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來報之後,蘇錦一面吩咐人将樓頂上的官員們綁了并撲滅大火以防坍塌,一面帶着葛懷敏王朝等人匆匆下樓。
見到葛懷敏安然無恙的出現,都部署的士兵們情緒稍定,紛紛詢問到底出了什麽事,葛懷敏默然無語,實在是無法開口。
蘇錦站上門前台階高聲道:“諸位兄弟,今夜之事也不瞞大家,适才泾原路監軍李知和,渭州通判徐威以及渭州屬官數名抗旨不遵,在葛指揮使的協助之下已經将李知和和一幹從犯盡數拿獲,李知和發信号讓你們前來是想借助你們助他脫困;現已查明李知和克扣朝廷救濟百姓的糧食高價出售中飽私囊,又逼良爲娼殘害我渭州百姓,爾等身爲大宋官兵,對此行爲當痛恨有加,幸而諸位并未參與作亂,也未因不明。真相鑄成大錯,在此事上無過便是功,諸位将官且各帶兵馬歸營,今ri之事明ri隻有公文張榜公布,參與李知和一黨者隻消痛改前非從此克己收斂,本府必不會追究。”
衆士兵一片嘩然,有李知和的親信将領暗中鼓噪道:“李監軍乃泾原路監軍之職,憑你一個知府怎地說拿便拿了,這其中必有貓膩。”
蘇錦冷笑道:“本府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事實真相已經說的明明白白,若有人再不收斂,休怪本府手下不容情。”
葛懷敏雖粗魯蠢笨,但此時也知道定要表态支持蘇錦,隻見他躍上台階朝下邊紛紛攘攘的士兵們瞪眼罵道:“都吵什麽?沒聽蘇大人說麽?蘇大人是奉旨前來清查,你們吵的甚麽?打算造反麽?”
有人高聲叫道:“葛将軍,你何時成了朝廷安在李監軍身邊的卧底,說李監軍貪污救濟糧,你不是也有一份麽?”
葛懷敏面孔漲得通紅,無言以對。
蘇錦輕聲道:“葛将軍,你竟然連手下的官兵都彈壓不住麽?讓李知和的人在都部署中竟有如此聲勢,真教人無言以對。”
葛懷敏聽蘇錦出言譏諷,話語中似有後悔饒恕他的意思,他明白自己能被蘇錦寬大對待全是因爲蘇錦希望他能将都部署的兵馬穩住,若自己做不到的話,蘇錦怕是便沒那麽好說話了。
想到這裏葛懷敏高聲喝道:“沈寶山、鄭七哥你們想幹什麽?”
沈寶山和鄭七哥是李知和的鐵杆親信,兩人均高居副指揮使之職,正是這兩人在底下起哄,葛懷敏點出他們的名字便是要jing告兩人收斂些。
兩名黑瘦的軍官滿不在乎的拱手道:“葛将軍有何見教?我等隻是想弄清楚真相罷了,李監軍乃是泾原路軍中上官,上官無緣無故被拿,葛将軍和這位蘇大人又不給詳細的解釋,叫我等如何心服。”
葛懷敏一言不發走下台階來到沈寶山和鄭七哥面前低聲道:“莫以爲我不知你們的勾當,你們也沒少拿好處,蘇大人帶着皇上的聖旨而來,你們識相的便乖乖閉嘴,否則事情抖落出來,我也保不住你們。”
沈寶山冷笑道:“我等要你保麽?你怕是自身也難保了。”
葛懷敏咬牙道:“既然如此,我隻能拿你們表忠心了,我老葛的脾氣你們怕是沒摸透,以前有李知和罩着你們,我還能容得了你們對我不敬,現如今變天了,我早已忍你們許久了。”
沈寶山和鄭七哥退後兩步伸手搭上刀鞘喝道:“你想怎樣?”
葛懷敏大喝一聲探手抓出,兩人躲閃不及被葛懷敏一手一個蒿住脖領,就聽倉琅琅之聲大作,兩人臨危不亂已經将鋼刀抽出。
葛懷敏豈容他們揮刀,雙手一帶兩人的身子,将兩人拉往身前,同時身子旋轉,兩名副指揮身子單薄完全吃不住這股大力頓時搖搖晃晃的跟着葛懷敏的旋轉轉圈,轉了半圈之後葛懷敏一聲大喝突然撒手,兩人頓時朝兩邊飛跌,摔在地上痛哼不已。
沈寶山大叫道:“葛懷敏要造反,兄弟們上啊,李監軍他們都敢抓,還能放得過咱們麽?”
