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福了一福笑道:“瞧您這小官人說的,您給了銀子便是大爺,别說是回兩句話,便是……便是……嘻嘻……要奴家親自陪你,奴家也不會推辭的。”
蘇錦看着面前那張獻媚的胖臉,心裏一陣的惡心,同樣是女子,有的人爲什麽便風情萬種花容月貌,而有的人卻是一副臃腫惹厭的摸樣,都說老天是公平的,但在這老鸨子身上卻絲毫看不出公平之處,既胖又醜而且還沒有自知之明。
“閑話休提,我來問你,剛才進來的一位叫金哥兒的客人可是你們樓中的常客麽?”蘇錦皺眉問道。
“金哥兒?奴家可不認識什麽金哥兒,奴家這園子裏迎來送往的沒有幾千也有幾百,哪能個個知道名字?再說了,青樓中的規矩乃是是相逢随緣,大家你情我願快活一番,誰來管他人的名姓隐私?”
蘇錦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名字不認識,人你定有印象,我說的便是剛才被三四個女子簇擁到二樓東首廂房的那位,個子不高,長得粗胳膊粗腿的那個青年漢子。”
老鸨子想了想恍然道:“您說的是那個穿着長衫,腳下卻穿着千層底的公子麽?說别人奴家還真沒印象,說他倒是印象頗深;這人一看就是一泥腿子,裝模作樣穿着棉衫,腳下卻穿着泥腿子的千層底,不倫不類的。”
蘇錦笑道:“就是他,您倒是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他是泥腿子。”
那老鸨咯咯笑道:“有誰能逃過老娘的眼睛?這人年後這段時間隔三岔五的便來找樂子,每次都跟從牢裏放出來的一般,叫個三四個姑娘一起厮混,姑娘們都不願伺候他,說他手腳上都是厚厚的老繭子,摸在身上跟刀子割一般,不過出手還算大方,像他那樣的人也不知哪來的錢财,也許是在賭館中赢了一筆。”
蘇錦急促的問道:“他年後經常來?以前來過麽?”
老鸨道:“以前沒見過,年後這二十來天來了足有五六趟吧。”
蘇錦沉思點頭,伸手将桌子上的銀錠推給老鸨道:“爺我說話算數,這錠銀子便歸你了。”
老鸨子笑嘻嘻的隴入袖中,口中卻道:“這可如何是好,小官人又不要人伺候,隻問兩句話而已,奴家白受了你這麽多錢财,心裏倒是不安呢!要不奴家叫個姑娘來給小官兒唱唱曲兒,陪官人解解悶?”
蘇錦擺手道:“不用了,不過我确實有事要交代你,你可知道我是誰?我又爲何來問你關于那人的情形?”
老鸨子道:“這個奴家還真不知道。”
蘇錦笑道:“那便告訴你也無妨,我乃衙門公差,這個叫金哥兒的跟幾位官宦家中的失竊案有關,我盯着他是爲了尋找證據。”
老鸨子唬了一跳忙将袖中的銀子抖出來捧到蘇錦面前道:“原來是差爺,這……奴家可算是瞎了眼,這錢官爺趕緊收回,差爺問兩句話奴家自是應該好生回答,卻來收差爺的錢,是何道理?”
蘇錦微笑道:“無妨,你收着便是,不過須得幫我點小忙。”
“差爺但請吩咐。”
“你悄悄的去那房中叫個姑娘出來,爺我交待她點事。”
老鸨子忙道:“這個好辦,但奴家有個請求,待會才差爺拿人可莫在我這園子裏鬧将起來,奴家這裏是生意場所,若是吓跑了客人可了不得。”
蘇錦微笑道:“放心吧,要拿早拿了,絕不在你園子裏動手便是。”
老鸨子連聲道謝,趕緊扭身出門上樓,不一會下了樓來,身後跟着一名衣衫不整發髻蓬松的粉頭來。
“差爺,這是莺兒姑娘,伺候那客人的姑娘之一,奴家隻說要她出來端些茶水進去,差爺可快着些,那客官好生的不耐煩,剛才便罵了人呢。”
蘇錦點頭對那叫莺兒的粉頭道:“這位姑娘,我乃開封府辦案差役,你房中的那位客官疑似盜竊搶.劫的要犯,故而來此查勘一番他的底細,所以想請你幫個忙。”
莺兒吓了一跳,有些不信的撇撇嘴道:“差爺弄錯了吧?那金大官人還有膽子搶.劫盜竊?那是個好色的泥腿子罷了,話都說不周全,還敢做案子麽?”
