到,卻如同天籁一般。
“兒子,你的手好了!”
“嗯。”
伊蓮的臉上,現出極度激動之色。
然後,她看着陳浩的臉色,帶上了一種崇敬、感激。
“陳浩,你是昊帝的使者嗎?”伊蓮出聲問道。
“啊!?”陳浩疑惑,一下子還沒有反映過來。
“你剛才說,彼得的喉嚨遲早會好,彼得喉嚨就好了,你還說彼得的身體會健健康康的,彼得左手的舊傷就好了。”伊蓮看着陳浩,眼色微微一變:“還有……剛才在大街上的時候,你說我會有好運氣,我就撿到了某位貴人的錢包,我想,您一定是昊帝的使者。”
陳浩以有所思。
這樣的神情,在依蓮母子看來,越加的顯得神秘了。
竟然會是這樣?
這一切地發生,都是因爲他!?
陳浩看着伊蓮中,突然出聲道:“夫人,您身上有沒有什麽舊疾?”
“啊~!?”依蓮的臉上,現出了一絲驚喜的神色,她看着陳浩的眼光,就如同看着聖徒一般。
“我的左手手腕,因爲受過傷沒有愈合就在冬天寒冷的時候洗衣服,留下風濕。”依蓮低聲道。
陳浩雙目微微一眯,淡淡地道:“我知道了。”
陳浩的心神,微微一動。依蓮的右手手腕間,隐隐有着淡淡神聖的華光出現。
這樣的華光,帶着一種特殊的力量,慢慢地沁入到依蓮的手中。
依蓮隻覺得自已的手腕間傳來了陣陣的清涼。
很快地,華光全部都隐下去時候,依然微微動了一下自已的手,隻覺得自已手腕關節運動自如。
“神迹!聖徒!使者!”依蓮臉上現出極度激動之色。
就連彼得看着陳浩的眼神,也是大變。他看着陳浩,隻覺得陳浩的臉上,是一種其他人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别樣自信的風采。
這是怎麽回事?
陳浩心中也是疑惑不解。
誰能告訴他,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
似乎,要和外界溝通一下才行了!
脫體陣法之外。
正在閉目修煉的陳浩,氣息漸漸地一變。
如果有人有如同陳浩一般的元力親近天賦的話,他們肯定會發現,陳浩現在姿勢雖然還在修煉着,但是,天地的元力,已經停止了與他身體的元力的交換。
他的狀态,如同假死過去了一般。
可惜的是,冷冷地觀察着陳浩一舉一動的十數雙眼睛,卻沒有一雙感覺到陳浩的異常!
幾分鍾後。
正在修煉的陳浩,猛地裏睜大眼睛。
“怎麽會是這樣?”陳浩心中疑惑不解。
剛才,受到第二意念的召喚,陳浩的第一意念,刹那進入到脫體陣法中,與第二意念進行了交流。
兩個意念相彙的刹那間,第一意念就經曆了第二意念的經曆,而第二意念也同樣經曆了第一意念的經曆。
“第二意念的經曆,實在是太詭異了!”
他的記憶中,多了第二意念的某一段經曆,前幾天,小鎮上發生過一起奸殺案,一位花季少女,獨自在家的時候被未知的歹徒渎污。鎮中警察最後鎖定了幾位可疑人士卻卻不能确定最後的罪犯。
在現場的陳浩第二意念,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施暴者,讓地獄之火焚燒你罪惡的靈魂吧。”于是,那幾位嫌犯中某一人,刹那間自燃焚燒起一陣藍色幽火,并在慘烈的嘶叫聲中,化爲灰燼。
原本,他以爲自已隻是一個曆煉者,但卻突然間發現,自已如同這個世界的聖徒或者主宰一樣,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的運轉。
如同世界的主人的一般。陳浩,可以讓某個人刹那間從天堂淪入到地獄,也可以将某個人刹那間從地獄帶入到天堂。
“這算是什麽事?”
在羅蘭星系,陳浩就經曆了一次的脫體曆煉,而在修道院經過幾次雕像大能者的考驗後,他對類似的陣法破解,已經有了一定的心得。
每一個虛構的世界,都有一個結,或者說一個節點。
隻有破解開了這個結,或者說這個節點,才可以完成這個世界的曆煉。
而新近進入到的這個世界内,結是什麽?節點又是什麽?陳浩根本上就找不到!
難道說,他進入到世界的目的,就是假冒顯靈的昊帝使者那樣,給虛幻世界帶來神聖之光,愛與和平嗎?
這也太簡單了吧?
陳浩細心地分析這個世界的所有經曆,但是……到最後,還是什麽頭緒也沒有分析出來。
“我不知道無所謂,在這個世界上,自然有知道的人。”陳浩的雙目又一次地閉了上來。頭腦中閃過了一個人影。
他不知道,但是,以流雲在智慧一族的等級極高的地位,他應該知道什麽!
三天後。
流雲又一次地來到脫體陣法前看望陳浩。
“陳浩,早。”
“流雲,早。”
兩個人都相交已久,見面也是随便地打一聲招呼。
“沒有打擾到你的修煉吧!?”流雲問道。
陳浩微微一笑,臉上似有憂色:“沒有,不過……我的第二意念,進入到脫體陣中已經這麽久了,怎麽還沒有出來呢?”
流雲哈哈一笑,道:“陳浩,你心急了。”
“哦,怎麽說?”