沈寶山和鄭七哥的部下頓時sao亂起來,鼓噪着往前沖來,蘇錦大聲喝道:“誰敢上前?皇上禦賜金牌在此,若有異動,作叛亂論處。”
衆人看着蘇錦手中高舉的金牌猶疑不決,沈寶山扶正歪斜在一邊的頭盔大叫道:“那是假的,大家别信他們。”
蘇錦高聲喝道:“喪心病狂之輩,這等話你也說的出口,諸位渭州都部署的官兵兄弟們聽着,我迫不得已才拿出皇上禦賜金牌讓諸位見識見識,有認爲這金牌是假的的人自管上前,本府擔保你會被誅滅九族,有不信邪的盡可一試;爾等都是朝廷倚重銅牆鐵壁,焉能不分是非任人挑撥,此二人是李知和同黨,誰要上前便是同黨;弓箭準備,誰敢上前一步格殺勿論,有揪出李知和同黨者本府必有重賞。”
五百馬軍士兵齊聲高呼取下背上弓箭,将黑魆魆的箭頭對準都部署官兵們,在金牌和蘇錦的威勢之下,衆人一時之間不敢踏足上前半步。
沈寶山還待煽動,葛懷敏叉着雙手往沈寶山逼去,蘇錦喝道:“馬漢去幫忙。”
葛懷敏高聲道:“不勞費心,這兩個個兔崽子我還不放在眼裏。”
馬漢撓頭停步,倒要看看葛懷敏赤手空拳如何以一敵二;沈寶山和鄭七哥見士兵們被蘇錦吓唬住沒人敢上前來,知道今ri不妙,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便不來強自出頭了。
這兩人其實也是被逼無奈,李知和若将他們提拔到副指揮的職務上,他們也爲李知和暗中也幹了不少虧心事,甚至帶人假扮過西夏人洗劫過大宋的百姓。李知和今ri若是死了倒也罷了,偏偏這家夥沒死,自己兩人想明哲保身自然是不可能了,隻能強行出頭,實際上他們也明白,軍中能聽他們号令的士兵也是寥寥,但總要試上一試才能甘心。
眼見今ri事将不諧,也不願就此束手,雖明知不是葛懷敏的對手,但是總是要做殊死一搏才能死的安心。
萬衆矚目之下,沈寶山提着刀一聲怪叫,朝迎面走來的葛懷敏便沖了過去,來打面前揮刀直上直下便朝葛懷敏的面門猛砍過去,葛懷敏不避不讓,擡腳一踢正中手腕,鋼刀踢得飛起半空,葛懷敏後腳跟上重重的踹上沈寶山的心窩,一聲‘喀拉’輕響,沈寶山口中湧出黑血身子慢慢軟倒,葛懷敏隻一腳便踢斷了他的胸骨,骨頭倒刺進心髒,頓時無救。
王朝等人連連搖頭,這家夥三腳貓的功夫都不如,卻坐上副指揮使的位置,很明顯是鑽營所緻,軍中副職一般都是靠軍功獲得,正職倒有可能是文官授命,像這等邊陲軍營,無軍功者豈能坐上都部署副指揮使的位置,而能坐上這個位置之人自然也必有些功夫手段,這等三腳貓的貨se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葛懷敏拍拍手啐了一口,還未轉身便聽周圍一陣驚呼,耳後勁風撲來,知道是鄭七哥趁機會在後面偷襲;忙往前一步躲開刀鋒,伸手提起沈寶山的屍身轉身擋在面前。
鄭七哥第二刀砍下,正中沈寶山的面門,将沈寶山的臉砍了一道從上到下的大口子,沈寶山的眼睛瞪得溜圓,原是剛死沒來得及閉眼,在鄭七哥看來到似是在瞪視自己一般,忙顫聲道:“對不住,我可不是要砍你的。”
葛懷敏喝道:“下去yin間跟他道歉。”
伸手一推沈寶山的屍身,直朝鄭七哥砸去,鄭七哥吓的拔腿便跑,葛懷敏飛身趕上,一把揪住後脖頸提起後頭朝下往地上一頓,頓時腦殼撞青磚,腦殼碎了,青磚也碎了,鬥了個半斤八兩。
片刻時間,葛懷敏已經将沈、鄭兩人宰殺,看的蘇錦也驚訝不已,剛才在樓頂上若是這葛懷敏拼死一搏,怕是王朝也擋不住,也許後果還會更嚴重。
“好功夫,葛将軍當真神勇。”蘇錦鼓掌贊道。
連圍觀的衆士兵也紛紛鼓起掌來,渾然忘了眼前的形勢,均想:還是葛将軍厲害,殺人跟殺小雞子一般,幹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