趙虎喝道:“你懂什麽?俺家大人叫你怎麽做便怎麽做,問你其他了麽?”
蘇錦擺手制止趙虎,微笑道:“姑娘,你也不用說别的,待會進去之後幫我套問套問他來錢的門路,問問他作何營生便是,其他的也不用你做,隻消告訴我他的名姓,聽聽他話語中的破綻之處便是。”
莺兒道:“那也不必問了,這金大官人喜歡奴家,自打在此結識之後每次來園子裏必要奴家伺候,還說要替奴家贖身呢;奴家也曾問過他是何方人士,作什麽營生,他說他是外州來京城做生意的,還說他家裏有錢的很,過幾天便要離開京城回外地去。”
蘇錦道:“哦?他要走?既是做生意爲何卻又要走?”
莺兒道:“這個奴家便不知道了,奴家可不信他,這麽個粗鄙的東西怎麽像是個能委以終身之人,您是沒見他的色鬼樣兒,每次來都叫三四個姐妹陪着,這樣的人又怎麽會是個良人。我瞧他根本就不是個什麽有錢的生意人,倒是像一夜暴富的賭徒一般,懷裏揣着幾錠銀子便覺得自己了不起了。”
蘇錦笑道:“你回去說個故事給他聽,看看他什麽反應。”
莺兒道:“什麽故事?”
蘇錦低聲在莺兒耳邊說了幾句話,莺兒變色道:“差爺是說這金哥兒便是那個出賣主人的壞痞子?”
蘇錦道:“我等正是懷疑他這一點,你去故意拿這事說話,看看他什麽反應。”
莺兒道:“那他要是發怒怎麽辦?那蠢人一身的蠻力,打殺了奴家可了不得。”
蘇錦微笑道:“你放心,我們會在隔壁屋子裏保護你們,一聽到動靜便沖過去,他可不是咱們的對手,再說了此人若底細被拆穿隻會趕緊想辦法溜走,又怎會大庭廣衆之下行兇?你放一百二十個心,絕對沒事。”
莺兒看了看蘇錦和趙虎,蘇錦倒也罷了,趙虎魁梧結實的身闆給了她信心,于是點頭道:“也罷,奴家便去試探試探,奴家隔壁的是小惠的屋子,中間隻隔着一層薄闆,小惠也被那人叫去伺候,你等可在小惠屋中呆着,可聽的一清二楚。”
蘇錦道:“甚好,就這麽辦。”
……
爲掩人耳目蘇錦和趙虎當先上樓來到那小惠的屋内,隻聽的隔壁一陣陣的嬌笑嗔罵之聲,幾名女子不時的尖叫,顯然這金哥兒正在房中左摟右抱上下其手。
不一會,便聽到隔壁的門咿呀一聲被推開來,一女子道:“金大官人,你最喜歡的心頭肉莺兒來了,别纏着我們了,奴家的胸口都被你捏青了。”
一名男子細聲細氣的嗓音傳來:“莺兒妹子,咋去了這多時?哥哥我都等急了。”
莺兒嗔道:“還不是爲了給你弄些茶水來麽?這是枸杞茶,是滋補的東西呢。”
“哎呀,還是莺兒對我好,知道我今夜要搞的你們哭爹叫娘,所以提前準備了滋補的茶水,來來來,好幾天沒放,憋得哥哥難受之極,放下茶水,先陪爺舒坦一回,第一炮必然是你莺兒姑娘的,哥哥可是憋了一肚子的貨,全放給你罷了,誰叫我最喜歡你呢。”金哥兒滿嘴污言穢語,笑聲淫賤無比。
衆女子一起嬌嗔大罵,青樓女子無所謂廉恥二字,逢到這種情形隻會推波助瀾的故意裝出吃幹醋的樣子讓客人開心,就聽到悉悉索索一陣響,接着便是親嘴喘息之聲以及莺兒的驚叫抗拒聲。
趙虎聽的面紅耳赤,看看蘇錦,耳朵貼在牆壁上聽得極爲仔細,趕緊定定神細聽究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