“進入到脫體陣法中,不可能這麽快就出來。”流雲微微一笑,俊容迷人。
“你才進去三四天罷了,以現實世界與陣法世界的對比,你的第二意念,在脫體陣法中,也就是過了三十天左右。”流雲解釋道:“一般情況下,在陣法世界沒有幾年的時間,根本上就沒有辦法破解!”
陳浩的臉上,一絲笑聲,一閃而過。
他似是漫不經心般地問道。
“流雲,這個脫體陣中,考核和曆煉的内容到底是什麽,你知道嗎?”
流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一絲失望之色,從陳浩眼中,一閃而過。
不知道?流雲竟然不知道?
“陳浩,這個陣法,其實早就已經開啓了。”流雲歎道:“你的第二意念,也就在陣法其他的意念曆練的中間,加入到陣法中的!”
陳浩的雙目,微微一眯,自語般地道:“這個陣法,不是專門爲我準備的?”
流雲白了一眼陳浩,嘲諷道:“陳浩,你也太看得起自已吧?這個陣法,是我們智慧一族最大的一個陣法,怎麽可能單單地爲你一個人開啓?早在幾個月前,這個陣法已經開啓了。”
陳浩的眼中,閃爍過一絲莫名的光芒。
“你在陣法中,可能會遇到同時是考核後的智慧一族的意念個體!”流雲淡淡地道:“不過,和你一樣,它們在進入到陣法時,已經被抹去所有的記憶。隻有他們走出陣法的時候,才可以恢複原來的記憶。”
陳浩微微地點了一點頭,原來如此。
“你的第二意念也不例外。也是在進入陣法時抹去了所有記憶……而當你第二意念走出這個陣法時,陣法内所有的記憶,也會被陣法抹去……”說到這裏,流雲臉上,突然間現出了一絲思索之色。
他的雙目微微地睜開,雙眼帶着上一絲不可置信看着陳浩。
陳浩的眼光,也微微地閃爍一下。
陳浩這是在套他的話!這一點,流雲絕對沒有懷疑!
他套話,到底有什麽目的?
就算是他知道陣法中的情況,但是,因爲記憶抹殺規則的存在,這些信息對他根本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幫助!
除非……陳浩可以将外界的信息,及時地傳入到陣法中第二意念那裏去!
像是陳浩這樣的人,有這樣的能力嗎?
流雲眼中陰睛不定。
陳浩心中也是微微地緊張。
他知道流雲可能猜到了什麽。
他們都是彼此了解比較深的人。
在他們破開雕像陣法時候,他就曾以身試陣,将陣法中經曆和信息,帶到了外面,然後,再讓亂雨和流雲兩人跟進破解陣法。
但和這次不同。陳浩破解陣法時,是兩個意念一齊進入到陣法中的。
而這一次,他是僅僅一個意念進入到陣法中!
但是……就是這樣,流雲這樣的神态,十有六七,他都可能猜到了什麽!
他會怎麽做?
現在,他面前的這個流雲,是服從于母體的子體,還是有着個人私心和自主意識的流雲?
很快地,陳浩就想開了。
就算是那個公私分明,絕對服從母體的流雲,知道他作弊了,那又如何?
最多,他就不能這一次曆煉,退出來罷了!
隻不過,要如何解釋自已的兩個意念在分離的情況下,還可以随時地交流信息,還真的是個問題。
流雲看了一眼,眼中神色意味不明。
然後,他接着道:“因爲不能保留在陣法中的記憶,所以,就算是經曆陣法的智慧意念,進入到一個陣法曆煉的時候,以往破解陣法的方法,對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幫助。”
陳浩大惑不解:“這樣的話,這些意念子體進入到陣法中曆煉,還有什麽意義呢?”
流雲淡淡地笑了。
“當然有意義了。”流雲道:“因爲,每經曆一次陣,智慧子體們的意念強度,就會增強一些……如果它們曆經無數的陣法曆煉不死,那麽,它們意念的強度,會強大到一個可怕的程度!陳浩,你知道什麽是意念強度嗎?”
陳浩搖了搖頭,但蛤心裏卻自語一聲,我當然知道了。
他曾經殺死過無數的智慧一族的子體,從這些子體的記體中,他對智慧一族自然也有不小的了解。
意念的強度,就是一個意念的操縱力。
普通的意念子體,他們的意念的操縱力,就是他們自已的身體。
而像是一些智慧母體,他們的意念的操縱力,除了他們自已以外,還包括他們下面的子體,甚至他們子體參生的子體。意念的操縱力越是強大,他們可以操縱自已身體的體積還有子體的數量也就越大。
就像智慧始祖那樣。
他的操縱能力,是智慧一族的最強大的。就像是他操縱的他本身的軀體,是第二代智慧意念的軀體的數千倍,而每一個智慧生命,嚴格意念上來說,就像是他身上某個遊離于他軀體外面的“細胞”,可以受到他某種程度的指令和操縱!
流雲以爲陳浩真的不知道意念強度這個概率,于是,向陳浩解釋了一次這個概念的含義。
“陳浩,你被送入到脫體陣法,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爲了試一試看一看,人族的意念是不是像我們智慧一族意念一樣,可以通過某種曆煉而變得強大起來。要知道,大多數人族的意念強度可以操縱的自已的身體罷了,不像我們那那,可以操縱一個人的思想。
流雲微微一笑道:“這個工作,你來做最合适,因爲其他的人族,不像你那樣,可以分離出一個意念進入到脫體陣法中!”
陳浩道:“明白了,好吧,我還是安心做我的小白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