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多數的人口集聚在會州東南,光會州城中便住着近十七萬百姓,其他的人口都分布會州城周邊的縣域;由于地處宋夏邊陲,和平時期是貿易往來的重鎮,戰争時期是駐紮重兵糧草彙聚轉發的重要基地,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
蘇錦等人艱難跋涉兩天三夜之後,終于爬過了雪山來到隴山之北,出山之前,衆人在山澗中清洗了一番換上幹淨的衣服,蘇錦一身錦袍手上戴了三四顆巨大的寶石戒指,一副暴發戶富商的摸樣,魯老三打扮成賬房先生,其餘衆人均短打扮辦成随行挑腳的随從,一切妥當之後将換洗下來的衣服和随身攜帶的長兵刃盡數埋在草叢之中,這才施施然出了山口。..
往北行不到三裏之遙,便見到一座山邊小村,蘇錦等人也不避嫌,謊稱迷了路進村問路,發現這村莊之中居然住了好幾戶漢人,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些人家都是祖祖輩輩居住于此,對他們而言倒也所謂宋夏之分,因爲他們的祖輩從西周時期便已經定居于此,如今除了語言和衣飾尚保留着漢人的部分習慣之外,其他的都已經被黨項人所同化。
村裏人聽聞蘇錦等人是從宋境而來的商賈,均有些奇怪,雖然是閉塞之地,但宋夏之間的戰争倒是都知道的,不過他們也并不在意,打仗是官府朝廷的事,這些人都已經被這場曠ri持久的戰争剝削的窮困潦倒,這座村莊之人都是靠山吃山,原本靠獵取獵物皮毛換取生活之資,現在不得不轉而用藤蔓編織藤筐賣于軍中度ri。
蘇錦花了大價錢買了十幾副藤筐扁擔,一來是藉此跟村民搞好關系,二來也正好讓王朝等人扮作行腳腳夫加的像,村民們自然高興的很,這位宋國過來的商賈出手大方,一副籮筐出的價錢是賣給會州城軍中的十倍,怎麽不叫他們高興不已。
在問明會州城的方向之後,衆人繼續往北,行了十幾裏的崎岖小道,終于上了官道,再往北行不到一兩裏轉過一道山包,忽然看見前面煙塵滾滾,一隊西夏騎兵押送着長龍一般的大車滾滾而來。
衆人來不及躲避,隻得壓低頭上的鬥笠站在道邊避讓,車隊行至身邊,蘇錦斜眼看去,但見車上鼓鼓囊囊的裝着麻包,随着颠簸正往下撒着糧粒,看來正是往南面渭州戰場上運送糧草的車隊。
車隊行了一半,一名押送糧食的夏軍都頭注意到站在路邊的十幾人,走過去之後依然撥馬回頭來到蘇錦等人面前上下打量幾眼喝道:“爾等是什麽人?擡起頭來。”
魯老三跟黨項人打過交道,又是西北口音,于是趕緊上前施禮道:“軍爺好,我等是行腳的商賈。”
“商賈?看你們這打扮都是宋人服飾,兵荒馬亂的行什麽商?莫不是宋人派來的細作麽?來人,拿下了。”那西夏将領喝道。
魯老三賠笑道:“軍爺可不敢這麽說,我等可是在宋夏兩國之間行商多年,打仗歸打仗,咱們生意人還是要做生意的,實不相瞞軍爺,咱們也是沒辦法,生意停了一年多,家中的鋪子都要倒閉了,再不铤而走險來貴國采購些貨物,我們便都要喝西北風了。”
那将領也隻是虛張聲勢,雖然兩國交戰,但民間的走私商賈倒是很常見,這些商人大多在兩國境内均有靠山,上下打點了之後一般官府都不與他們爲難,軍隊見到商賈一般也隻是敲詐一番之後并不爲難他們,于是哈哈笑道:“你們這些jian商,要錢不要命的主兒,兩國激戰正酣,你們卻敢铤而走險,需知宰了你們便跟宰了幾隻小羊羔一般。”
魯老三忙道:“軍爺說的是,我等也是沒辦法,再說了,打仗是官府的事,不管如何貴國還是要吃茶葉傳絲綢不是,而我們宋國的百姓也要穿毛皮吃你們夏國的青鹽呢,仗總是要停下來的,到時候還不是大家重開生意,民間又深仇大恨,犯不着打打殺殺的。”
那軍官哈哈笑道:“有道理,想不到你們倒比上面的人看的開,你是此間的掌櫃麽?”
魯老三忙道:“老漢隻是賬房先生,這位便是我們蘇記的少掌櫃。”說罷伸手朝蘇錦一比劃。
那軍官眯着眼上下打量蘇錦,見蘇錦一身華貴裝扮,油頭粉面的摸樣,倒像是個貴介公子摸樣,但看得出一臉的緊張,顯然很是害怕。
“嗬,好一張俊樣兒,你該躲在家中讓爹娘疼着,小姐們愛着,咋跑到這裏來作生意了,啧啧啧,小摸樣兒挺招人疼,不過可别在咱們大夏胡搞,不然巡檢司那幫孫子可要樂壞了,拿了你之後你有的舒服了,嘿嘿嘿。”那軍官言語輕佻,眼睛賊兮兮的。
馬漢氣的鼻子出氣都粗了,咯吱吱的捏緊了拳頭,王朝趕緊踩了他一下腳面,告誡他不準沖動。
蘇錦拱手道:“多謝軍爺提醒,在下豈敢在貴國造次,這大熱天的軍爺執行公務頗爲辛苦,相逢即是緣分,魯先生,奉些茶資給這位官爺喝茶消暑。”
魯老三答應一聲,從懷中摸出一條金錠,迅速的往哪将官手中一塞笑道:“軍爺笑納。”
那軍官一驚,随即大喜,原本是閑得聊,沒想到竟然天降橫财,宋國的金錠可是出了名的成se好,夏國達官權貴不以擁有宋國金銀珠寶爲傲,沒想到這商賈居然出手豪闊,這金錠是二十五兩一根的上等貨se,自己當差一年也未必能攢下這麽多錢,于是左右迅速看了一眼,将金錠籠入袖中。
“客氣客氣,這可如何使得?”
“但請軍爺ri後多多照顧便是了,我蘇記雖和城中要員有所來往,但軍中朋友倒是不多,軍爺不嫌棄咱們便算是交個朋友了。”蘇錦微笑道。
“好說好說,我這有緊急軍務,也照顧不到你們,你們進城之後隻需報出是我軍需司頗超隆的名字,應該沒人會爲難你們。”那将軍哈哈笑道。
蘇錦拱手緻謝,正yu客氣一番探聽一番城中的消息,卻聽前方有人叫道:“頗超隆,你他娘的站在那作甚?待會統領大人面前,當心老子告你一狀,成天介不好好當差,你娘的。”
頗超隆面帶尴尬回罵道:“叫你妹子,老子不就是遇見老朋友說幾句話麽?狗ri的就會亂叫。”轉頭朝蘇錦拱手道:“諸位,公差在身不能耽擱,咱們回頭見吧。”
蘇錦微笑着拱手與之道别,那頗超隆撥轉馬頭一溜煙的往隊伍前面趕去了;蘇錦苦笑不已,這家夥是個牛皮貨,進城報他的名字隻怕被欺負的慘,不過自己隻是不想他找麻煩,這才破财免災,也并沒有打算借他的名頭。
車隊滾滾過去,煙塵散盡,衆人繼續前行,不多時便可見遠處綿延數裏的城牆,看其規模,不亞于揚州城的規模。
天se近午,衆人腹中饑餓,見路邊蔥郁樹木中挑着一方酒旗出來,于是大家決定先去填飽肚子,下午再相機進城,進了會州城須得步步小心在意不能露了馬腳,要先打聽出西夏軍的屯糧之所,再尋找機會下手。
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天時間,渭州城的戰事不知是否重燃,也不知能否保得住,衆人心中都很焦急擔心,但是不管如何急迫,行事之際都不能cao之過急,否則反而會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